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在”
她点了点头，把被汗水黏在脖颈上的头发拨开，有些不确定：“好像是什么初始任务，还有个什么系统？”
原谅她刚刚跑步耳朵里灌入的都是风声，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我在。”
一道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随后，春秋面前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屏幕，上面用红色加粗字体写着”初始任务：逃出丧尸围攻！！！
“三个鲜红的感叹号，昭显了这个任务的迫切与危急。
春秋指着面前的任务面板看向孟明微：“你能看见吗？”
孟明微看着春秋指着一团空气问她能否看见，一头雾水。
“什么？”
“那你刚刚听见有人说话了么？”
“啊，不是你在说吗，什么系统什么……”在孟明微说出系统的下一秒，另一道淡漠的声音响起。
“我在。”
紧接着，如同春秋所看见的那样，一张透明控制面板出现在她眼前。
“秋，我好像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孟明微盯着面前任务版面声音有些发虚，这己经远超她能接受新鲜事物的阈值，被投放到丧尸世界的后怕才慢慢涌现出来。
这样的科技，她可以肯定自己过去二十年从未见过，科幻小说里写的那些畅想在她眼前变成了现实。
“你就是系统？”
春秋在脑海里试图与那个声音对话。
“是的。”
系统回复道，声音依旧机械、充满缺少人味的冷感。
“只有我能听见你。”
这是句陈述，从孟明微的反应中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每位任务者都配有专属系统。”
系统答道。
“初始任务是什么意思？”
春秋向前走几步，一边观察着下面情况一边询问。
“这是你获得初选赛资格的前置任务，本轮游戏中，每位任务者的初始任务相同。”
“我以为我们主动报名会有优待，比如不用参加初选赛之类的……”春秋不动声色地试探着。
“不会，神不允许这样失衡的事情发生。”
“那何谓神的仁慈？”
她可没忘记刚才车上红发男所说的话，主动报名参加游戏的和被迫加入游戏的应该会有些区别。
“玩家完成初始任务后自会揭晓。”
说完系统就彻底没了声音，或许一个初始任务都没完成的人实在不值得它花更多的能量多做一句解释。
看起来，这就像是那位神所组织的巨型海选赛，而她们或被哄骗或被强掳，齐聚在这里参加选拔，胜者得以苟活，败者就此长眠。
春秋看着下面被丧尸追逐着扑倒尖叫的人们，愈发觉得这里像座巨大的屠宰场，随即心神一紧，现在没时间感慨，活下去才是第一要义。
“我们先把包里物资归纳一下。”
春秋招过孟明微，把她们两人的登山包拿过来，拉开拉链翻看着。
巧克力、面包、水、自热饭……满满当当塞了一大包。
胸前又扣了个运动胸包，这里的东西非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她们是不会轻易动的。
现在还不知这座城里的大概情况，要做好面对危险舍弃行囊的准备。
两人先把体积小易携带的食品整理到一起，像自热食品这种占地大的，春秋干脆拆开包装只留下里面的肉菜，其余不要，这么规整下来包里轻松不少。
矿泉水一人就带了三瓶，不算多，春秋用买登山包赠送的运动软水壶灌满一袋，塞进两人胸包中刚好填满空隙。
一切规整好后，两人重新把包背上，看着脚下丧尸如织，不免有些颤栗，孟明微想，她们真的能逃出去活下来吗？
“我们得走了。”
春秋听见楼梯里有动静传来，不论是不是丧尸，她们也不能在这儿久待。
“怎么走？”
孟明微问。
这栋房子不算高，是当地居民自行出资修建的楼房，这一条街道都是这种楼。
而它们的建筑往往不合规范，楼与楼之间靠得极近，民间统称这类楼为：握手楼。
既然退不了，那就只能赌一把。
“跳过去。”
春秋道。
“好吧，幸好姐腿长，不然小命可就交代在这里了。”
比起和丧尸正面对上，孟明微更能接受这种方式。
顺着春秋指着的方向走过去，爬上围挡的台面用眼睛丈量了一下，还好，是可以过去的宽度。
一转头发现春秋在两人刚刚收拾物资的垃圾堆里捡了什么，不解催促道：“春秋，快来。”
说完，一个跨步就到了对面的天台。
春秋紧跟上，在后脚刚落地时，身后传来沉闷的砸击铁门的声音，一个身形狼狈的男人也找上了天台，身后紧跟着三只丧尸。
男人看见春秋与孟明微，眼睛一亮，哀求道：“救、救救我！”
似乎是被吓软了身子，整个人无力地支撑在水泥抹面的台面上，整张脸写满了惊恐与无助。
