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手里攥着那根金色长发。这根头发不属于她，

也不属于五岁的女儿小满。她的黑发及肩，发质偏硬，而手中这根发丝柔软细长，

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水龙头在哗哗作响，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角的细纹比去年又深了些，法令纹也愈发明显。三十三岁的年纪，说老不老，

说年轻也不年轻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冰凉。"妈妈！"小满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林夏深吸一口气，将那根头发放进密封袋，塞进化妆包最里层。

"快了，"她提高声音回答，"爸爸今天加班。"这句话她说得无比熟练。最近半年，

陈明加班的次数越来越多，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起初她真的以为他在忙项目，

直到上个月在他的衬衫领口发现一抹口红印。林夏走出浴室，看到小满正坐在地毯上拼积木。

小姑娘穿着粉色的睡裙，头发扎成两个小揪揪，专注地摆弄着手中的积木块。

她的眉眼像极了陈明，尤其是笑起来时弯弯的眼睛。"妈妈来陪你拼好不好？

"林夏在小满身边坐下。"好呀！"小满开心地往她怀里钻，"妈妈，

幼儿园明天要开家长会，你和爸爸谁去呀？"林夏的心揪了一下。上周家长会，

陈明说项目赶进度去不了；上个月小满发烧，他在外地出差；再往前，女儿的生日，

他临时被叫去应酬......"妈妈去，"她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妈妈一定会去。

"哄睡小满后，林夏坐在书房里，打开了陈明的笔记本电脑。密码是小满的生日，

这一点他倒是没变。她点开微信网页版，心跳得厉害。聊天记录很干净，显然经常清理。

但她注意到一个备注为"苏助理"的联系人，头像是个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孩。点开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加班到这么晚，还好有爱心夜宵~"配图是办公桌，

角落露出一角外卖盒，以及一只男人的手。那只手上戴着和林夏结婚时买的婚戒。

林夏感觉一阵晕眩，她死死咬住嘴唇。继续往下翻，三天前的一条朋友圈："感谢领导栽培，

项目顺利完成！"配图是项目组的合影，陈明站在中间，苏雨晴站在他右侧，身子微微倾斜。

她关掉电脑，走到阳台。初秋的夜风带着凉意，她抱紧双臂。楼下路灯昏黄，

偶尔有晚归的行人匆匆走过。这个小区他们住了五年，当初为了小满上学特意买的学区房。

每个月两万多的房贷，她一分钱都不敢少还。手机震动起来，

是陈明发来的消息："今晚通宵赶项目，不回去了，早点休息。"林夏盯着这条消息，

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抹掉眼泪，回复："好，注意身体。

"第二天一早，林夏送小满去幼儿园后，直接去了公司。她是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

手头正负责一个重要的化妆品项目。刚进办公室，助理小王就急匆匆跑进来："林姐，

张总让您马上去他办公室。"林夏皱了皱眉。张总是公司副总，出了名的难缠。

她整理了下衣服，拿起笔记本往副总办公室走去。"小林啊，"张总坐在真皮转椅上，

笑眯眯地看着她，"雅诗的新项目，客户对初稿不太满意。"林夏心里一沉。

这个项目她带着团队熬了整整一个月，光是方案就改了十几版。

"客户具体是哪些地方不满意？""整体感觉不够年轻化，"张总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客户希望更时尚、更有活力一些。你看，要不要让新来的苏雨晴也参与进来？

小姑娘刚从国外回来，想法很新颖。"林夏的手指微微发抖。她太熟悉这种语气了，

每次张总想要安插关系户时都是这副腔调。"张总，项目已经到收尾阶段了，

临时换人可能会影响进度。""哎，年轻人嘛，总要给机会，"张总站起身，走到她身边，

"小林啊，你也知道，现在行业竞争激烈，

我们要多给新人机会......"他的手搭上林夏的肩膀。林夏猛地后退一步："张总，

我明白您的意思。这样吧，我回去重新调整方案，明天给您新的版本。"走出办公室，

林夏直接去了洗手间。她用冷水拍着脸，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手机响了，是婆婆打来的。

"林夏啊，"婆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尖利，"小满最近怎么样？你可得好好照顾她，

别整天就知道工作。还有，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二胎？小明可是独生子......""妈，

"林夏打断她，"我现在在上班，晚点再说好吗？""上班上班，就知道上班！一个女人家，

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你看看隔壁老李家的媳妇，

人家在家相夫教子......"林夏直接挂断了电话。她靠在洗手间的墙上，

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小满的班主任。"陈小满妈妈，

小满今天在幼儿园和小朋友打架了......"林夏赶到幼儿园时，

小满正坐在老师办公室的角落里抽泣。她的裙子脏了，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还有一道抓痕。

