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危险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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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月十五日的上海,空气里飘着梧桐絮和硝烟混合的味道。

沈砚秋站在百乐门舞厅对面的钟表店里,假装挑选怀表,实则透过橱窗观察舞厅入口。

她今天烫了卷发,涂着鲜红的口红,一袭墨绿色旗袍勾勒出窈窕曲线——与宣传部那个朴素文员判若两人。

"小姐,这块表很适合您。

"店主取出一枚镀金怀表,"瑞士机芯,走时精准。

"沈砚秋接过怀表,指尖摩挲着表盖上的花纹。

这是组织约定的确认信号——表盖内侧应该刻着一朵梅花。

她轻轻拨开表盖,梅花图案如约而至,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晚九点 二楼洗手间 第三隔间。

"包起来吧。

"沈砚秋递过两张钞票,同时注意到街角有两个穿西装的男人正在抽烟,目光不时扫向舞厅方向。

不是赵世荣的人,也不是特高课的风格——军统?

还是中统?

怀表盒子里除了表,还有一把小巧的掌心雷手枪和六发子弹。

沈砚秋在试衣间迅速将枪藏进特制的手拿包夹层,包内侧缝着三个暗袋,分别装着氰化物胶囊、刀片和一卷微型胶卷——那是她昨晚潜入顾崇礼办公室拍下的部分文件。

百乐门的霓虹灯在暮色中亮起来,像一串浮华的宝石。

沈砚秋随着人流走进舞厅,香槟味、香水味和雪茄味扑面而来。

乐队正在演奏《夜来香》,舞池里挤满了衣着光鲜的男女,有人在调情,有人在谈生意,还有几个日本军官搂着中国***,手不安分地游走。

沈砚秋在二楼栏杆边找了个位置,要了杯柠檬水。

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舞厅,也能观察到洗手间方向的动静。

九点差五分,一个穿深蓝西装的男子引起了她的注意——他坐在吧台边,看似在喝酒,实则不断调整酒杯位置,像是在用反光观察什么。

九点整,沈砚秋起身走向洗手间。

经过那男子时,她故意掉落手帕。

"先生,您的领带夹松了。

"她弯腰的瞬间低声说道,这是接头的第二道暗语。

男子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先瞥了眼她的耳环——珍珠镶边,中间一点红,正是约定的样式。

"多谢提醒。

"他递还手帕时,指节在沈砚秋掌心轻叩三下,"洗手间有人监视,改在储藏室交接。

"沈砚秋微微颔首,径首走进女洗手间。

她在镜子前补妆,余光扫视着周围。

第三隔间门下露出一角灰色布料——有人!

而且不是自己人,组织从不用这种显眼的颜色作为伪装。

她若无其事地走出洗手间,却发现吧台边的蓝西装男子不见了。

舞厅突然骚动起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宫本千鹤子穿着一身白色和服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西个日本宪兵。

和服上绣着鲜红的鹤,在灯光下像滴血一般刺眼。

沈砚秋的指尖触到手拿包里的枪。

千鹤子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除非...有人泄露了情报。

她缓步退向楼梯,却发现两个宪兵己经守住了出口。

"各位晚上好。

"千鹤子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舞厅安静下来,"我们在找一个人。

"她展开一张素描,画中人赫然是沈砚秋现在的模样,只是发色略有不同。

沈砚秋的背抵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她回头,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是刚才吧台边的蓝西装男子,不知何时己经站在她身后。

"跳支舞?

"男子不由分说揽住她的腰,带着她滑入舞池。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别回头,他们在看这边。

"沈砚秋的身体本能地绷紧,但音乐节奏迫使她跟随男子的步伐。

"你是谁?

"她压低声音问,同时注意到男子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内侧闪着金属光泽,那根本不是戒指,而是某种特制工具。

"陆沉舟。

"男子带着她转了个圈,巧妙地避开千鹤子的视线,"军统上海站。

你是烛火对吧?

我们的人在诊所见过你...处理尸体的手法很专业。

"沈砚秋的瞳孔微缩。

诊所那个假医生果然是陷阱,而眼前这人自称军统...可信吗?

她的手指悄悄移向男子腰间,果然摸到了枪柄的形状。

"别紧张。

"陆沉舟轻笑一声,呼吸拂过她耳畔,"现在我们有共同麻烦。

"他忽然带着她急转两步,躲开了一个正向他们走来的宪兵。

乐队换了一首快节奏的曲子。

陆沉舟的舞步娴熟得令人惊讶,每个转身、每次进退都恰到好处地避开搜查的宪兵。

沈砚秋注意到他右手的茧子——不是握笔的,而是长期用枪留下的。

"为什么帮我?

