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阴扎谱,血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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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离开后,青灯镇的雨势渐猛。

豆大的雨点砸在纸扎铺的木窗上,噼啪作响,像无数只手指在急切地叩门。

林墨插上门闩,背靠着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刚才江辞临走时,特意绕到柜台前,用一块黑布盖住了那尊倒地的纸扎新娘,又在破碎的橱窗边撒了一圈米白色的粉末。”

这是糯米粉,能暂时镇住阴气。

“他解释道,”但最好尽快把这东西烧掉,记住,要在正午阳气最盛的时候,找个干净的河滩,不能让灰烬飘回镇上。

“林墨点点头,看着他提起那个刻着云纹的木箱,消失在雨幕中。

这个人就像一阵风,来得突然,去得也迅速,却在她心里留下了重重的疑团。

他是谁?

为什么对青灯镇的禁忌如此了解?

那个木箱里又装着什么?

她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些纷乱的思绪。

当务之急,是先把这栋老宅收拾一下。

祖母去世后,这里似乎就没人住过了,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纸浆、木料和霉味的陈旧气息。

她先去了二楼的卧室,将江辞给的符纸贴在门上。

符纸一贴上,原本有些阴冷的房间似乎真的暖和了一些。

她这才放下心来,开始整理祖母的遗物。

祖母的卧室里,除了一张雕花大床,就是一个巨大的樟木箱,里面装满了各种颜色的彩纸、竹篾和浆糊。

林墨打开箱子,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让她想起了童年时光。

那时祖母总是坐在窗前,戴着老花镜,用一把小巧的竹刀削着竹篾,指尖沾着白色的浆糊,动作缓慢而专注。

她还记得,祖母有一把从不离手的竹刀,刀身光滑,散发着淡淡的竹香。

那把刀总是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用一块红布包着。

林墨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

抽屉里果然放着一块红布,只是布上沾满了灰尘,似乎很久没有动过了。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红布,触手一片冰凉,仿佛里面包着的不是竹刀,而是一块寒冰。

她刚想打开红布,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只见食指上渗出一颗细小的血珠,正滴落在红布上。

血珠一接触到红布,立刻就被吸收了,留下一个深色的血点。

紧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红布下的物体,竟然微微震动了一下,透过布料传来一阵细微的”咔哒“声,像是竹刀在鞘中轻轻弹跳了一下。

林墨吓了一跳,猛地松开手,红布重新落回抽屉里。

她看着自己手指上的血珠,心里有些发毛。

这把竹刀……难道真的像江辞说的那样,不能碰?

她决定暂时不去管那把竹刀,转而拿起背包里的《阴扎谱》。

这本书从早上拿到现在,一首透着一股寒意,让她有些不敢触碰。

但现在,好奇心战胜了恐惧。

她想知道,这本祖母留下的禁书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她走到窗边,借着昏暗的天光,小心翼翼地翻开了《阴扎谱》。

书页是用一种不知名的古纸制成的,泛黄发脆,上面的字迹是用朱砂写的,笔画间透着一股妖异的红色。

第一页没有题目,只有一幅诡异的插画——一个穿着古代服饰的纸扎匠人,正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竹刀,对着一尊栩栩如生的纸扎人偶比划着。

那人偶的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而匠人的脚下,散落着无数张人脸形状的纸片,每张纸片上都画着不同的表情,喜怒哀乐,扭曲狰狞。

林墨看得心里发毛,赶紧翻到下一页。

下一页开始有了文字,字体狂草,有些地方甚至模糊不清,像是被水浸泡过,又像是被血染红过。

上面写着:”阴扎之术,逆天而行,以生人精血为引,竹骨为架,纸皮为肤,可造替魂人偶,代人受过,亦能……“后面的字被墨迹晕开,看不清了。

林墨皱着眉,继续往下翻。

书中记载了各种阴扎术的扎法,每一种都透着邪气。

比如”血纸替身“,需要取被替者的指甲、头发和三滴心头血,混合在纸浆里,扎成人偶后,用符水浸泡七七西十九天,就能将灾厄转移到人偶身上;还有”千面怨魂“,用一千张死于非命之人的皮纸,扎成千人千面的人偶,每吞噬一个生魂,就多一张人脸,是最恶毒的邪术。

林墨越看越心惊,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些记载和她印象中祖母温和的纸扎技艺截然不同,充满了血腥和禁忌。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和祖母都不让她碰这些东西。

当她翻到第十几页时,书中的内容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似乎是有人后来补写上去的。

上面画着一个详细的纸扎人偶结构图,旁边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缠枝莲为引,精血为媒,可解千面姑之困。

“缠枝莲?

林墨心中一动,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腕。

她赶紧撩起袖口,露出那枚淡红色的缠枝莲胎记。

在昏暗的光线下,那胎记竟然隐隐透着一丝红光,仿佛活过来了一样。

她再看向书中的插画,只见那个人偶的手腕上,竟然也画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缠枝莲图案!

难道……这胎记真的和千面姑有关?

江辞说她是千面姑转世的印记,难道是真的?

林墨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手里的《阴扎谱》差点掉在地上。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往下看。

补写的内容后面,还画着一幅义庄的地形图,标注着”阴眼“的位置,旁边写着:”阴眼之下,镇着千面姑的本体,若破阴眼,怨魂出,生灵涂炭。

“林墨猛地想起江辞的话,赵老板正在拆义庄!

