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在"古今阁"当学徒的第三个月,还从未见过如此邪性的物件——黄铜表面布满鱼鳞状皲裂,铃舌是半截发黑的指骨,轻轻一晃就有磷火在纹路间游走。
"这批货是今早城南拆迁房收的。
"老板叼着烟斗敲了敲木箱,"特别是这个铜铃,说是从民国梳妆台暗格里挖出来的。
"烟灰簌簌落在青砖地上,和墙角霉斑混成诡异的灰绿色。
值夜班时,监控屏幕突然闪过雪花。
周砚举着手电筒走进库房,发现所有货架都蒙着层水雾。
铜铃不知何时滚到过道中央,铃身沾着暗红污渍。
他蹲下身擦拭时,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孩童嬉笑。
"哥哥,帮我找找眼睛呀。
"手电筒光束扫过天花板,十几双湿漉漉的小脚印正从通风口延伸而下。
周砚倒退着撞上货架,民国月份牌上的旗袍美人突然眨了眨眼,朱砂唇间淌出黑水,在砖地上汇成"戌时三刻"四个字。
次日清晨,茶叶铺老板娘李淑芬裹着香云纱披肩来串门。
她染着丹蔻的手指拨弄铜铃,铃舌突然"咔嗒"断裂,黑血顺着骨节滴在玻璃柜台上。
"晦气!
"李淑芬甩着手帕后退,腕间翡翠镯子撞出裂痕。
周砚正要道歉,突然看见她瞳孔里映出辆侧翻的卡车,钢筋如雨刺穿胭脂色的身影。
当天傍晚,尖叫声撕开浓雾。
周砚冲到店门口时,正看见李淑芬的绣花鞋卡在钢筋缝隙里。
更诡异的是,血泊中有枚铜铃在轻轻摇晃,铃身裂纹正缓缓拼出"壹"字。
葬礼那日,穿墨绿旗袍的女子撑伞立在梧桐树下。
她苍白的手指拂过铜铃,铃舌竟自动接合。
"民国三十三年秋,典当阳寿十二年。
"她将泛黄的当票拍在柜台,袖口金线绣的曼陀罗泛着磷光。
当铜铃触到周砚的鲜血,十七道裂纹在铃身浮现。
女子冷笑:"每道裂痕代表一个替死鬼,现在还剩十六个。
"窗外惊雷乍起,周砚看见她旗袍下摆空空荡荡,绣鞋上沾着河底青苔。
第二章:阴市当铺旧货市场的打更人开始传言,说每夜丑时有铃铛声从地底传来。
周砚的失眠愈发严重,总在凌晨听见阁楼有湿漉漉的脚步声。
这夜他掀开枕头发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