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抱歉，我实在不记得我叫什么了。总之，我是阴差，

也就是人死后把他们带往地府审判的阴差。今日是我第1987654次出工。

至于你要是想问我为什么出工那么多次，你咋不想想一天死多少个人呢？怨气大的很，

不要来烦我！不过今天我接待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竟然让我又白干了......1 孤魂野鬼我之所以不记得我叫什么，

是因为我已经死了很久，也不记得生前发生了什么。冥王看我可怜。说我是孤魂野鬼，

死了连个祭拜我的人都没有。他跟我说不如留在他身边做阴差，还管孟婆要了一碗孟婆汤，

喝了下去。忘记前尘往事，才好替他办事。有道理，我毫不犹豫地喝了。

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为什么我要喝汤了，大抵是不愿意再想起来生前事。

今天要带走的人是一个孤寡老人。她可太可怜了，好不容易把儿子他们养大，

结果儿子儿媳妇转身就把她送进养老院，任凭她心脏病死了。

不过这个老人还是一个坐过牢的。阎王专门跟我说她生前欠下人命，杀人手法极其凶残。

要带来地狱严惩。我忍不住撇撇嘴，又要下人间咯。我一般都在人死后的第一个时刻出现。

这次我专门在阴发那里做了个美发，还去阿红那里搞了一个美甲才下凡。也真是奇怪，

阿红给我贴了十个甲片，因为我根本没有指甲，丑的要死。

这样也让我好奇我生前到底是个啥样的人呢？不管了，我踩着红色高跟鞋走到老人面前。

那个老人看见我咧开嘴笑了她说：“你是我儿媳吗？张伟接我回家啦？”啊？

我咋就成她儿媳了？我不是我不是，我可是阴差！阴差！不要侮辱我的职业好吗？

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对，我带你回家。”我牵起她布满皱纹的手。

人死后要先回去走过的路上把自己的脚印都捡起来，抹去人间的最后一丝印记。

老人蹒跚地走着，而我也随着她一起看着。我们先从她老的时候开始捡脚印。随着场面切换，

是她老的时候被儿子遗弃，儿媳嫌弃的模样。老人应当是有阿尔兹海默症，

并没有看出我不是她儿媳。她指着生前的回忆说：“盈盈，你咋就那么嫌弃我呢？

以前张伟和你的婚事，可是我一手搓成的呀。”画面中的儿子说：“妈，

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还天天帮我倒忙！我工作都忙不赢！”我俩一起往前走，

是她家老头在医院的时候，她悲痛欲绝的样子。尽管老太太死了，可是还是哭的梨花带雨。

“盈盈，这老头谁啊，我看见他就想落泪。”我没有回答她，只是任由她自言自语。

这种场面我见得多了，基本上都是一个套路。你活着的时候都忘了，死了咋记得呀？

再往前走，她的步伐也变得越来越轻盈了，因为收集的脚印越多，年龄也在倒退。

可是年龄倒退以后，事件的顺序也是混乱的。她开始记得事情。管她呢，拿起什么算什么吧。

我看向右手边的老人，已然是中年妇女的模样。尽管疲倦，

可是也没有掩盖她年轻的风华绝代。

我看见场景是她在学校辛辛苦苦地教书：“快点把法拉第定律写上去。”哟呵，

还是个物理老师。她拿着学生的书本劈头盖脸便是臭骂：“这么简单你都不会，

你最近都在干什么？”我又吃惊地看看她，这老太太年轻可不好惹呀。

她将学生的书本扔到地上，而学生眼中全是泪光。老人在我身边有些不好意思，

她挽着我的手说：“我以前这么凶吗？”我点点头。上了班后，她感觉心脏不舒服，

气得赶紧从抽屉掏出速效救心丸，吃了下去。又捡起了学生的作业本，想了许久，

她亲自给学生道了歉。我当下震惊又感慨：妈呀，世界上现在还有这样的老师呢？

却听见她在我身边说：“我记得他，李海乐，我最器重的学生。

那个时候他成绩下滑的太厉害，回家后家长也管不下来。不过后来考上了重点大学。

”说完她闭上眼欣慰地笑了。我带着她继续走。她回了家，

刚刚卸下沉重的身躯还未休息半分，便系上围裙给她儿子做饭。我看见她儿子张伟背着书包，

显然也是一名高中生。她一边洗着菜一边絮絮叨叨：“小伟呀，一会儿吃完饭，

