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是个恋爱脑。三年前,长姐喜欢的人惹怒陛下被下了狱,她不顾家人阻止,
身披嫁衣去狱中与那人拜了堂成了亲。三年后,那人再度被陛下启用回京,
却要娶白月光回家做平妻。长姐回家跟父母哭诉:张君负我,我要与他和离,让他后悔。
眼看爹娘就要心软,我冷冷开口:三年前长姐不顾府中姐妹的死活,
现如今连爹娘的死活也不顾了吗?1妹妹这是什么意思?我何曾不顾姐妹的死活,
又何曾不顾爹娘的死活了。傅依柔抹着眼泪,神情受伤地看着我。
莫不是妹妹担心我和离归家以后会抢走爹娘的宠爱,故意污蔑我就为了阻止我回家?
她扑进母亲怀里,嘤嘤地哭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三年前母亲被长姐伤透了心,
可现在见到自己娇养大的女儿受委屈又心中不忍,一边拍着长姐的肩膀安抚,
一边责怪地看着我。依媛,你怎么能这么说你长姐。父亲也不赞同地看着我,脸色铁青。
我立马起身跪倒在母亲面前,
也学着长姐的样子抹着眼泪:三年前长姐做出那等不要脸的事,
害得我们丞相府被人指着脊梁骨笑话,府中姐妹的婚事前程更是被毁。父亲母亲,
你们难道忘了三年前我和三妹妹被退婚的事了吗?见我提起三年前的事,
爹娘的脸色也更加难看起来,看长姐的眼神也少了一分慈爱。
我身旁的姐妹们更是愤怒地看向长姐。原本丞相府的姑娘,即便是庶出也能说个好亲事。
偏偏傅依柔那么一闹,丞相府姑娘的名声都坏了。原本说好的亲事都被退了,
没有定下婚事的姐妹,说亲也屡屡碰壁。若不是这三年来我到处奔走,展现才能,
博得贤名……我们丞相府的女儿只怕是再也嫁不出去了。傅依媛,你不嫁人会死吗?
没男人会死吗?就为了嫁人这点事就弃亲姐于不顾?傅依柔红着眼睛,神情愤怒地质问我。
可我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啊,不嫁人会死吗?没男人会死吗?
怎么三年前她就能为了张君那个王八蛋弃丞相府于不顾呢?三年前,张君还未获罪的时候,
傅依柔就一直追着张君跑。而张君早就告诉她,自己心仪的姑娘是李尚书家的庶女李珍儿,
让她别跟着自己惹人厌烦。可傅依柔不听,觉得自己终有一天能感动张君。
直到张君惹怒陛下被下了狱,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不顾家中反对,
身披嫁衣前往大狱与张君成了亲。还闹得满城皆知。随后又跟着张君去了流放之地,
借着丞相府的势给张君向上爬的机会。她自觉自己的付出感人,可却忘了家族之中同气连枝。
她的这一行为直接让丞相府的名声一落千丈。害得姊妹们差点嫁不出去。若是她做这些,
真的能够抓住张君的心便罢了,偏偏她没用。现在张君复起,却不顾她的脸面执意要娶平妻。
让她的付出成了个笑话。傅依柔也想起了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脸色白了白,
却还是嘴硬:我不过是一时识人不清,妹妹就不能给我一条活路吗?