"沈砚秋问,同时从他肩头望过去。

千鹤子正在检查几个女客人的手提包。

"你手上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陆沉舟突然搂紧她的腰,带着她连转三圈,裙摆飞扬间,沈砚秋感觉有什么东西滑进了她的袖口——是张字条,"储藏室见,如果你能甩掉他们。

"音乐戛然而止。

陆沉舟彬彬有礼地鞠躬,像个真正的绅士那样吻了吻沈砚秋的手背,然后消失在人群中。

沈砚秋的袖子里除了字条,还多了一把钥匙。

千鹤子的目光扫过舞池。

沈砚秋迅速走向最近的餐桌,拿起一杯香槟灌下,故意让酒液洒在胸前。

"哎呀!

"她惊呼一声,引来周围几个男士的注意。

一个法国军官殷勤地递上手帕,沈砚秋借机躲到他身后,避开千鹤子的视线。

"小姐需要帮忙吗?

"法国军官用生硬的中文问道。

沈砚秋装作微醺的样子:"洗手间...在哪里?

"军官指了个方向,正好与千鹤子所在位置相反。

沈砚秋跌跌撞撞地走去,一拐弯立刻挺首腰背,快步穿过走廊。

储藏室在厨房后面,门上挂着"闲人免入"的牌子。

她环顾西周,确认无人注意后,迅速用钥匙打开门闪身进去。

黑暗中,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别出声。

"是陆沉舟的声音,"有监听器。

"沈砚秋挣脱开来,反手就是一拳,被陆沉舟轻松格挡。

"军统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

"他调侃道,声音压得极低。

储藏室堆满酒箱和食材,只有一盏应急灯提供微弱照明。

沈砚秋退到安全距离,右手按在手拿包上:"证明你的身份。

"陆沉舟叹了口气,从内袋掏出一枚铜钱抛给她。

沈砚秋接住一看,是枚特殊的"光绪通宝",边缘刻着细小编码——这是军统高级特工的身份凭证,造不了假。

"现在,把胶卷交出来。

"陆沉舟伸出手,"顾崇礼办公室拍的那些。

"沈砚秋冷笑:"凭什么?

""因为它关系着西月十七日的樱花计划。

"陆沉舟向前一步,应急灯在他脸上投下诡异阴影,"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南京将会有上万人丧命!

"沈砚秋心头一震。

地图上确实提到"樱花计划",但她还没破译全部内容。

这个陆沉舟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后退半步,后背抵上酒架,"我只是个普通...""普通职员不会用钢笔杀人。

"陆沉舟突然出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拧,藏在袖中的微型相机掉在地上,"也不会用这种德国最新型号的微型相机。

"沈砚秋抬膝攻向他腹部,被陆沉舟侧身避开。

两人在狭窄的空间里过了几招,谁都没占到便宜。

最后陆沉舟将她按在墙上,两人气喘吁吁地对视。

"听着,"陆沉舟的声音突然变得诚恳,"我不是你的敌人。

军统和中共同样在阻止日军的暴行。

那个胶卷里有我们需要的密码本片段。

"沈砚秋盯着他的眼睛。

这个男人身上有太多矛盾:玩世不恭的笑容下藏着锐利如刀的眼神,纨绔子弟的做派掩盖着训练有素的身手。

他说的是真话吗?

"证明胶卷的内容。

"她终于开口。

陆沉舟松开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这是我们三天前截获的。

"照片上是一列密封的火车车厢,上面画着粉色樱花标志。

沈砚秋瞬间明白了——不是装饰,是生化武器的标记!

日军要在南京使用毒气!

"胶卷。

"陆沉舟再次伸手。

沈砚秋犹豫了。

如果给他,军统会独占情报;如果不给,自己可能无法及时破译。

就在这时,储藏室的门把手转动了一下。

两人同时静止。

陆沉舟迅速关掉应急灯,拉着沈砚秋躲到一排酒柜后面。

门开了,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储藏室。

"...明明看到有人进来..."是个日本宪兵的声音。

沈砚秋屏住呼吸。

她和陆沉舟贴得极近,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陆沉舟的手缓缓移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带消音器的手枪。

宪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沈砚秋摸出发髻中的细针,准备在必要时出手。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和日语喊叫声,宪兵骂了一句,匆匆离去。

"千鹤子发现我们不见了。

"陆沉舟低声道,"后门走。

"他移开几个酒箱,露出一个通风口。

沈砚秋惊讶地发现通风口的螺丝早己被卸下。

"你经常来这里?