你就要把今天的功课目标都要安排好的呀。英语要背多少个？

最近老师跟我讲说你英语退步好多。像那些数理化我都不想说你，买了那么多习题册，

就做呀，刷刷题总是好的。你姐姐现在工作又忙着，以前我对她可是比你还要严厉呢。

”说完这些话她又转过身去切菜了。对于儿子毫不耐烦的顶嘴好像完全听不见一样。

甚至还哼起了小曲。我一时不知道她是习惯了还是乐观。我没想到她还有个女儿呢，

笑着说：“你还有女儿呢？”2 那些过往“是啊，我女儿可厉害了呢！

”她一脸骄傲自豪的样子。“那为什么没在你的晚年生活看到她？

”老人想了好半天才说：“我女儿死的比我早。”我一下子失去了所有言语，

继续拉着她往前走。可是她过了一会儿，在我身边竟然泣不成声，大滴大滴的眼泪滑落。

我问她：“你咋了，怎么又哭起来了？”“我就想起我对我女儿不好。”她的嘴瘪着，

呜呜咽咽地用手擦着眼泪，最后哭的都不再往前走了，直接蹲在了地上。

可是她的眼泪就像忘川的水，怎么擦也都擦不干净我看着这一切，并没有什么感觉。

因为我没有心，我的心也早就被冥王收走了。我只是很好奇这些死者生前都发生了什么，

跟看CD电影一样，走个小回马灯。“为什么对她不好还要哭？”他们人类的情感，

我也不是很懂了。“我老公家有点重男轻女，我也望女成凤，一直没有过多关心她，

后来她出意外就死了。我一直都在想她。”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我看着痛哭的她，

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突然想起好像很多人安慰人都是拥抱。于是我蹲下身，抱了抱她。

她却将我抱的更紧。我才知道，原来人死了也是会有温度的呀。

她的怀抱不知道为何那般柔软，那样让我依恋。我任凭她在我的肩头抽泣着。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她说：“我女儿，二十五岁生日，我给她送了一双红色高跟鞋。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红色高跟鞋。她也顺着我的目光看下去。“你别说，跟你这双真的很像！

”她面露惊喜之色。我心想，这审美跟我一样的。指定也是一个大美人吧，不然什么档次，

跟我审美一样。我说：“你也不赖，手上还带着一个金镯子呢。

”她听见我的话笑得更开心了：“这是我女儿送我的生日礼物。”看出来了，

她好像很宝贝这个手镯。我们俩再往前走。

看见风雨夜穿着黑色风衣红色高跟鞋的长发女人同她发生了剧烈争执。

老人指着家门口：“我供你吃供你喝，你现在还跟我唱上反调了？

不留在家乡工作你就别回来，永远别回来，最好死在外面！”穿着风衣的女人更生气，

她狠狠地砸了房门：“不回来就不回来！这些年你也没怎么管过我！

反正你对弟弟永远比对我好。”我看不清长发女人的样子，

当然也包括我身边的老人也看不清她。只留下老人捂着心口缓缓瑟缩到地面上，

她望着一个银行卡流泪。我问她：“这卡是什么？”“我留给她的嫁妆钱，攒了好久了，

她弟也不知道。”我在想那个长发女人可能也舍不得她，不然为什么在离开的时候泣不成声。

我又问：“为什么你女儿的脸看不清，你是不是不记得她了？

”她说：“因为她上班以后常年在外地，我们不总能见到，她已经死了很多年，

我快记不清她的样子了。”“遗照，遗照总有的吧？”“有遗照，

但是选的是她十八岁的样子，我女儿那个时候啊，最漂亮。”“她叫什么？

”我忍不住接着问。“江青青，跟着我姓。”一种熟悉感在我的胸腔徘徊，奇了个大怪，

难不成是我生前什么同学吗，想不起来。可是这个名字，我感觉好熟悉啊。

3 倒序走到下一个场景的时候。还是她切着菜，旁边的手机屏幕亮着。

是她给她女儿发短信的界面。备注是：青青。信息很多，但是对面一条回复都没有。

上面说：青青，妈妈说话重了，回家吃饭吧。青青，我给你老板打电话了，

他说你好几天没去了，你在哪儿呢？青青，妈妈去找你吧。江青青，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意气用事呀！青青，

