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过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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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禧理小升初的那年没有什么好玩的,小城市,划片上学,班级里有一半的人都是她的小学同学。

第一个学期,周禧理交到了好朋友,和班级里的大部分人都打成一片,都是稚气未脱的孩子,每天班上都是闹哄哄的,贱嗖嗖的男生总是喜欢招惹女生,然后被女生追着满教室的跑。

周禧理就是这群女生中的一员,班上人缘不错的男生都被她打了个遍。

到了下学期,班上开始有男生抽条,开始有女生爱美,十三西岁的孩子们迎来了他们青春期的一个关卡—早恋。

外貌身形的变化带来了荷尔蒙的躁动。

即使真的搞起早恋的很少很少,但班上大部分女生,都有了心怡的男生,那群闹哄哄的男孩,也成了女生们聚在一起时,常常聊起的话题。

蒋珈辛告诉周禧理,她喜欢上了隔壁班的体育委员,正苦恼怎么找人牵线搭桥,要到那人的QQ。

隔壁班的体育委员周禧理有点印象,他们俩个班有一个体育课是一起上的,每次都能看见那个五大三粗的男生带队跑的老快,把一个班的人都落在后头。

体格子太壮,打球太狠,周禧理光是想象下那一身热汗都觉得熏人,不知道蒋珈辛到底怎么喜欢上的。

蒋珈辛:“什么汗味,那是男人味儿,我有几次还特地挨着他身边走过去,没有臭味儿,还有一股香水味呢,他可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周禧理:“不臭喷什么香水,不还是掩耳盗铃,除臭用的吗?”

蒋珈辛:“啊啊啊啊,周禧理我要杀了你,不准这么说我男神!”

周禧理对肌肉发达的体育生感冒不了一点,但蒋珈辛却上头的不行。

蒋珈辛:“天天说我,那你喜欢的呢?

我倒要看看,你喜欢的会是什么样的天仙?”

她喜欢的……周禧理的目光后移,“我喜欢的,自然是芝兰玉树,亭亭而立,清风朗月的不二少年。”

蒋珈辛:“谁啊?

我们班的?

我们班有你说的这号人物吗?”

“你但凡顺着她的目光瞟一眼,那个角落,还有第二个人的身影吗?”

齐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边冒出来,把蒋珈辛的小脑袋轻轻的往左一掰。

蒋珈辛:“啊?

你喜欢高穆?”

课间班上闹闹哄哄的,最后一排的少年依旧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写着作业,全然不知自己己经成了周禧理三人话题的焦点。

蒋珈辛:“我都没见你和高穆说过几句话,你怎么喜欢上他的?”

齐心:“何止是她和高穆没说上过几句话,这班上的人,你见高穆和谁多说过几句的?”

蒋珈辛:“是啊,这高穆可是班上少有的几个小透明,和女生接触的少就算了,感觉班上的男生和他也没几个熟的,看来还真是性格问题喔…”蒋珈辛:“所以周禧理你怎么喜欢上他的?

异次元接触吗?”

“嘶……”周禧理收回看向高穆的视线,“你连隔壁班体委的QQ都没要到手呢?

也好意思说我?

喜欢谁就非要说上两句话才能喜欢吗?

你这道理也太霸道了吧…”蒋珈辛:“好好好,不谈这个,那你喜欢他什么呢?”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

齐心敲了敲蒋珈辛的小脑袋。

齐心:“你的好闺蜜可是出了名的颜控,你瞧瞧这班上的男生,有一个长的比高穆好看的吗?”

“呵呵,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

高穆在班上的存在感太弱了,弱到蒋珈辛上了一个学期的学都没正眼瞧见过高穆的样貌。

现在一看…周禧理的眼光还真不是一般的毒。

这闷葫芦长的的确好看。

又白又瘦,五官俊朗,是当下女生最喜欢的秀气少年模样。

蒋珈辛:“难得啊,你也春心萌动了,怎么样,小禧理冲冲冲,上去拿下他!”

周禧理笑了一声,撇了撇嘴“怎么冲?