"怎么回事？"林夏蹲下身，轻轻抱住女儿。"妈妈，"小满扑进她怀里，

"他们说我没有爸爸......说爸爸不要我们了......"林夏的心猛地揪紧。

她抬头看向老师，老师尴尬地解释："是这样的，今天做'我的家'主题绘画，

小满画了妈妈和奶奶，没有画爸爸。其他小朋友就说......""我知道了，

"林夏打断老师，"小满，跟妈妈回家好不好？"回到家，林夏给小满洗了澡，

换了干净的衣服。小姑娘哭累了，很快就睡着了。林夏坐在床边，看着女儿熟睡的小脸，

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她打开电脑，登录了一个很久没用的邮箱。这是她婚前用的工作邮箱，

里面还保存着当年在律师事务所实习时的联系人。找到李律师的邮箱，她开始写邮件。

"李律师您好，我是林夏，想咨询一下离婚相关的事宜......"写到这里，她停下来，

深吸一口气。这时手机又响了，是陈明。"老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我今晚可能又要加班......""陈明，"林夏打断他，"我们谈谈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怎么了？""我看到了，"林夏平静地说，"苏雨晴的朋友圈。

"长久的沉默。然后陈明说："我马上回来。"等待陈明回家的时间里，林夏收拾了客厅。

她把小满的玩具收进收纳箱，擦干净茶几，甚至还给花瓶换了水。做这些事的时候，

她的手一直在抖，但她强迫自己继续。门铃响起时，林夏正在厨房倒水。

她端着两杯水走到客厅，看到陈明站在门口，西装有些皱，领带也松了。"坐吧。"她说。

陈明在她对面坐下，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这个动作林夏很熟悉，

每次他紧张或说谎时都会这样。"对不起，"他开口，"我......""多久了？

"林夏打断他。陈明低下头："三个月。"林夏感觉心脏被狠狠攥住。三个月，

正是小满开始频繁问起爸爸的时候。"为什么？"她问。

陈明揉了揉太阳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

工作、房贷、我妈整天催二胎......""所以你就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实习生？

"林夏冷笑，"陈明，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今天张总还想让她参与我的项目。

"陈明猛地抬头："什么？不行！她......""她什么？"林夏盯着他，

"她不够专业？还是你觉得我会为难她？"陈明说不出话来。林夏站起身："陈明，

我们离婚吧。""不！"陈明也站起来，"我不同意！我知道错了，

我马上和她断干净......""晚了，"林夏摇头，"你知道吗？

今天小满在幼儿园和小朋友打架，因为别人说她没有爸爸。"陈明的脸色瞬间惨白。

"你选择出轨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小满的爸爸了。"林夏说完，转身走向卧室。她关上门，

靠在门板上慢慢滑坐在地上。眼泪终于决堤而出，但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门外传来陈明的脚步声，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离开了。林夏擦干眼泪，打开电脑。

李律师已经回复了邮件，约她明天见面。她回复确认，然后开始整理这些年家里的财务状况。

第二天一早，林夏送小满去幼儿园后，直接去了律师事务所。李律师是个干练的中年女性，

听完林夏的情况后，她问："你有什么诉求？""我要小满的抚养权，"林夏说，

"还有房子。房贷一直是我在还，我有还款记录。""对方的经济状况如何？

""他在投行工作，收入不错，但最近半年经常加班，实际收入可能有所下降。

"林夏停顿了一下，"而且，我怀疑他可能挪用了公款。"李律师挑眉："有证据吗？

""暂时没有，"林夏说，"但我注意到他的消费习惯突然变得很奢侈，

而且经常有大额转账记录。""这个方向可以查一查，"李律师点头，

"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离婚官司可能会拖很久。""我明白，"林夏说，

"我已经准备好了。"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林夏直接去了公司。刚进办公室，

就看到苏雨晴坐在她的位置上。"林总监，"苏雨晴站起来，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

"张总让我来跟您学习。"林夏看着她。年轻确实好，皮肤紧致，眼神明亮，

连笑容都带着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信。"好啊，"林夏也笑了，"正好雅诗的项目要重做，

你就从最基础的竞品分析开始吧。

"苏雨晴的笑容僵了一下："可是张总说......""张总说让你跟着我学习，

"林夏打断她，"而我认为，一个连竞品分析都做不好的人，没资格参与项目创意。

"苏雨晴咬着嘴唇，不情不愿地出去了。林夏打开电脑，开始修改方案。她知道，

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多硬仗要打。但这一次，她不会再退缩了。林夏坐在办公桌前，

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竞品分析报告。苏雨晴交上来的这份报告简直惨不忍睹，数据不全，

分析肤浅，连最基本的格式都不规范。她揉了揉太阳穴，正准备叫苏雨晴进来，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幼儿园老师发来的消息："陈小满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