看见信息回妈妈一条吧......她的发间夹杂着银丝，用黑色的皮筋随意扎着，很松散。

她拿着菜刀在砧板上一下一下地剁肉。拿起手机，想了想又放下了。

当她把玉米和焯了水的排骨一起放下锅炖煮的时候。她还是拿起了手机，她说：青青，

妈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玉米排骨汤，回来吧。可是这个信息刚发还没有多久，

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她看看时间，才发现自己忘记去接儿子放学了。她打开门，

是阴鸷的男人，身后跟着她儿子。“江丽萍，你这一天天都在干嘛？儿子都过了放学的点了，

你还不去接？”她几乎手足无措的拢了拢头发，把手上的油渍抹在了围裙上。

她几乎是小心翼翼地上前，似乎是想要替丈夫脱去外套。可是她却被她丈夫一掌狠狠地甩开。

张伟也一脸怨恨地看着她。“少来碰老子！”他用指尖指着她的脑门，

根本不顾她已经泪眼婆娑的双眼。“我警告你，江丽萍，你要是再敢忘记接儿子，

老子打断你的腿，让你一辈子也接不了。”男孩张伟在后面看着受伤的母亲，

也没有什么动作，反而露出了鄙夷的表情。我看着画面气的半死。忍不住说：“你傻啊，

你怎么不反抗呢？”可是她却摇摇头：“我俩其实离婚了，我工资不够抚养孩子的，

还得他给。”“喂，江丽萍，你可是个老师欸！”我跺跺脚。画面中的她说：“张良，

青青好几天没有回我的信息了，你给她打个电话吧。”可是男人说：“那样的赔钱货，

没了就没了。”她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这时候电话***又开始不停地响，

在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的存在。4 反抗，噩梦开端她还没有跟丈夫争执，

只能先接起电话。有些皱纹的手握着电话机都在发抖。

“喂......”不知道她究竟听到了什么，站在那里好久都没有发声。

我问她：“你为啥不说话？”她说：“我有点不记得了，好像很难过的一件事。

”说罢她也跟着我看画面。原来是警察打来的，说找到了她的女儿。警察打过来的，

多半没有什么好事情。沉默了许久，连她儿子老公都烦了。“江丽萍，咋了？

”男人有些不耐烦，叉着腰站在一旁看着她。她没有理男人。

轻声对电话里的警察说了一句：“谢谢，我现在过去。”可是很明显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好像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一样。男人一把拉住准备出门的她，

因为她围裙都还没有脱下来。男人不想让她丢了他们家的面子。

毕竟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们离婚，除了他们自己。张伟也是丝毫不在意，

仿佛感觉她像个神经病。他大声说：“我爸跟你说话呢妈！”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大声说：“张良，你家女儿死了，警察打的电话。”说完她就哭了。

结果张良反而笑了：“有病吧江丽萍，这种诈骗电话你都信啊？她要是死了，

老子还说自己癌症了呢。真好笑。我早就跟你说了还是咱们家小伟好，我们供她长大，

反而跟我们......”“对啊妈，江青青也不知道天天去哪里鬼混。

”一旁的张伟好像看热闹不嫌事情大一样，还跟着自己爹附和道。张良一直喋喋不休，

却被江丽萍一个大巴掌打过去。张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个平时对他从不忤逆的女人竟然敢打他。他的眼睛都要从脸上崩出来了。刚想还手，

江丽萍已经抄起了一旁的菜刀。她眼睛猩红的用菜刀对着他。这让张伟张良都慌了。“妈，

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啊。”“江丽萍，你......你要干嘛？

”那俩人一边说一边往后退。5 血的复仇“你不找她是吧？你不找！我自己去找女儿！

我警告你张良，你不要以为自己给抚养费很了不得。从今天开始，我和小伟跟你就没有关系！

”她拿着菜刀去牵张伟，张伟却吓得哭了。“我要跟我爸。爸，救我啊，我妈疯了。

”张良一把把张伟拉到身后躲着去。一边自己往后退。跟盯着瘟神一样盯着江丽萍。

江丽萍再也顾不了了，她丢下菜刀，菜刀摔在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她跑出家门，

连门都没来得及关。我看着一旁流泪的江丽萍说：“先把这段路的脚印捡起来吧，暂且忘记。

”其中下一个场景的脚印最多。是警局的，她不知道来回跑了多少次才会这样。

她头发已经完全松散，完全没有我前面看见她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样子。

身上的衣裳上还沾染着油污还有饭菜的气味。警察一看见她就扶住她的肩。他们叫她不要急，

可是她却只是问他们：“我女儿在哪儿？”我看见好几个警官摇摇头。

他们试图稳定住她的情绪，把她带到了法医那儿。

前面的长发女人***躺在冰冷的验尸台上。她身上被盖了白色的布，遮住了她的全部。

江丽萍一个没站稳，就摔倒在地。几个警察想要去扶她，她却摆摆手表示不用。

而后自己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她甚至没有哭，而是颤抖着手去碰那白布。

她好像还在希冀，希望白布下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其他人。直到她拉开了一个角，

这一次终究是无法忍住。右眼下的那颗泪痣，尽管这个女人的面容已经被毁。

可是那颗痣还是那么明显。她失去了声音，可是消毒水的气味又如同钢针一般刺入鼻腔。

刺的她开始干呕。他们问：“是您的女儿吧。”她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那天警察跟她说了很多话。她记住的不多，只有那样几句。“凶手不像是劫财的，

被害人的财物都在。但是手机已经被锤子敲碎了。颈部和腹部多处刀伤。

面部还有凶手刻意用刀片割烂殴打的痕迹。有被性侵的痕迹。怀疑是劫色加仇杀。

”她点点头，表示接受了。她看起来很淡定，

可是她那起伏的胸脯和已经愈发急促的呼吸已经出卖了她。

最后她面色苍白的问：“凶手抓住了吗？”警察说：“我们已经逮捕了犯罪嫌疑人，

您要见见吗？”她又点点头。当她坐到那个男人面前的时候，她的眼神就像是刀子。

一刀一刀凌迟着那个男人的脸。可是男人根本不介意，笑得猖狂：“你就是她妈？

”江丽萍咬牙切齿地问，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火一般。“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女儿？

”说完她狠狠地敲了一下审讯室相隔的玻璃。那声音似乎震耳欲聋。

他不屑地说：“因为她是贱女人。长的太像我前女友了，都是***。为了有钱人抛弃我，

我绝对不会放过她。所以我杀了这个***，可是你知道她死之前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