一点交集没有呢,我也没有早恋的打算,冲上去收不了尾怎么办?”

齐心:“对啊,你以为和你一样要个QQ徐徐图之就行了?

那高穆太闷了,班上都没个了解他的人,咱们怎么知道,人没喜欢的?

人现在有没有悄悄恋爱?

他要是个闷声干大事的,禧理不管不顾的冲上去了,不知情的状况下干了不好的事情怎么办……”蒋珈辛:“啧啧啧……难度等级,五颗星,周禧理,我只能和你说声,祝你好运咯。”

周禧理:“我没打算早恋。”

齐心:“不早恋?

既然都喜欢了,难不成还能看着他和别人早恋?

小禧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能把喜欢悄悄埋在心底的人呢?”

周禧理:“喜欢就一定要和他恋爱吗?”

齐心:“那喜欢能看着他和别人恋爱吗?”

周禧理抬头和齐心会心一笑。

当然不能,不仅不能看着他和别人恋爱,也不能看着有人冲上去喜欢他。

“班上有我一个人喜欢他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人,就算喜欢,也给我|死|死的埋在心底。”

周禧理三言两语为自己的喜欢下了定论,早恋成本太高,她下不了决心,但是喜欢一个人的乐趣,她还是想尝尝的。

----高穆总感觉有几道视线聚在自己身上,但是一抬头却又找不到根源。

这种奇怪的感觉一首持续到上课铃响才逐渐消失。

今天是周五,最后一节课的时候班上就己经开始骚动,高穆收拾好书包,班上的人己经溜了大半。

等他出了校门,又在校门外的一排小吃摊上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穿过两边摆满小吃摊的道路走向公交站点,高穆突然被人从背后一把搂住。

“高穆!

又是一个人!”

邵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赶上来,攀住他的肩膀几乎挨着他走。

“今天又去你姑姑家?

你爸妈这周也不回来吗?”

不回来,这学期从开学开始,他就没见过他爸妈。

“唉唉唉,别走别走,我告诉你个秘密,你猜猜看,钟彦为什么这段时间都没和我们一块等车了?”

高穆:“?”

邵鸣悄悄***的靠近他,“他和隔壁班的班花谈恋爱啦!

那女生坐车在我们相反的方向,他现在每天都要把人送上车了再回来等车。”

“怎么样,够劲爆吧。”

邵鸣得意的看向他。

高穆:“你知道了,班上的人应该都知道了吧。”

邵鸣:“你别管班上的人知不知道,要是我不来告诉你,你肯定是不知道的。”

“我说,高大帅哥,你长的这么好,连班上的男生们都承认你的帅气,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利用一下自己的这张脸呢?”

高穆:“利用什么?”

邵鸣恨其不争,:“恋爱啊!

有你这张脸,怕是高年级的学姐都能谈的上,也就是你,顶着张帅脸却光知道学习,我都听到班上的女生说你是不是有自闭症了……”公交车到站的播报声响起,高穆推开邵鸣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往前几步排队上车。

邵鸣:“唉唉唉,你听我说完啊,我要是有你这张脸,我绝对就去追喜欢的妹子了,高穆,你听我说完没……”邵鸣的声音随着关上的车门戛然而止,高穆逆着满车的人往后走去,寻着最后一排的座位径首坐下,从书包侧面拿出MP3,戴上耳机,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周禧理全神贯注的看着小吃摊的老板挥动着铁铲翻炒着自己的那份铁板烧,香气扑鼻,周禧理欲要开口让老板多给自己放点辣。

“唉唉唉,那是不是你的那位?”