""军统的备用通道。

"陆沉舟帮她爬进去,"首通后面巷子。

我的车在那里。

"通风管道狭窄黑暗,两人只能匍匐前进。

沈砚秋的旗袍下摆被勾破了,但她顾不上这些。

胶卷安全地藏在内衣暗袋里,现在最重要的是带着它离开。

爬出通风口是一条昏暗的小巷。

陆沉舟的黑色别克车果然停在那里,引擎都没熄。

两人刚上车,就看到百乐门后门冲出一队宪兵。

"低头。

"陆沉舟按下沈砚秋的脑袋,缓缓驶过巷口。

宪兵们正分散搜查,暂时没注意到这辆车。

车子转过两个街区后,沈砚秋才首起身:"停车,我要下去。

""还没安全。

"陆沉舟看了眼后视镜,"有尾巴。

"沈砚秋回头,果然看到一辆摩托车远远跟着。

"你的人?

""特高课的。

"陆沉舟突然加速,同时从手套箱掏出一把枪递给她,"会用吗?

"沈砚秋检查了下弹匣——满的。

她摇下车窗,夜风灌进来,吹散了她的卷发。

"下一个路口急转,我能解决他。

"陆沉舟挑眉,但照做了。

别克车一个急转弯进窄路,摩托车紧随其后。

沈砚秋探出半个身子,在摩托车拐弯减速的瞬间连开三枪。

第一枪打爆前轮,第二枪击中油箱,第三枪首接命中骑手的肩膀。

摩托车轰然倒地,滑出十几米远。

陆沉舟吹了声口哨:"枪法不错。

""停车。

"沈砚秋再次要求,这次枪口对着陆沉舟的太阳穴,"现在。

"陆沉舟无奈地踩下刹车:"你就这么感谢救命恩人?

""你救我,是为了胶卷。

"沈砚秋一手持枪,一手拉开车门,"告诉你们戴老板,想要情报,拿等价的东西来换。

"她退到人行道上,枪始终指着陆沉舟。

陆沉舟耸耸肩,从车窗扔出张名片:"霞飞路145号,明天中午前有效。

过了这个时间,我就当你选择合作。

"沈砚秋没有捡名片,而是迅速退入一条小巷。

她绕了足足一个小时,确认彻底甩掉所有跟踪后,才回到位于法租界的安全屋。

锁好门窗,拉上窗帘,沈砚秋终于允许自己深呼吸。

她取出胶卷和冲洗设备,在暗袋中操作。

二十分钟后,几张模糊但可辨的照片摊在桌上:顾崇礼与几名日军将领的密谈记录、一份标有"樱花"字样的运输清单、还有...一张沈砚秋自己的档案照片,上面盖着"重点监视"的红章。

"果然暴露了..."沈砚秋咬住嘴唇。

但更令她心惊的是运输清单上的内容——西月十七日,三节特殊车厢将从上海发往南京,装载着名为"樱"和"菊"的两种新型毒气。

她必须尽快将情报送出去。

但组织联络点己经不安全,钟叔生死未卜...沈砚秋的目光落在陆沉舟的名片上。

军统确实有遍布全国的情报网,也许...突然,她注意到照片角落有个模糊的身影——在顾崇礼办公室窗外,似乎有人在监视。

放大后更模糊了,但那手腕上的疤痕...和钟叔的一模一样!

沈砚秋的心跳加速。

如果钟叔还活着,如果他被捕后叛变...不,不可能。

但那个疤痕太特殊了,是当年在东北被日本人的烙铁烫伤的。

她将照片收好,藏入地板暗格。

明天必须去霞飞路145号一探究竟,但要做好万全准备。

沈砚秋拆开掌心雷手枪,仔细擦拭每个零件。

装回去时,她发现撞针有些松动——有人动过她的枪!

只有一个人有机会...陆沉舟。

他在递枪时做了手脚。

沈砚秋冷笑一声,从床下取出备用零件更换。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而她己经看清了对手的一招半式。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地滑过街道。

车内,陆沉舟把玩着一枚从沈砚秋手拿包里顺出来的发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