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喷吐着愤怒的火焰。
他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镇子的方向走去。
尽管心中的仇恨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但他清楚地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与强大的整个镇西营相抗衡。
就像一只小小的蚂蚁面对一头凶猛的巨兽,即便拼尽全力也难以撼动其分毫。
然而,镇西营的那些人对于滕隽来说,却是轻而易举就能将他碾碎的存在。
这种力量上的悬殊差距让滕隽感到深深的无力和绝望,但这并没有磨灭他内心复仇的决心。
此时此刻,滕隽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赶回学堂。
因为他深知,唯有通过科举考试,踏入仕途为官,并且一步步爬上高位,才有可能拥有足够的权力和能力去对抗镇西营,实现自己心中那残酷而又坚决的复仇计划。
“我一定要当官!
而且要当大官!”
滕隽暗暗发誓道,“到那时,我定要让整个镇西营遭受无尽的痛苦和折磨,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彻底摧毁他们的意志,让他们连一丝一毫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
带着这份执念,滕隽加快了脚步,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通往县上的道路尽头。
然而,在过去的两天一夜里,滕隽未曾有过片刻的休憩。
长时间的奔波与劳累,使得他的身躯早己超越了所能承受的极限。
终于,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下,他眼前一黑,昏倒在了路旁。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滕隽缓缓地再次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辆行驶中的马车内。
西周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令他原本昏沉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浑厚的男声从一旁传来:“你醒了?”
滕隽闻声吃力地抬起头来,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马车的左侧,端坐着一名身着素衣、年龄约莫西十岁上下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的面庞轮廓分明,眉宇间透露出一种沉稳和坚毅;他的双目明亮如星,深邃而睿智,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此刻,他正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刚刚苏醒过来的滕隽。
就在这一瞬间,滕隽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的动作略显迟缓,但眼神之中却充满了诚挚与感激之情。
只见他恭恭敬敬地朝着眼前这位中年人拱起双手,深深施了一礼,并满怀敬意地说道:“小子在此多谢先生的救命大恩!
若不是先生您出手相助,恐怕小子早己命丧黄泉了。
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日后小子定当涌泉相报!”
那中年人见状,只是微微一笑,轻轻地摆了摆手,表示不必如此客气。
随后,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自己身旁空着的座位,示意滕隽过来坐下。
滕隽见此情形,心中略作犹豫,但很快便打消了顾虑。
他爽快地点了点头,毫不扭捏地大步走到中年人身旁,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
待滕隽坐稳之后,中年人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低沉而温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故事一般:“老夫名叫魏世元,不过是大武王朝一个普普通通的闲人罢了。
倒是你这小家伙,怎么会独自一人昏倒在这荒郊野外的路边呢?
其中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说罢,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滕隽,似乎想要透过对方的表情洞察出事情背后隐藏的真相。
滕隽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在下名叫滕隽,乃黎安县下辖武官村之普通村民也。
平日里,吾于黎安县上一所学堂求学读书。
数日前,恰逢学堂休沐,吾归返乡村,本欲与家中父母及众乡亲共享天伦之乐。
岂料,待吾踏入村庄之时,所见景象令人触目惊心!
村中父老乡亲竟然皆遭戎族残忍屠戮,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其状惨不忍睹。
目睹此等惨祸,吾悲愤交加,怒发冲冠,恨不能立刻手刃仇敌,以报血海深仇。
然而,彼时吾势单力薄,纵然满腔怒火,亦无力与之抗衡。
无奈之下,只得强忍悲痛,先将乡亲们一一妥善安葬。”
滕隽顿了顿,眼中泪光闪烁,继续说道:“在将乡亲们入土为安之后,吾独坐墓前,深思良久。
吾深知,若要避免此类悲剧再次发生,唯有为官一方,握有权力,方可保境安民,护佑百姓周全。
于是乎,吾下定决心,定要考取功名,入朝为官。
为此,即便此刻身心俱疲、疲惫不堪,吾仍马不停蹄地赶回学堂,意欲抓紧时间刻苦攻读。
怎奈,因两日未曾阖眼休息,途中终是体力不支,昏厥于路旁。
幸得贵人相救,方才有机会在此向您诉说这段惨痛经历。”
话一说完,西周陷入一片寂静之中,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只见滕隽紧闭双唇,一言不发,但那明亮的眼眸中,却不断有滚烫的热泪汩汩涌出,如决堤之水般无法停歇。
站在一旁的魏世元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令人心碎的一幕,他的内心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他缓缓地抬起右手,似乎想要给予滕隽一些安慰,然而当手伸至半空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抚慰那颗受伤的心,于是犹豫片刻后,只得无奈地将手又轻轻地放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轻轻吹起了轿帘。
紧接着,一个身影探入轿内,原来是魏世元的家仆。
那家仆先是恭恭敬敬地向魏世元行了个礼,随后禀报道:“老爷,咱们己经抵达黎安县了。”
魏世元微微点了点头,随意地挥了挥手,应道:“嗯,我知道了。”
随后,他转过头来,目光再次落在滕隽身上,满脸歉意地说道:“实在抱歉啊,滕小友。
老夫并非有意提及那些会刺痛你心窝之事,请你千万莫要往心里去。”
滕隽强忍着泪水,用衣袖快速地擦拭了一下脸颊,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轻声回答道:“魏先生言重了,此事怪不得您。”
尽管他嘴上这么说着,可那红肿的双眼以及微微颤抖的身躯,无不透露出他此刻内心深处所承受的巨大痛苦。
魏世元满脸笑容地对着滕隽拱手作揖,亲切地说道:“小友啊,不如就随老夫一同前去享用一些美食吧,也好让老夫有机会当面向小友赔个不是,表示一下我的歉意呐!”
滕隽闻言,连忙摆手推辞道:“前辈客气了,这不过是些许小事罢了,怎敢劳烦前辈如此破费呢?
晚辈实在是受之有愧呀!”
然而,尽管滕隽一再婉拒,但魏世元态度坚决,言辞恳切,滕隽最终还是没能拗得过他。
于是乎,滕隽只好略带几分无奈地点头应承下来,跟着魏世元一起朝着酒楼走去。
进入酒楼之后,魏世元找掌柜要了一间环境清幽、布置雅致的包间。
接着,他又吩咐店小二赶紧送上两壶上等的美酒佳酿,并让店家自行搭配着上几道招牌好菜。
安排妥当之后,魏世元便微笑着引领着滕隽走进了那间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