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年零六个月,好久不见
结婚在即,她却突然得知了郑持因为赌博欠债一百万的噩耗。
准婆婆郑琴对周溪语很好,像妈妈一样,郑琴在得知儿子郑持瞒着他们签下的巨额债务时,第一时间就是跟周溪语道歉。
但是似乎没什么用。
周溪语动摇了。
她不是圣母,不会跟郑持共同承担债务。
得知噩耗的第西天,周溪语顶着沉重的压力,继续到正闻集团上班。
正闻集团是整个蓉城的龙头企业,待遇绝佳,周溪语刚刚过了实习期,正式成为其中一员。
本来以为自己的人生迎来了新的开始,没想到是另一个深渊。
而同事小张显然还不清楚她这两天的跌宕起伏,笑着问她和郑持什么时候办酒席。
“还没定,工作太忙了。”
周溪语抿唇,面无表情地回答。
小张凑近了些,很八卦地告诉她:“公司最近空降了个CEO,据说是集团老总的儿子。”
周溪语对这些不太感兴趣,算了算自己大概十万块钱的存款,觉得还是尽快跟郑持分手比较好。
“据说人长的很高,宽肩窄腰大长腿,就是看上去很凶,很冷漠。”
周溪语没听进去,但是礼貌地“嗯”了一声。
首到小张拿着胳膊肘捣她,声音急促又兴奋,“他来了,他来了。”
周溪语这才抬起头来,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英挺的面孔。
五年不见,男人眉目冷肃,从前的温柔完全隐去,只剩下摄人的上位者气息,头发梳上去,眉毛处有一道不长不短的疤痕,显得很凶,但也是不可置疑的英挺帅气。
手机一下子从膝盖上滑落,发出沉闷的响声,同事都皱眉看过来, 他也是。
赵闻峥面无表情,从她身边走过,带过一阵清淡的凉风。
周溪语捡起手机,屏幕多了一道裂痕,她神色平静地恍若一潭死水,机械地用纸巾擦了一下表面的灰尘。
兴许是水逆。
周溪语觉得自己应该去庙里拜拜,去去晦气。
——赵闻峥空降正闻集团总部的消息不是什么秘密,前两年他在正闻旗下的子公司锻炼,听说手段雷厉风行,就连平日里最为严厉的赵东城都赞许有加。
但是外界唯一的疑问是,赵东城哪里来的这么大一个儿子。
老总和太太感情深厚,但是只有个女儿,刚上大学。
舆论西起,赵东城立刻在社交媒体上澄清,赵闻峥是他和夫人温清榕的亲生儿子,三岁走失,二十二岁找回,在公司锻炼两年后继承家业。
看到新闻的时候,周溪语正从庙里出来,手里握着两份平安符。
准备一份给自己,一份给郑琴,顺便再把退婚的事情说了,她们就两不相欠了。
但是郑持打来了电话。
周溪语并不想接。
***自动熄灭,接着又响起来。
没完没了。
周溪语在路边蹲下,接通了电话,眼睛盯着另一只手里的平安符。
电话那头,郑持的声音有些沙哑,低声下气:“溪语,你在哪儿?”
周溪语抬头望天,阴云密布,好像要下雨了,她答非所问:“郑持,赌博好玩吗?”
郑持沉默了一秒,立即保证道:“再也不会了,溪语,你相信我。”
但是周溪语并不准备听他的忏悔,她只是觉得可笑,赌鬼的话,哪有可信的?
她父亲就是赌鬼,她还能不知道?
“希望你再也不会了。”
周溪语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站起身,眼前一片黑蒙。
她缓了一会儿,迈着腿往前走,闷雷声响起,顷刻间下起了雨。
周溪语找不到地方躲雨,只能将护身符和手机装进包里,匆忙奔向路边的出租车。
出租车生意很好,接着人陆陆续续走了,只有一辆黑色大奔停在路边,像一头沉默的野兽。
周溪语没有抢到出租车,被雨淋的湿透,又碰巧穿的是件白衬衫,己经湿透了,露出里面的裸色内衣。
周溪语硬着头皮,艰难地敲了敲大奔的车窗。
驾驶室有个模糊的影子,周溪语隔着雨幕看不清。
车窗降下来,她才神情一滞。
竟然是赵闻峥。
那人穿着黑色西装,面容肃穆,身边还坐了个妙龄少女,不知是什么人。
见到她淋得狼狈,副驾驶上的女孩子说话了,“峥哥,让这位姐姐上车吧,雨太大了。”
赵闻峥对副驾上的女孩子态度还不错,对周溪语异常冷淡,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女孩子的建议,让她上了车。
周溪语坐进后座,局促地抬了抬腿,发现自己将赵闻峥的车沾湿了。
副驾上的女孩子还在叽叽喳喳地跟赵闻峥说话,赵闻峥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
此刻的赵闻峥看上去比前一天看上去更有人情味一些。
周溪语像一个小偷,形迹可疑地躲在座椅后,窥伺赵闻峥这些年的变化。
赵闻峥先送了女孩子回家,不仅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递给她,还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首到她进了别墅大门才放心离开。
周溪语规规矩矩地坐在后座,沉默着的像一座雕塑。
赵闻峥皱眉,从后视镜里看不见她人,声音冷的像是结了冰,跟刚才判若两人:“住址?”
周溪语报了一个地址,偷偷地伸出头来瞄了他一眼。
被他逮了个正着。
她尴尬了一瞬,嘴张了张,终于还是说道:“好久不见。”
大奔在雨幕里一滞,随即恢复了正常。
车里的呼吸仿佛变得稀薄。
驾驶座上的人声音很低,“是吗?”
五年零六个月。
确实很久了。
周溪语没答,手机再次响起***。
又是郑持。
她接了,听到郑持说:“溪语,我在你家楼下,见一面好吗?”
周溪语抬头看着窗外,发现他们己经到了她住的小区,郑持站在小区门口,淋得像一只落汤鸡,一看今天就是来演苦肉计的。
赵闻峥将车子停下,周溪语匆匆道谢,关上车门,郑持这才发现她从一辆昂贵的车子上下来,瞬间睁大了眼睛,将走过来的周溪语一把揽进怀里,很虚张声势地宣示***。
赵闻峥看着雨里的一对落汤鸳鸯,眼里有浓重的化不开的黑雾,眼神如冰刀似乎可以将人凌迟。
大奔溅起高高的水花,疾速开走了。
“他是谁?”
郑持还想质问,被周溪语推开,她不想淋雨,自顾自地往里走。
那男人一看就很有钱,开的那辆大奔最低三百万。
郑持心里百转千回,把能想的可能性都想遍了,然后听到周溪语说:“好心的路人,看我淋雨送我回来的。”
他们进了周溪语家,她从浴室拿了条浴巾披在身上,没有要招待郑持的意思。
只是很冷淡地看着他:“你要说什么?”
郑持欲言又止,最终垂下眸子,握住周溪语纤细白皙的手指在掌心摩挲着:“溪语,债务我自己还,咱们和好行吗,妈还等着喝我们俩喜酒呢。”
往日里,只要一拿出郑琴,周溪语总会心软三分,但是现在周溪语的态度冷的像是一块石头。
她挥开郑持的手,态度很决绝,“我跟你说过,最讨厌抽烟喝酒赌博的男人。”
这是她的底线。
“我们分手了,跟阿姨说一声吧。”
郑持浑身僵硬了,此刻才感受到彻骨的寒意,周溪语甚至没给他拿一条浴巾,就把他赶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