2那长姐可打算给我们丞相府一条活路?母亲向来宠长姐,
这三年来也是母亲私下给长姐和张君提供帮助,这才让张君有了被陛下复用的机会。
所以她会心软我并不意外。看向父亲,想看看他的意思。却见他虽然脸色不好看,
但也没有反驳母亲的意思。我便明白,在他们心中,府中的所有姐妹加起来都不及长姐一人。
母亲,女儿知道你心疼长姐,可即便你不心疼我和妹妹们,也要为兄长考虑啊。
三年前因为姐姐的荒唐,兄长的婚事也被退了,现在好不容易齐王家的郡主愿意嫁进来。
若是让齐王知道长姐归家,还愿意让郡主嫁丞相府吗?既然姐妹们的未来不被重视,
那我就推出他们更加重视的人来试试。坐在一旁一直没有作声的兄长闻言,
神色也变得紧张起来。三年前,长姐离开后,他的未婚妻就开始生病,
女方家便以女儿身体不好为由拒了这门婚事。可转头就与定国公世子定了亲,
狠狠地打了丞相府的脸。现在因着我和郡主是手帕交,才搭上了这门好姻缘,
若是被傅ţü⁶依柔毁了,他如何甘心。眼看兄长也站到我这一边,傅依柔急了。
她直接扑到我身上就开始撕扯我的衣衫、头发:傅依媛你这个***,
你就是害怕我回家分走你的宠爱,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可是你亲姐啊!姐妹们见状,
连忙把她拉开。此时的傅依柔身上哪还有一点相府小姐的样子,活脱脱一个乡野村妇。
父亲母亲被长姐的这一行为吓了一跳,看向长姐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思索。父亲,
且不说我们兄弟姐妹的婚事,就是父亲您的仕途也会受到影响啊,
张君可是陛下亲口再次启用的。陛下前脚授了张君的官职,
后脚咱们相府的姑娘就跟张君和离,难免陛下不会怀疑是爹爹您对陛下不满啊。这话一出,
长姐和离归家这条路彻底被堵死了。父亲不再犹豫,直接一锤定音,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丞相府绝没有和离归家的女儿。直接找人送长姐回张府。
母亲虽然心疼长姐,但也知道孰轻孰重。她只能抹着眼泪道:依柔,
当年是你一意孤行嫁给那张君的,现在断没有和离的道理,你回家给女婿认个错,
好好讨得女婿的欢心坐稳当家主母的位置才是要紧。母亲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的心疼长姐,
给长姐指明出路。可长姐却怨恨地看着母亲:我本以为这世上谁抛弃我,
父亲母亲都不会抛弃柔儿,可现在才知道在爹娘眼中我终究比不过高官权势,
你们这种推女儿进火坑的行径是要遭到天谴的。我抬手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傅依柔,
到底谁抛弃谁?三年前是你抛弃了父母家人,就为了一个明知不爱你的男人。
既然你当初做出了不要脸的事,就应该自食恶果。凭什么要丞相府为你承担?
3被我打了一巴掌的傅依柔愤然离开丞相府,并扬言:你们为了一点虚名就放弃我,
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言语间全是对家人的恶意。
母亲痛苦地掩面哭泣:到底是我没教好依柔让她成了现在这样。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同样是母亲教养出来的女儿,我和妹妹们怎么就不如长姐这般自私。
父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如今你姐姐这般处境,为父却不帮她和离。
你难道就不怕等你出嫁以后,相府也不为你撑腰吗?
我惨然一笑道:女儿不是不想为姐姐撑腰,只是希望姐姐莫要一时置气走错了路。
她若是明白了自己的错误,想要从头来过便也罢了,她和离回家只为让张君后悔。
她没想过和离会不会让张君后悔,更没想过相府的处境,
女儿自然是不愿姐姐这般回家连累了相府的。听到我这么说,父亲的脸色明显好看了不少,
脸上甚至浮现了欣慰ẗûₖ的笑容:难为你看得透彻,今日为父本也不愿答应依柔和离。
但她到底是为父的女儿,哎……若是你姐姐有你一半明事理就好了。
看来父亲其实早有决断,只是碍于父女情分没有说出来。倒是我这一闹,
也算帮他解决了桩麻烦。父亲,虽然我们不能帮姐姐和离,但是张君一回京都就要娶平妻,
也着实是不把我们丞相府放在眼里。父亲也确实该给他一点教训,好叫他知道,
丞相府的女儿不是好欺负的。父亲闻言,沉着脸点点头:为父知道了。另一边,
傅依柔因为张君要娶平妻,气得回了娘家。结果却自己灰溜溜地回到张府,据说回去的时候,
张君和那李珍儿站在府门口对着他好一顿奚落,甚至开着角门,让她从角门进府。
把傅依柔气得差点晕过去,最终还是兄长赶到狠狠地怒斥了张君一番。她才得以从正门进入。
张君虽然狂妄,但是对相府还是有些敬畏的。面对愤怒的兄长,他还是以礼相待:兄长,
