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镜中真相
陈岩缩在后座，脸色惨白，一言不发。
"我们去哪？
"我问。
"苏婉死亡的地方，"周雯盯着前方的路，"老和平戏院。
""但那不是早就拆了吗？
""地上建筑拆了，地下室还在。
"周雯的声音紧绷，"那是她怨气最重的地方，也是唯一能解开诅咒的地方。
"老和平戏院旧址在城西一片待开发空地上。
周雯带着我们绕到后面，找到一个隐蔽的地下室入口。
生锈的铁门被她用力拉开，发出刺耳的声响。
地下室打开的瞬间一股霉味混合着某种难以形容的腐臭扑面而来。
陈岩干呕了一声："我不下去了，我在车上等你们..."周雯没有理会他，递给我一个手电筒："跟紧我。
"地下室的台阶湿滑阴冷，手电筒的光照在墙壁上显现出斑驳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最里面是一个小房间，角落里有一个破碎的大水缸。
"这就是苏婉被杀的地方，"周雯低声说，"林少爷在这里掐死了她，然后把尸体塞进了水缸中，制造出苏婉溺死的假象。
"我浑身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
手电筒的光扫过地面，突然照到一样东西——一面铜镜，和我家那面一模一样，只是镜面完全碎裂。
"这是...""原来的镜子，"周雯说，"你家里那面是它的影子。
怨灵可以同时在多个镜面显现。
"她示意我走近那面破镜子："只有在这里，你才能看到当年的真相。
"我犹豫着向前迈步。
就在我靠近破碎镜面的瞬间，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中——1923年的夏夜，戏院后台。
苏婉对着镜子卸妆，镜中映出她幸福的笑容。
门开了，林墨轩走进来，脸色阴沉。
"你真的决定明天公开我们的关系？
"他问。
苏婉点头："我们说好的，等你父亲接受，就...""他不会接受的！
"林墨轩突然暴怒，"一个戏子也想进林家大门？
你知道外面都怎么说我的吗？
""墨轩..."苏婉惊慌地站起来，"你说过不在乎那些的...""我受够了！
"林墨轩一把掐住苏婉的脖子，"只有你消失了，我才能回到正常生活！
"画面跳转。
苏婉挣扎着，打翻了桌上的铜镜。
镜面裂开一道缝，映出她绝望的眼睛。
林墨轩将奄奄一息的她塞进水缸中，看着她彻底停止了呼吸，然后仓皇逃离。
最后一个画面：破碎的镜面中，苏婉的眼睛突然睁开，充满怨毒...我尖叫着从幻象中挣脱，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头。
周雯扶住我："现在你明白了？
""但为什么是我？
"我声音嘶哑，"就因为长得像？
"周雯摇头："不只是长相。
林墨轩的后人分散在各地，你是血缘最近的一个。
镜子通过血脉找到了你。
""那该怎么办？
"周雯从包里取出一把小刀和一只瓷碗："需要你的血，和她的遗物。
只有平息她的怨气，才能结束这一切。
"周雯让我将血滴入瓷碗，然后把它放在破碎的镜子前。
她开始念诵我听不懂的咒语，声音在空荡的地下室里回荡。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
然后，一阵阴风突然卷起，吹灭了我们带来的蜡烛。
手电筒闪烁几下，熄灭了。
黑暗中，只有那个瓷碗微微发着红光。
"她来了..."周雯警告道。
温度骤降，我呼出的气变成白雾。
前方渐渐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苏婉穿着染血的戏服，长发披散，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
"苏婉，"我强忍恐惧开口，"我不是林墨轩，但我愿意替他向你道歉..."苏婉的头猛地抬起，黑洞般的眼睛首视我："道歉？
"她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开口，"他杀了我！
毁了我的名声！
连墓碑都不给我立！！！
"她的愤怒形成实质的冲击波，我和周雯被掀翻在地。
瓷碗摔碎了，里面的血洒了一地。
"没用的..."周雯艰难地爬起来，"她的怨气太重了..."苏婉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整个地下室开始震动，碎石从天花板掉落。
她的头发如活物般伸长，向我们卷来。
"跑！
"周雯推了我一把。
我们跌跌撞撞地向出口冲去，但铁门在我们面前砰地关上。
苏婉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越来越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刺目的车灯透过铁门的缝隙射进来，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喇叭声——陈岩没有逃走，他开车撞开了地下室入口！
"快上车！
"他大喊。
我和周雯拼命爬上台阶，冲向那辆引擎轰鸣的汽车。
身后，苏婉的尖叫声几乎刺破耳膜。
我们刚关上车门，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地下室入口处的铁门被某种力量整个扯了下来。
陈岩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后视镜里，我看到一个白衣身影站在月光下，长发飞舞，却没有追来。
"她...为什么不追？
"我气喘吁吁地问。
周雯脸色苍白："她不能离开镜子太远...暂时。
"车内一片死寂。
过了许久，陈岩才开口："现在我相信了...我们该怎么办？
"周雯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天亮前，我们必须回去。
""什么？
回去送死吗？
"陈岩声音都变了调。
"不回去更糟，"周雯转向我，"她己经认准了你。
无论你逃到哪里，她都能通过镜子找到你。
"我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淤痕，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这场噩梦，只有面对才能结束。
"那就回去吧，"我说，"但这次，我需要知道全部的计划。
"车子在夜色中调头，驶向我们最恐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