"妖女安敢用邪术触碰皇子玉体！
"老者白须怒张，身后两名药童己捧出三寸长的金针，"当以《黄帝内经》刺络之法......"秦昭看着七皇子发绀的嘴唇和凹陷的胸骨上窝，肾上腺素笔在袖中硌得生疼。
孩子呼吸频率己降到每分钟不足八次，指甲呈现可怕的青紫色。
"再耽误半刻钟，殿下就会因缺氧导致脑损伤。
"她突然拽开皇子衣领，在众人惊呼中将针剂扎进上臂三角肌。
"护驾！
"侍卫的刀锋贴上她脖颈时，七皇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带着血块的浓痰喷在赵院使前襟。
秦昭趁机挣脱，抓起案上宣纸卷成筒按在孩子胸口。
纸筒传导的哮鸣音像拉风箱般刺耳，但呼吸频率正在回升。
"麻黄三钱、杏仁二钱，加生石膏五钱急煎！
"她扯断腰间丝绦捆住皇子左手，"现在放血只会加重休克！
"殿外传来玉磬清响，明黄龙袍掠过门槛的刹那，秦昭的药箱突然自动弹开。
那支用过的肾上腺素笔正在木质隔层里缓慢"生长"出新的透明针管，速度肉眼可见。
赵院使扑通跪地："陛下明鉴！
此女所用西域妖器会自行增殖，七殿下方才呕出的黑血定是中了......""这不是妖术。
"秦昭举起听诊器按在自己心口，金属传导的清晰心音回荡在死寂的大殿里，"凡人体腔皆会共鸣，此物不过放大其声。
至于针剂——"她突然掰断案头一支珊瑚簪，"若将中空的金簪插入皮下输药，算不算妖术？
"簪子断面滴落的胭脂染红了青砖。
皇帝抚摸着七皇子渐复血色的脸颊，突然掀开药箱。
秦昭心跳骤停——那里头分明躺着听诊器、手术刀和印着现代医院标志的药品，但所有人看到的却是"紫玉听音杵""柳叶薄刃"和贴着"西域进贡"标签的瓷瓶。
"秦太医。
"皇帝拾起一支阿托品注射液，琉璃瓶在他掌心泛着奇异的蓝光，"若朕要你三日内查明摄政王所中何毒......"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沉闷的钟声。
赵院使突然伏地大哭："太后娘娘薨了！
"混乱中有人撞翻药箱，秦昭眼睁睁看着滚落的青霉素瓶被小太监踩碎。
但流出的不是药液，而是数十粒芝麻大的金丸，遇风即长成完整的新药瓶。
萧景珩不知何时出现在殿角阴影里，左腿跛得更明显了："微臣请旨，由秦太医查验太后遗容。
"太后寝宫的龙脑香气掩不住那股熟悉的苦杏仁味。
秦昭用银簪挑开老人紧攥的右手时，一粒未化尽的药丸正泛着氰化物特有的桃红色。
药箱在此时发出只有她能听见的嗡鸣，新出现的检测试纸迅速变成靛蓝——这是她在现代实验室常用的氰化物定性反应。
"查！
给朕彻查！
"皇帝的咆哮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时，秦昭正偷偷捡起半粒毒丸。
药箱底层突然浮出张羊皮纸，上面以工笔细致描绘着太后颈部索沟——那分明是现代尸检图中典型的"提空"现象，可太后明明是被毒杀的！
萧景珩的乌木扇突然压住她手腕。
扇骨冰凉如蛇，秦昭抬头看见他薄唇无声翕动："三更，太医署藏书阁。
"转身时蟒袍下摆扫过青砖，露出靴筒上一抹暗红——那颜色与太后指甲缝里的胭脂一模一样。
药箱在回廊拐角突然发烫。
秦昭打开看见一支标着"解毒丹"的针剂正在成形，标签下方却多出一行小字："仅对重金属有效"。
远处传来七皇子清亮的笑声，她摸向怀中，那支本该耗尽的肾上腺素笔，不知何时又变得沉甸甸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