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站在生锈的铸铁门前,食指抚过门牌上剥落的"林宅"二字,青苔的湿气钻进指甲缝,带着某种腐朽的甜腥——像是古籍修复室里存放了百年的鱼鳔胶,又像是殡仪馆停尸间里化不开的尸蜡味。
三天前的场景突然在视网膜上重映。
焚化炉里那具焦黑的尸体垂下的左手,第三掌骨凸起核桃大小的棱角,像嵌了颗金属瘤子。
推尸板滑入火化口的瞬间,她分明看见那根手指抽搐了一下,指缝间掉下枚铜绿色活字,在瓷砖上滚出"叮"的一声脆响。
"死者左手第三掌骨有碳化结晶,成分类似北宋澄泥砚。
"王法医的橡胶手套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但根据分子光谱分析,这些微粒经历过一千二百度高温。
"他将载玻片推入电子显微镜,监控器上突然出现诡异的画面——纳米级颗粒正沿着《梦溪笔谈》的笔画蠕动,突然"啪"地炸开,在玻璃上溅出"甲辰年五月十七"的血色小楷。
殡仪馆的日光灯管就在这时爆裂。
黑暗中,钢制解剖台传来指甲抓挠声,混着液体滴落的黏腻声响。
应急灯的绿光里,焦尸的眼眶涌出靛蓝色液体,在台面蚀刻出祖父的字迹:"霁儿,速归祖宅"。
那字迹边缘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和她八岁那年祖父教她拓碑时用的特制墨水一模一样。
弄堂口的白玉兰开得蹊跷。
本该在暮春凋谢的花朵,却在梅雨季的阴湿里反常绽放。
雨水把花瓣泡得惨白,铺在青砖地上像张浮肿的人脸。
收旧书的阿婆蜷在三轮车篷布下,车载收音机沙沙响着白光的老歌,突然***段带着电流杂音的民国新闻:"最新消息,百乐门歌女陈晚晴失踪三日,霞飞路电话局惊现......""阿妹当心脚下。
"枯树皮般的手突然攥住林霁手腕。
阿婆浑浊的眼球蒙着白内障的阴翳,瞳孔却诡异地收缩成针尖大小,"这宅子民国辰光死过交关穿旗袍的姑娘,"老人指甲掐进她腕间皮肤,在雨水中泛出青紫,"怨气比苏州河的淤泥还深。
"三轮车上《点石斋画报》突然哗啦翻动,1918年的外滩全景图里,所有黄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