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命人泼来的冰水浸透了单薄衣衫,寒气顺着脊背往上爬,像毒蛇啃噬骨髓。
"病秧子就该待在腌臜地方。
"门外传来丫鬟们刻意抬高的嗤笑,木屐声渐渐远去,只留下满地碎冰折射着冷光。
月光突然透过窗棂斜切进来,照亮了墙角一堆发霉的竹简。
有本靛蓝封皮的册子卡在缝隙里,烫金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奇异光泽。
我拖着僵硬的膝盖爬过去,书页触到掌心的瞬间,突然有暖流顺着血管炸开,惊得我差点松手。
"《天工医鉴》?
"我摩挲着封皮上凸起的篆字,喉咙突然涌起腥甜。
往常这时候该咳血了,可此刻胸腔竟像被温水熨过般舒畅。
翻开扉页时,墨香里混着药草气息,密密麻麻的朱批小字突然在眼前浮动重组,变成我能看懂的文字。
柴房外传来野猫撕打声,我慌忙合上册子塞进衣襟。
心跳声大得吓人,皮肤下却流动着前所未有的暖意,连常年作痛的关节都松快起来。
这不对劲,往常跪两个时辰就会昏厥,今夜被罚了整晚反而精神清明。
回偏院的路上,我故意踩碎枯枝试探。
以往稍受惊吓就会心悸,此刻却听见自己平稳的呼吸混在夜风里。
转角突然亮起灯笼,我下意识贴墙隐蔽,发现是巡夜的老仆福伯。
"五小姐?
"他浑浊的眼睛瞪大,"您气色怎地......"我低头疾走,袖中古籍突然发烫。
经过荷花池时忍不住驻足,水面倒映的脸依旧苍白,眼底却有了神采。
指节无意识敲打石栏,突然想起方才书里某个穴位图解,鬼使神差地按向自己颈侧。
"嘶——"剧痛过后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仿佛有人掀开了蒙在眼前的纱。
远处书房还亮着灯,父亲与幕僚的争执声隐约传来:"北境蝗灾......"我下意识摸向古籍,指尖触到书页时,一段治蝗策论突然浮现在脑海。
更声敲过三响,我蹲在回廊阴影里用炭笔记录脑中涌现的文字。
后颈突然渗出细汗,不是往日的虚汗,而是浑身经络被打通的灼热。
抄到"以鸭群治蝗"时,手腕突然被攥住,大姐的翡翠镯子磕在青砖上发出脆响。
"偷了父亲书房密函?
"林清婉丹凤眼里淬着毒,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