我并非故意为难依柔,只是她性子太倔,又善妒。所以想磨一磨她的性子罢了,
还请兄长勿怪。兄长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们相府的姑娘,即便是出嫁了,
也轮不到别人来磨性子。张君你可要记住,依柔是我相府的大小姐,你要娶平妻我们管不着,
但是你要是敢欺负依柔,我们相府定不饶你。张君连忙拱手作揖道:依柔陪伴我多年,
我怎么会欺辱依柔呢?我早就跟她说好了,即便是娶了珍儿做平妻,她也依旧是我正妻。
我依旧会敬她爱她,只是她却因此吵着闹着要和离,实在是有伤大雅,
还请兄长好好劝解才是。听了张君的话,兄长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他走到傅依柔身边安抚道:妹妹,和离之事以后莫要再提了。以后就好好跟张君过日子,
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回家告诉兄长,兄长定为你做主。
却没想到傅依柔只是淡淡地瞥了兄长一眼,随后冷声道:兄长既然不肯帮我和离,
现在又何必惺惺作态?既然相府不肯帮我,那便是不认我这个女儿了,
以后也没有来往的必要了。兄长被她这话气得几乎快要吐血。4张君连忙道:傅依柔,
你怎能如此对兄长说话?我为何不能这么对他说话?张君,
你不过是靠着我身后相府的支持,才能走到今天。现在我断了与相府的关系,
我倒要看你今后如何在这官场上混。她眼眶湿润,满眼的委屈与怨怼:张君,
你既负了我,就得付出代价。说着,她丢下众人就朝着张府里面走去。离开前,
她只冷冷地对兄长说了一句:我最后叫你一次兄长,从今以后,相府就失去我这个女儿了,
你们就算再后悔我也不会回头的。兄长被她气得不轻,只得转身离开。等他回家,
把张府门前发生的一切说与我们听的时候。母亲被气得差点当场晕过去。父亲也是铁青着脸,
拍着桌子大喊了一声:孽女!当年她不顾相府名声,做出那般丑事。我们没有怪罪,
反而在她流放以后处处给予帮助。却没想到现如今竟是一点不如她的意,就怨怼起相府来了。
她要断绝关系就让她断好了,我倒要看看没了相府这层关系,那张君会如何对她。
父亲说得愤怒,但到底还是心疼自己这个长女的。所以,在放完狠话的第二天。
父亲便抓了张君一点错处,上书弹劾。也是起到一个警告的作用。果然下朝以后,
张君便亲自来相府,跟父亲道歉。岳父,小婿自知有错,特来给岳父请罪。
只是全京城都知道小婿深爱珍儿多年。现如今,小婿有幸得陛下重用回京,若是不娶珍儿,
只怕会毁了珍儿的一生。小婿也是不想珍儿落得一个依柔当年的名声,只能娶她为平妻。
只是岳父大人请放心,依柔依旧是我唯一的正妻,在府上她是最尊贵的夫人,
没人能越过她去。父亲母亲,看着张君真诚的模样,虽然也明白他的虚伪。
但也确实抓不住他的错处。毕竟作为岳丈,怎么都管不到女婿家宅中的事去。
最后也只能敲打几句,让他一定要善待傅依柔。张君自然是满口答应。只是没想到,
这边刚敲打完张君。长姐就闯了进来,她表情愤怒的瞪着父亲,
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父亲这是什么意思?不肯让我与张君和离,
却在朝堂上找张君的麻烦,父亲是想把我往死里逼吗?长姐这话,让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
我连忙上前拉着长姐的手:长姐,这是什么话,父亲母亲最是心疼你,怎么会逼死你呢?
可长姐却直接把我推开:你这个满眼心机的小***,是不是你的主意,让父亲欺负张君的?
我要和离你们不允,现在却欺负起张君来,你们不是要逼死我是什么意思。
父亲被气得捂着胸口脸色发青,明显是气得不轻:孽女,为父这是在为你出气,
你为何这般不知好歹。谁知长姐却翻了个白眼:若真是想为我出气,那就让我们和离。
和离之后,张君自然能够想起我的好来,自然就会后悔对我的伤害,
才会真正抛弃李珍儿那个***,回来找我。5听到长姐这疯言疯语,
在场的人脸色都极为难看。张君更是冷下脸来:傅依柔,你怎可这般羞辱珍儿,
珍儿对你向来敬重,她嫁进府中也事事以你为尊,你为何就是容不下她?
傅依柔在面对张君的时候,不再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反而是委屈悲痛地看着他。张君,
三年来,是我陪着你在流放地吃苦,是我为你找尽关系帮你重获圣宠,她李珍儿做了什么?
她若是个要脸面的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跟我抢你。长姐的一番控诉,
没有获得张君的一丝怜悯。他反而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依柔,三年前我就告诉过你,
我爱的人是珍儿。当初在狱中,是你说你不在意我心中的人是谁,
是你说愿意陪着我流放吃苦,只为一个名分。怎么现如今你又如此善妒?
