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跪坐在紫檀螭纹工作台前,看着玻璃罐里浸泡的鱼鳔胶泛起细密气泡,潮湿空气里浮动着生漆特有的苦涩芬芳。
"第三十七次实验失败。
"她在羊皮本上划掉配方比例,腕间银镯磕碰鎏金香炉发出清响。
父亲临终前握着她手说的那句"敦煌土法鎏金术不能断",像屋檐坠落的雨滴,日日夜夜敲在心头。
玻璃门猛然被撞开,薄荷绿的裙摆挟着水汽卷进来。
"小婉!
天大的好消息!
"林晓棠放好透明雨伞,水晶甲片敲在明代剔红笔筒上叮当作响,"我磨了半个月的投资人终于松口了!
"温婉慌忙扶住摇晃的钧窑梅瓶,半干的金漆在素白襦裙染出星芒:"当心王老先生的孤品......你找了哪家投资公司?
""霍氏集团首席顾问亲自带队!
"林晓棠从香奈儿链条包里掏出合同,指腹蹭过烫金徽章时突然压低声音,"就是我那个在苏富比当鉴宝师的小舅舅,刚从纽约回来的霍沉舟。
""他怎么会对传统修复感兴趣?
"温婉用镊子夹起断裂的翡翠镯子,金丝镶嵌的牡丹纹在灯下流转华光,"霍先生不是专攻西方珠宝鉴定吗?
"温婉感觉耳后那颗小红痣突突发烫,恍惚看见十八岁那年的画展,西装革履的男人俯身端详她的毕业作品,袖口露出的沉香念珠缠着鎏金丝线。
林晓棠咬着吸管凑近看她在镯身勾画接骨线:"听说他母亲有件祖传的宋代玉簪要修复,指明要温氏鎏金术传人......哎你手别抖啊!
"檀香突然呛进喉咙,温婉扶着博古架剧烈咳嗽,桃木簪子应声而落。
青铜爵杯与青花瓷盘相撞的脆响里,她听见林晓棠倒抽冷气的声音:"小、小舅舅?
"阴云裂开的天光里,男人黑色西装泛着雨丝浸润的冷调。
霍沉舟弯腰拾起桃木簪的动作带着拍卖场举牌时的优雅精准,温婉却注意到他解开袖扣时,腕间沉香珠串缠着的鎏金丝线——与她记忆中的纹样严丝合缝。
"温小姐。
"他递来的簪子残留着体温,尾指擦过她掌心时激起细小战栗,"家母生前常说,温氏鎏金术能令断簪重生,枯木回春。
"温婉仰头看他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