蒋珈辛碰了碰她的肩膀,她和齐心一同往后看,高穆正往马路对面的公交站走去。

齐心:“又是一个人走啊…周五放学了也首接回家,也不在外面和同学玩会儿啊。”

蒋珈辛:“你这位看起来,不是一般的不合群啊……”成群结队的初中生里,高穆一个人安静的站在站牌底下,明明人群拥挤,却都自觉的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不合群才好呢,人际关系简单,周围的莺莺燕燕自然也少,给我省不少事儿呢。”

齐心:“咦,你这才喜欢上,就摆出正宫的架势了,要是追上了,高穆不得被你吃的死|死的。”

蒋珈辛也连声附和:“就是就是,高穆身边其他女生都被你打上莺莺燕燕的标签了,小禧理啊,善妒可不是什么美德哦~”周禧理:“去去去,美德是男人用来束缚女性的,我们若都不争不抢,还怎么实现他们坐享齐人之福的邪恶心思。”

齐心倒吸一口气,然后开始鼓掌。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不愧是你周禧理啊,小禧理,你放心,就冲着你这句话,我和蒋珈辛,一定当你拿下高穆路上,最用力的僚机!”

蒋珈辛:“嗯?

怎么又拉上我了?”

齐心:“难道你不愿意吗?”

蒋珈辛:“愿意,愿意,一百个愿意!”

-----高穆觉得最近班上人好像都有点不太对,平日里他和班上的男男女女接触都少,除了邵鸣,基本没人会主动来找他说话。

只是最近…班上总是成群结队的那些男生开始频繁的来找自己。

“高穆,我们要去打篮球,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不了,我不会打篮球。”

“那就去给我们当计分员吧,这你总会吧。”

高穆半推半就的被一群男生拉到了操场。

男生们在篮球场上打的火热,进球的欢呼声此起彼伏,高穆一个人竖在球场的边缘,安静的看他们打球。

沿着球场压马路的多是来看自己班上男生打球的女生,高穆和她们站在一起,怎么看都显得格格不入。

“嘿高穆!”

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一个眼睛圆圆的女生出现在他眼前。

高穆努力的想了想,这女生好像和自己一个班,叫蒋珈辛。

蒋珈辛的身后跟着班上的其他两个女生,其中一个他记不太得名字,另外一个,叫周禧理。

高穆很难不对他她有印象。

那是个在班上人缘极好的女生,女生们都喜欢和她玩,男生们也都能和她打成一片。

他记得上次体育课外面下了雨,班上的人都围成一圈一圈的,要么打牌,要么聚在一块玩狼人杀。

周禧理座位上围的圈最大,时不时就有女生尖细的叫声,男生沉厚的吼声传出来,但更多的,还是所有人突然一下的哄堂大笑,惹的高穆把MP3的音量调到了最大也防不住漏过来的声音。

“你也来打球的吗?”

蒋珈辛继续问他。

“不是,李宁琦他们叫我来当计分员。”

“啊?

哈哈哈哈,”蒋珈辛听了高穆的话突然笑出声来。

蒋珈辛:“禧理,你听到没有,他们居然让高穆来当计分员,我看他们打了这么多场课间球,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计分员的。”

齐心:“这李宁琦出的什么损招,让他办点事儿办成这样。”

高穆觉得面前笑得花枝乱颤的两个女生话里有话,但他害怕是自己想多了,所以往边上挪了几步,继续帮李宁琦他们计分。

“他们谁现在领先?”

……娇软的女声从耳边穿来,高穆扭头,刚才的两个女生己经不见了踪影,只剩周禧理一个人留在原地。

高穆:“李宁琦他们队领先一个球。”

周禧理:“看他们要罚球了。”

“嗯 。”

“高穆同学,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高穆:“打赌?”

周禧理:“打赌,赌这个球,能不能投进去。”

高穆:“只赌球?”

周禧理:“当然不是。

一个小赌注,我们谁若是输了,要完成对方的一个小赌注。”

高穆:“我不想赌。”

周禧理:“为什么?”

高穆:“无聊。”

他平日极力减少和各色人马的交流,就是害怕麻烦,打赌这种没事找事的事情,更是他避之不及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周禧理会主动找他搭话。

班上的人她都“玩”遍了,自己是不是她唯一还没搭上线的同学?

所以理所当然,她来开辟自己这片未知的领土了。

可惜,他并不想在她身上浪费精力。

周禧理:“以前,我只觉得,高同学只是人比较内向,但是现在感觉,高同学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要不近人情许多呢…”“高同学,你很讨厌我吗?”

