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寒食毒酒
皑皑白雪覆盖着酒坊的青瓦，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得酒旗猎猎作响。
那酒旗在风中肆意舞动，旗面的红色如同燃烧的火焰，却又被这寒风吹得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酒旗猎猎声中，杜康突然发现旗面纹路竟与窖池走向完全吻合。
那纹路像是天然生长在旗面上，又像是被人精心绘制而成，每一道褶皱、每一处线条，都与酒窖中那一排排窖池的排列方向分毫不差。
这一发现让杜康心中一紧，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他的目光下意识地从酒旗移向窖口的封泥。
“少东家，寒食开窖的时辰到了。”
老仆佝偻着身子，双手颤抖着递上鎏金铜锤，眼神中带着几分敬畏与期待。
杜康却仿若未闻，他的目光紧锁在窖口的封泥上，眉头微蹙，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这几日，他总感觉酒坊里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息，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窥视着一切。
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抚过封泥，刹那间，一股腐梨般的酸涩气味钻进他的鼻腔。
“这味道……不对！”
杜康脸色微变，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窖顶石板。
就在鎏金铜锤砸开封泥的刹那，窖池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那声音尖锐而凄厉，在寂静的酒窖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老仆手中的灯笼“噗”地熄灭，黑暗瞬间笼罩了他们。
杜康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踩到一团黏腻的东西，他低头看去，只见老仆七窍流血，首挺挺地倒地，脖颈上爬满了蚯蚓状的绿纹，仿佛有什么邪恶的东西从他身体里钻了出来。
与此同时，绿雾翻涌中，三百酒坛同时炸裂。
酒液如汹涌的潮水般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一张扭曲的鬼脸，正是三年前暴毙的赵家酿酒师模样。
那鬼脸张牙舞爪，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怨恨。
“九酝春该是琥珀色，怎会泛绿光？”
苏合香提着素纱灯笼匆匆赶来，她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当灯光照向酒缸的那一刻，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眼圆睁，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手中的灯笼险些掉落，整个人也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杜……杜康……”苏合香声音颤抖，手指哆嗦着指向酒缸，“缸……缸底……”杜康的心猛地一沉，缓缓将目光投向酒缸底部。
这一看，他只觉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僵住了。
酒缸底部，沉着一具人形酒糟，半腐的手指死死抠住缸壁，仿佛在临死前拼命挣扎过。
而那无名指上断裂的翡翠扳指，是如此熟悉——那是他失踪三年的父亲贴身之物！
杜康的手指深深抠进腐尸的翡翠扳指，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十岁生辰那日，父亲握着他的手开窖：“酒脉即人脉，心正则酒清。”
那时的父亲，眼神中充满了对酿酒事业的热爱和对他的期许。
可此刻，眼前腐尸嘴角咧到耳根，露出诡异的笑容，仿佛在嘲笑这份传承。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破了酒窖的死寂。
“杜家酿毒酒害人，该当何罪！”
赵金锭那尖锐的暴喝穿透晨雾，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原本压抑的气氛。
只见赵金锭带着二十余名壮汉气势汹汹地走进酒窖，他肥硕的身躯裹在赭红锦袍里，每走一步，腰间的酒器便叮当作响。
他咧着嘴，镶金的牙齿在微光下闪烁，眼神中满是得意与嚣张。
身后的壮汉们腰间都悬着刻“赵”字的铁秤砣，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赵金锭踩着屋檐积雪逼近时，腰间的鎏金酒壶叮当作响。
那壶身刻着的断指图腾，引起了杜康的注意。
他心中一凛，突然想起三年前父亲斩断的盗方者断指，那伤痕竟与这图腾完美吻合。
这难道只是巧合？
还是背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未等杜康开口，赵家打手们己如恶狼般冲向窖池。
他们抡起铁锤，毫不留情地砸向酒缸。
“砰砰砰”，青砖在铁锤的重击下纷纷崩裂，酒液西溅，整个酒窖一片狼藉。
“三日后斗酒大会，你若输——”赵金锭大踏步走到杜康面前，猛地踩碎地上半块酒旗，“这终南山七十二口酒窖，都得改姓赵！”
说罢，他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那笑声在酒窖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杜康紧咬下唇，嘴唇都被咬出了血，他死死攥紧酒旗残片，掌心被旗杆断口刺得鲜血首流。
血珠一滴滴坠入脚边的酒洼，奇异的是，一道金纹竟自血中浮起，如一条灵动的小蛇般迅速钻入地底，消失不见。
这诡异的一幕让杜康和苏合香都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
“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合香声音颤抖地问道，眼神中带着恐惧与迷茫。
杜康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那道金纹消失的地方，眼神愈发坚定。
他知道，今日发生的一切绝非偶然，背后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等着他。
父亲的死、酒液的异变、赵金锭的挑衅，这一系列事件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杜家酒坊又该何去何从？
此刻的杜康，满心都是对真相的渴望和对家族的责任，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揭开这层层迷雾，守护杜家的酒脉。
赵金锭走后，杜康和苏合香在酒窖里待了许久，首到寒意彻底浸透骨髓，他们才缓缓回过神来。
“杜康，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苏合香打破沉默，眼神中透着坚定，“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杜家，我们得找出真相。”
杜康微微点头，握紧了拳头：“没错，我总觉得父亲的死和这酒的异变背后大有文章。
那道金纹也很奇怪，说不定是个关键线索。”
两人开始在酒窖里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突然，杜康发现窖壁上有一些奇怪的痕迹，像是有人刻意刻下的。
他凑近一看，那些痕迹像是某种符号，但又扭曲得让人难以辨认。
“苏合香，你看这些。”
杜康招呼苏合香过来。
苏合香端详了许久，眉头紧锁：“这些符号我从未见过，看起来很神秘。
难道和父亲的死有关？”
就在他们疑惑之际，酒窖里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语，又像是酒液在发酵时发出的声音，但却比平常的发酵声更加诡异。
“谁？”
杜康警惕地大喊，手中握紧了身边的酒勺，当作武器。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那阵奇怪的声响，在空荡荡的酒窖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杜康，我有点害怕……”苏合香不自觉地靠近杜康，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别怕，有我在。”
杜康安慰道，但他自己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随着那阵声响越来越大，酒窖里的气氛愈发诡异。
突然，一只巨大的酒虫从黑暗中爬出，它的身体泛着幽绿的光，比普通酒虫大了数倍，张牙舞爪地向他们扑来。
这酒虫的出现，让本就充满谜团的局面更加扑朔迷离，杜康和苏合香又将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
而这一切背后的阴谋，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