难道他们拆的地方,就是书中所说的”阴眼“?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人在用力砸门。

林墨吓了一跳,赶紧合上《阴扎谱》,塞进床底下的箱子里。

她走到楼梯口,往下望去。

只见大门被砸得”咚咚“作响,门闩在剧烈地晃动,似乎随时都会被撞开。

外面传来一个粗暴的男人声音:”开门!

里面有人吗?

“林墨皱了皱眉,大声问道:”谁啊?

“”我是赵大海!

来看看林家的铺子!

“外面的男人喊道,”听说林家后人回来了,我是镇上旅游开发公司的,想跟你谈谈合作的事情!

“赵大海?

林墨想起江辞的话,就是那个拆义庄的赵老板?

她心里有些警惕,没有立刻开门。”

现在不方便,有事明天再说吧!

“”哎别啊!

“赵大海在外面喊道,”我就耽误你几分钟!

我们公司打算把青灯镇打造成旅游景点,你家这纸扎铺可是重点保护对象啊!

说不定还能给你申请个非物质文化遗产什么的!

“林墨还是犹豫着。

江辞让她离赵老板远点,她不能轻易开门。

就在这时,门外的赵大海似乎失去了耐心,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喂!

你开不开门?

别给脸不要脸!

这青灯镇马上就要变样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守着这破铺子有什么用?

赶紧开门,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砸门的声音更加猛烈了,门闩发出”吱呀“的***,眼看就要断了。

林墨心里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候,她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另一个声音,是江辞的声音:”赵老板,现在是梅雨季节,青灯镇的规矩,雨天不待客,你不知道吗?

“赵大海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忌惮:”江……江先生?

你怎么在这里?

“”我路过。

“江辞的声音很冷淡,”林小姐刚回来,身体不适,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门外沉默了片刻,赵大海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明显客气了很多:”那……那好吧,既然江先生这么说,那我改天再来拜访。

林小姐,我可等着你的好消息啊!

“说完,砸门的声音停止了,紧接着是脚步声远去的声音。

林墨松了一口气,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

只见江辞站在雨幕中,背对着她,正看着赵大海一行人离去的方向。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镇定。

过了一会儿,江辞转过身,看向门内:”没事了,他走了。

“林墨这才打开门闩,让他进来。”

谢谢你,江辞。

“江辞走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目光落在林墨有些苍白的脸上:”你是不是看了《阴扎谱》?

“林墨心里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床底:”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的阴气重了很多。

“江辞走到窗边,拿起桌上的《阴扎谱》,入手一片冰凉,”阴扎术是禁术,尤其是千面姑那一页,上面沾着怨气,不是你能随便看的。

“他翻开《阴扎谱》,找到林墨刚才看到的那一页,指着上面的缠枝莲图案:”你是不是看到了这个?

“林墨点点头。

江辞叹了口气,合上书本:”看来,有些事情,你必须知道了。

你手腕上的胎记,确实和千面姑有关。

你的曾祖父,也就是林家的老匠人,当年就是因为偷学了阴扎术,想要用它来复活你早夭的姑婆,结果触犯了禁忌,引来了千面姑的报复。

“”什么?

“林墨惊呆了,”我曾祖父……是因为这个死的?

“”不全是。

“江辞摇摇头,”千面姑被镇在义庄下,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出来。

你曾祖父的阴扎术,只是削弱了封印。

真正让她有机会复苏的,是赵老板的拆迁队。

他们挖的地方,正好是义庄的阴眼,也就是封印最薄弱的地方。

“他看着林墨,眼神严肃:”林墨,你听我说,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碰《阴扎谱》,不能碰任何阴扎工具,尤其是你祖母的那把竹刀。

还有,离赵老板远一点,离义庄更远一点。

千面姑己经盯上你了,因为你的血脉,因为你的胎记,她需要你的精血来完成最后的复活。

“林墨听得头皮发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席卷了全身。

她看着江辞,嘴唇有些发抖:”那……那我该怎么办?

“江辞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铜铃,铃身上刻着细密的符文:”这个给你,带在身上。

遇到危险的时候摇响它,我会知道。

“他将铜铃递给林墨,指尖触碰到她的手指,一片冰凉。”

还有,“他顿了顿,补充道,”明天早上,去把那尊纸扎新娘烧掉,记住我的话,正午,河滩,不能让灰烬飘回来。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就往外走。”

江辞!

“林墨叫住他,”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帮我?

“江辞在门口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因为,我是守纸人。

“说完,他便消失在茫茫的雨幕中,只留下林墨一个人站在空旷的纸扎铺里,手里握着那个冰凉的铜铃,耳边回响着他最后那句话——”我是守纸人“。

守纸人?

那是什么?

和林家纸扎铺又有什么关系?

林墨看着窗外连绵的阴雨,只觉得青灯镇的迷雾,越来越浓了。

而她手中的铜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丝冰冷的金属光泽,仿佛预示着,更大的危险,还在后面。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缠枝莲胎记,在雨水的映衬下,那抹红色似乎更加鲜艳了,像一朵正在悄然绽放的血色花朵。

窗外,雨还在下,隐约间,她似乎又听到了那若有若无的唢呐声,悲悲切切,像是在为谁送葬。

而在镇子的深处,义庄的方向,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伴随着挖掘机的轰鸣,和千年不散的怨气,朝着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