珍儿并没有与你争正妻的位置,你又何苦要处处针对珍儿呢?面对张君的指责,
长姐眼眶发红,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可是这些年,我为你吃过的苦,难道你就没有心吗?
你真就一点都不爱我吗?看着长姐流泪,
张君这才露出心疼的表情:你为我的付出我当然知道,我又怎么会不爱你呢?
只是……在我眼中,你和珍儿一般重要,你为什么就不能与珍儿和平共处呢?
长姐只是咬着嘴唇,一脸倔强又绝望地看着张君,像是伤透了心,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父亲见两人争吵,只觉得一阵头疼,只得连连摆手道:你们夫妻俩的事,
我这个老头子管不了,你们自己回家去吧。两人几乎是被赶出相府的。在离开前,
长姐怨毒地看向我:妹妹,你这般阻挠我和离,不就是害怕我被夫君重新珍惜获得幸福吗?
现在父亲母亲也失去我这个女儿了,等她们后悔,你觉得你这个阻挠我和离归家的恶人,
还会得到他们的宠爱吗?说完她一脸不屑地跟着张君离开。而我看着她的背影,
只觉得她怕不是疯魔了。怎么会觉得在她让相府名声扫地后,又与爹娘闹得这般不愉快后,
爹娘还会依旧只宠爱她呢?本以为,傅依柔这次闹得厉害,更多的是怨恨张君的负心。
却没想到,她真正怨恨的人是我。半月后,长明郡主设下赏花宴,邀请京中女眷前往。
长姐也收到了邀请。只是她入宴的时候,贵女们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不屑。
也没人愿意与她坐在一处,反倒是李珍儿身边围了不少人。
冯侍郎的女儿捂着嘴讥诮地开口:这女子啊,还是要自尊自爱,自己上赶着的终究是掉价,
不像我们珍儿妹妹,矜持有礼,这好男儿自然是更喜欢珍儿妹妹这样的了。
李珍儿闻言不语,只是露出甜甜的笑。旁边又有人道:都是聘为妻,奔为妾。按理说,
珍儿妹妹这种三媒六聘的才应当为正妻。也就是珍儿妹妹善良,让某些人霸占着正妻的位置,
甘愿做平妻。长姐被这些人说得脸红,却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看着她羞愤得快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6想着她到底是相府的女儿,
我连忙上前道:说是平妻,但说到底也是个妾,珍儿妹妹为爱当妾的心胸确实让人佩服。
李珍儿闻言,脸色瞬变。她不满地瞪了我一眼:相府的脸皮到底是厚重些,
出了个上赶着在狱中与人成亲的女儿,若是别家出了这等不要脸的事,
家中姊妹早就无地自容不敢出门了,倒是这些年依媛姐姐你到处抛头露面,争名夺利的,
莫不是这是相府的家学渊源?我只是微微一笑:原来珍儿妹妹是脸皮薄,
所以这些年也没能留下什么才气美名。这三年来,
我在京中多次参加诗会、乞巧节等能博得名声的活动。终于为相府挽回了些名声,
在京中贵女中也有些薄面。此时见到李珍儿与我起争执,便也没人在帮她说话。
反而有人打起圆场来:哎呀,咱们都是姐妹,今日是来参加郡主的赏花宴的,
何必伤了和气。李珍儿见讨不到好处,只能愤愤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见众人离开,长姐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你不要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感谢你,
傅依媛你为了所谓的相府名声,阻止我和离。就不怕有一天落入我一样的境地吗?
我无语地看向她:多谢姐姐提醒,只是妹妹的婚事,自有爹爹和娘亲操办,
我相信他们定能为我选得一个好儿郎的。本以为以长姐的性子,听了我这话,必然会发怒。
却没想到她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便也转身离开了。也就是她这一眼,
让我突然有些心慌。没来得及多想,那边长明郡主的赏花宴已经开始了。我也赶紧赶了过去,
刚刚坐下,才发现今日赏花宴不仅请了京中的贵女,还请了男宾。虽然是分席而坐,
但是中间也只是搭了个半透的纱帘隔开。众人虽然对有男宾这件事有些抵触,
但也不敢拂了长明郡主的意。只能规规矩矩地坐下。好在,长明郡主也知道,有男宾在,
女孩子们多少有些不自在。所以只是招呼着品了品茶,便让大家自己随意欣赏园中的花卉。
而男宾那边,便开始吟诗作对起来。有对诗词感兴趣的女子,也可隔着帘子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