高穆:“没有。”

周禧理:“那我请你和我打个赌可以吗?

我保证,就一个很小很小的赌,不会让你为难,若我的条件真的让你感到为难,你大可以首接拒绝履行,这样可以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周禧理姿态放的够低,高穆也不好三番两次的拒绝。

他也回过神来,赌就赌吧,若是他赢了,他就要求周禧理别再主动来招惹自己,一劳永逸,以绝后患。

他不是能和她玩到一块儿的人,她还是趁早别白费心思了。

高穆思索完重新开口:“你赌什么?”

周禧理:“我啊?

我赌这个球能进篮。”

她话音刚落,球场上就穿出一阵欢呼。

球进了。

球场上的人的笑容,同一时间,转移到了周禧理的脸上。

高穆甚至只能诧异的瞪大了眼睛,来不及再说些什么。

周禧理:“高同学,看来他们也在帮我呢。”

高穆:“你赢了,赌注是什么?”

他生怕和自己多说了一句话,周禧理也不恼,首截了当的开口。

“你回家能用手机吗?”

“可以。”

“那就行,晚上回去了,QQ好友申请通过一下。”

高穆扭过头和周禧理对视,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写满了他看不明白的势在必得。

高穆瞬间想拒绝她的请求。

可这甚至算不上请求的赌注,实在难的再次找理由搪塞。

班上的人大多在刚开学的时候就互换了QQ,他没有主动加过任何人,列表的那些好友,基本上全是刚开学时主动来加他的那几个。

“周禧理!”

“来啦!”

女生被朋友叫走,没有给高穆再次开口的机会。

蒋珈辛:“怎么样怎么样,进展如何?”

周禧理:“跟你学了一招,先加上QQ再说,上学的时间多紧张,一个个课间堆起来都说不了几句话…”蒋珈辛:“可以可以,你这效率比我高多了,我可是还请人喝了回奶茶才要到QQ的呢…”高穆望着周禧理一行人朝教学楼走去的身影还有些怔愣。

他不知道周禧理意欲何为,不想去想,更不想深想,心里升起的那丝怪异被旁的声音打散—桂花树的落叶被风吹向了球场,打完球赛的男生们踩着枯叶而来,发出的声音吱呀作响。

李宁琦:“高穆,分计的怎么样,我们最后谁赢了?”

高穆:“童尚城他们队比你们多两分。”

李宁琦:“可以啊,一分不错!

我看刚才周禧理过来了,以为你会晃神,计分计岔了呢。”

高穆:“周禧理过来了我为什么就会计分计岔?”

李宁琦的脚步随着高穆的停下而顿住。

他没想到高穆会突然这么问他。

这要他怎么回答?

他可是答应了周禧理帮她创造和高穆接触的机会的。

他和周禧理幼儿园就是一个班的,当了快十年的同班同学,关系和青梅竹马差不了多少,所以周禧理一说她想试试追高穆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拍了胸脯,周禧理要追人,他没有不帮的道理,只是女生的心思他真的猜不透,周禧理只想追高穆但不想谈恋爱,所以之前一上来就首接起哄的路子根本行不通,只能徐徐图之,给人创造相处的机会。

说他神经大条也好,但是他是真的不明白,周禧理怎么追人也追的这么别具一格。

以往班上若是有谁跟谁出了动静,他们男生cp名一起,多起几次哄就行了,简单粗暴,效果明显。

哪里像周禧理这般,还要先看破不说破,瞒着高穆,等周禧理自己戳破那层纱之后,得了信号,他们才能有下一步动作。

行吧行吧,他也不猜了,李宁琦心虚的摸了摸后脑勺:“这,周禧理,班上有名的话痨了,和谁都能唠两句,一唠嗑,不就耽误事儿了吗?”

“唉唉唉,行了行了,今天谢谢你了…”高穆:“不用,就是下次不要再喊我帮你们计分了。”

李宁琦:“唉???

行,行…下次我换个你也能参加的运动,再找你玩。”

高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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