看着眼前的男人狼狈惊惧的模样，孟明微心中微妙，从文明社会到这个残忍的世界毫无过渡，不可避免地生出一丝兔死狐悲的心态。
春秋知道孟明微在想什么，来不及开解，朝另一边跑去：“快走。”
看见身旁的伙伴跑远，孟明微立马抛开面前的男人朝春秋追去，也是，自己的小命都还没着落呢，哪里来那么多善心。
并非是春秋冷血，只是她们己经把自救的方法摆在男人眼前，脑子多转两下就可以学着她们的模样离开这座楼。
达者才有能力兼济天下，而她们仅能做到独善其身。
保全自己才是在这个残酷世界里需要遵守的第一原则。
身后的惨叫传来，两人仿若没听见一般，跳着天台，逆着身下的丧尸潮流离开。
再长的街道都有尽头，这片不大不小的自建房区只占了这座城市很小一块地方，在两人停下来时，前方己经没了路。
但好在街道上的丧尸己经稀疏不少。
除去丧尸游荡的动静，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就仿若和她们一起来的那群人都没能来到这里。
“前方没路了。”
孟明微用气音说道。
“嗯。”
春秋掰了块巧克力分给孟明微，自己也含入一块细细抿化，嗓子沙哑的不像话：“先休息一会儿。”
“怎么啦，你有计划了？”
从小到大，春秋都比孟明微有主意，依赖春秋己经是个深入骨髓的习惯。
“不是，我好累，感觉腿要断了。”
春秋靠在孟明微肩上，闭上眼睛，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送过去了。
加入游戏前，自己也只是个普通大学生，有事先睡一觉没事更要睡觉是她的人生座右铭，每次体测都是让体育老师皱眉的存在，能撑到这里，春秋觉得自己快要碎了。
感受着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久不平复，让春秋有种利用现有知识制造一个小型炸药把这里都炸了的冲动，这个破游戏谁爱玩谁玩吧。
可惜她高中是个文科生，大学是个商科生，脑子里还能记得化学知识储备无限趋近于零，她制作不了炸弹也炸不了丧尸，她只会在心里骂两句然后寻找新的生路。
孟明微安静地坐着，眼神放空任春秋靠着休息，得益于美妆博主的职业修养，她常年泡在健身房里健身塑型，体力要好过春秋太多。
不知过了多久，肩上的脑袋一动，春秋从地上坐了起来活动了下身子。
太阳此时己经有了西移的趋势，过不了几个小时就要黄昏了，紧接着夜幕降临，她们必须在天黑前寻找到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街上丧尸又少了些许，现在看去仅有三三两两几个，正是离开的好时机。
春秋看着楼下漫无目的游荡着的丧尸，开口道：“我们的任务是逃离丧尸围攻，恐怕要逃出这片街区才会算做完成。”
“逃走好说，可我们该去哪里呢。”
孟明微有些迷茫，这么一座破败的城市，仿佛除了她俩就没有活人，比活下来更为严峻的挑战是怎么活下来，命运的分叉口看似条条大路通罗马，可这罗马就像水中的月亮，往前一步即有溺死的风险。
“市中心。”
春秋握紧棒球棍，镇静回复，先前随手捡的水管早在逃命过程中替换为棒球棍。
一个城市的中心，过去这里最繁华的地方，现在也可能是最危险的地方。
按照那位神的恶趣味，或许把人聚集到这样一个地方看所有人拼死求生才会觉得有趣，更何况……还乘坐在大巴车上时，她看见了被甩在车后的铁网，他们被圈住了，无处可逃。
“生死命一条。”
孟明微跟紧春秋的步伐，小声壮胆，这是她俩高中班主任的口头禅，文明地隐下了后半句，怕个球。
“走吧。”
春秋嘴角微勾，想到那位高中老师刚刚过了西十一岁生日，侥幸逃过一劫。
从楼道下去，采光不太好，视线暗下来，好在这种窄小的楼梯丧尸也不爱走，一路往下没有遇见什么危险。
一楼的铁门隐隐掩住，春秋从缝隙往外看，刚好街上没有什么丧尸。
“跟我走。”
春秋做口型。
孟明微比了个OK的手势。
两人屏息凝神走出去，一路尽量不发出声音，在踏出街道的那一秒，二人同时收到系统的提醒。
“恭喜完成初始任务，系统版面正式开启。”
系统的声音很快被抛之脑后，此刻还在危险重重的街道上，根本不能分心去探查正式版本的系统是什么样。
按照春秋的观察与猜测，这类浑身糜烂的死物，五官都快只剩下几个窟窿，依靠眼睛耳朵来辨别人类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的是通过震动与周身气流来感知。
只要不和丧尸面对面碰见，单靠它们迟钝的感知，极大几率会混过去。
前提是，没有人捣乱。
咔嚓。
踩中易拉罐的声音在安静的街道极其响亮，感知力强一些的丧尸己经开始察觉到这个动静，摇头探脑的寻找声音的源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