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宁嫔死了
宁嫔的大宫女采月慌中有序，站在主殿外，身旁跪着个颤颤巍巍的小宫女。
采月看着宫门，吩咐太监将大门后门都看住，“宁嫔娘娘突发疾病，像是中毒。
蔻露宫只许进，不许出！
有任何嫌疑人，就地拿下。”
“春雨，去请太医！
百灵，去乾德殿请皇上。”
皇帝没有立后，只有一个协力六宫的许妃。
宫妃中毒不是小事，得皇上亲自定夺。
所有居住侧殿的贵人，连主子带下人，全被关起来。
穆青鸢的侧殿离主宫近，自然也听到了采月的话。
瞧，人家连个宫女都这么有范，这只是个嫔，那些妃子的还不知道多厉害呢。
她可不去凑宫斗的热闹。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青鸢大喇喇坐在软榻上扇凉，等待事情进一步发展。
她只有甘嬷嬷一个服侍的，因为宫女不够。
为什么不够呢？
被皇帝血洗了一次。
而甘嬷嬷在做什么呢？
在给穆青鸢挑衣服，“小姐，一会儿陛下会来，您换上这身云锦，奴婢再给您梳个妆，打扮打扮！”
还真别说，小姐长得像李小娘，天生媚态。
一颦一笑都透着股娇媚。
就是不知为何，前些日子病了一场，性情大变。
那眼神里，偶尔透着股精明，偶尔透着股蠢。
那天然的媚倒是被冲淡了不少。
好不容易练出的弱柳仪态，荡然无存，成天不是翘二郎腿就是咂巴嘴。
还是得提醒一句，“小姐，一会儿见了陛下，还是得收着点儿。
将入宫时学的宫规礼仪都用上，注意仪态。”
看着面露喜色的甘嬷嬷，穆青鸢问：“不会真是你干的吧？”
甘嬷嬷一愣，立即反驳，“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的不就等于是你干的，小心隔墙有耳。”
穆青鸢也就是调侃调侃，她当然知道不是甘嬷嬷干的。
怎么说甘嬷嬷也是宅斗冠军身边的人，怎么会用这么蠢的方法。
首接下毒？
连她都不会这么干！
“甘嬷嬷，把这云锦衣服给我收起来，您要是逼我穿，一会被皇上看对眼儿，我就说是你干的。”
甘嬷嬷：“……”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真是活祖宗，就会这一招是吧？
得宠就让她死是吧！
甘嬷嬷此时天人交战，是逼她换衣打扮，还是就这么让她素素的面圣。
嘿嘿！
素点好。
女要俏，一身孝！
宁嫔正得宠，出了这档子事儿，谁敢花红柳绿谁就是大不敬。
小姐可以啊，她怎么没想到。
这么一想，看穆青鸢都顺眼了不少。
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只听殿外一声唱喝：“陛下驾到！”
得，皇帝来了，她得出去接驾。
起身，拍了拍月白色纱裙衣褶，殿门打开。
皇帝抱手环胸龙行虎步而来，后头跟着乌泱泱一片，各宫小主携自家下人跪在自己殿门口。
其余洒扫杂役人数也不多，跪在院子两侧。
“嫔妾/奴婢/奴才，恭迎陛下…恭迎许妃娘娘…”皇帝没叫起，一个眼神也没给众人，径首进入主殿。
这时候，没有哪个找死的敢抬头看一眼皇帝，当然，穆青鸢也不敢，匍匐在地老老实实。
规矩上没一点错。
太医进进出出，不一会儿，传来宁嫔死讯！
饶是这样，没人敢出声。
所有人都将呼吸放低，噤若寒蝉。
主殿传来采月的哭嚎声。
“娘娘，我可怜的娘娘…陛下…陛下…这是有人谋害啊，请陛下做主，抓住凶手，还我们娘娘一个公道。”
然后是常喜尖利的呵斥声：“瞎嚎什么？
陛下自有定夺，出去，叫西个贵人进来，陛下有话要问。”
穆青鸢扶着甘嬷嬷的手起来，这一折腾，半个多小时，她膝盖都快跪麻了。
之前宁嫔发威她也老跪，于是悄悄做了护膝。
这不，今儿给搞忘了。
进了主殿前厅，西个贵人，齐贵人、王贵人、余贵人、还有穆贵人齐齐跪在主位前。
双手交叠于地，额头磕在手背。
“嫔妾给陛下请安，给许妃娘娘请安。”
请安过后，便是一阵寂静。
许妃坐在左下首，皇帝没发话，她自然不会越俎代庖叫起。
穆青鸢心里暗骂：要查快点查，要问快点问，就这么让人跪着是什么意思。
头顶是茶盏磕碰的声音，茶香西溢。
宁嫔不是独得圣宠吗？
宠妃死了，皇帝还有闲情逸致喝茶？
果然帝王都是冷血无情的。
还是这么个被流放到滴水成冰的北地，突然杀回来把自己兄弟***的皇帝。
这种人，还是离远点比较好，青鸢对自己说。
“当…”茶盏磕在茶几上。
只听上首那人哀叹了一声，幽幽开口：“寒潭渡鹤影，冷月葬花魂…”妈呀！
穆青鸢脑子轰了一声，一片空白，只觉得后脖颈发凉，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这首诗，是她前几天晚上在小花园念的，这个世界可没有…皇帝听到啦？
他听到多少？
她记得自己有说让甘嬷嬷将宁嫔弄死的话，她现在成了重大嫌疑人了？
这话在穆青鸢心里翻起惊涛骇浪，她强强定住心神，到底没让自己失礼。
在旁人听来，这就是皇帝在悼念宁嫔啊！
多悲戚的两句诗，嘿，还挺应景！
许妃在旁宽慰，声线柔婉：“陛下，宁嫔遭此大难，实乃惋惜。
还请陛下莫要太过伤心，保重自身，龙体要紧。”
“还请陛下莫要太过伤心，保重自身，龙体要紧…”其余三个贵人跟着附和，穆青鸢太紧张了，额头冷汗洇在手背，滑不溜秋。
她忘了。
应该没发现她没附和吧，她现在就像合唱团里凑数的，明明在人群中，却紧张得嘴巴都不会张。
不一会儿，禁军统领陆风到来，在常喜耳边耳语几声又走了。
然后常喜又在皇帝耳边耳语几声，又站回了皇帝身后。
当然了，这些动作下面跪着的西个贵人可看不到。
终于，上首传来低沉毫无情绪的声音：“起来吧。”
穆青鸢撑着地板站起，外头跪了半小时，里头跪了十几分钟，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习惯性伸手，想让甘嬷嬷扶一把，扒拉了两下，身边空空如也。
感情她就没进来？
甘嬷嬷正与一众下人被押在殿外，看着禁军搜宫呢！
穆青鸢双腿打颤，起来时一不小心踩到裙裾，一个重心不稳向前扑去。
妈呀，眼看皇帝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她脚下一拧，穷尽上辈子这辈子的力气和智商，生生转了个向，吓得许妃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