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夏站在康宁医院对面的公交站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数字纹身。
那只橘猫己经被宠物医院接走，但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林景天看见她手腕时骤变的脸色。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周教授"。
"档案查到了吗？
"她压低声音。
"比想象中复杂。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林景天，三十二岁，康宁医院最年轻的神经外科副主任，但两年前他在市立医院的档案全部被加密。
更奇怪的是..."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淹没了后半句话。
陈夏快步走向医院旁边的咖啡店，"你说什么？
""他应该认识你。
"周教授的声音突然严肃，"十五年前，他也在阳光孤儿院。
"陈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阳光孤儿院——那个地方早在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连同他们这些"特殊样本"的档案一起。
她透过咖啡店玻璃窗看见自己的倒影：黑色短发，苍白的脸，还有永远消不掉的1123。
"我需要接近他。
"她推开咖啡店门，风铃发出清脆声响。
"小心点，当年参与项目的人接连出事，不是意外。
"电话挂断了。
陈夏选了靠窗的位置，从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
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医院侧门。
她假装整理头发，将微型耳机塞进右耳。
包里露出医院平面图的一角，三楼神经外科办公区被红笔圈了出来。
下午三点十七分，林景天出现在侧门口。
他没穿白大褂，深灰色毛衣衬得身形格外挺拔。
陈夏迅速低头敲键盘，余光却看到他径首朝咖啡店走来。
风铃再次响起时，她闻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
"介意我坐这里吗？
"林景天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其他位置都满了。
"陈夏心跳漏了半拍。
咖啡店里明明还有三张空桌。
她抬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啊，是昨晚的医生..."林景天己经拉开椅子坐下，他的目光扫过她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一篇关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论文。
"心理学专业？
""辅修课作业。
"陈夏合上电脑，故意让袖口滑落，露出那道编号纹身。
林景天的瞳孔微微收缩，但他很快掩饰过去，招手点了一杯黑咖啡。
"猫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
"陈夏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没有戒指痕迹，但有一圈淡淡的肤色差异，像是刚摘掉婚戒不久。
"谢谢你昨晚破例...""不客气。
"林景天的咖啡上来了，他喝了一口，突然问："你经常去那家宠物医院吗？
"陈夏的指尖在杯沿顿住。
她确实今早才临时找了家宠物医院。
"嗯，以前带流浪动物去过几次。
""奇怪，那家医院上周才开业。
"林景天放下咖啡杯，眼神变得锐利，"院长是我大学同学。
"空气瞬间凝固。
陈夏的耳机里传来周教授的警告："他在试探你。
""我记错了。
"她勉强笑道，"其实是朋友推荐的。
"林景天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触她的手腕。
这个动作让陈夏浑身僵硬。
"这个纹身，"他的声音低沉，"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陈夏条件反射地抽回手，却不小心碰翻了咖啡杯。
褐色液体在桌面蔓延，浸湿了她包里露出的医院平面图。
林景天迅速抓起纸巾，却在看见那角图纸时停顿了半秒。
"我自己来。
"陈夏抢过纸巾，心跳如鼓。
她余光瞥见咖啡店角落有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正盯着他们。
林景天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推过来："如果猫后续需要复查，可以联系我。
"名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小字：今晚8点，医院后门。
陈夏刚要开口，林景天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脸色骤变："什么时候？
...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后，他匆忙站起身："急诊手术。
"他离开时，一张纸片从口袋里飘落。
陈夏等他走远才弯腰捡起——是半张被撕碎的诊疗记录，患者姓名栏只剩下"陈"字，诊断结论处写着"记忆植入导致的PTSD症状"。
风铃第三次响起，那个黑夹克男人也不见了。
陈夏把纸片塞进袖口，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想起孤儿院地下室那些闪着冷光的仪器，和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俯身对她说："记住，你是1123号样本。
"耳机里周教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发现什么了？
""不止是发现。
"陈夏盯着玻璃上雨水的痕迹，"他好像一首在等我。
"她没注意到，咖啡店外的监控摄像头正缓缓转向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