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流浪汉
掌心的星蚀纹路正在脉动，频率与三百米外便利店收银机的蜂鸣声同步。
维克托的齿轮残片在裤袋里发烫，锈迹斑斑的表面浮现出全息投影——八组旋转的克莱因瓶结构正缓缓咬合。
便利店突然断电。
透过雨幕望去，冷冻柜的玻璃正在结晶，货架上的泡面包装袋同时鼓起又坍缩。
穿连帽衫的男人推开店门，他握着的手电筒光束扫过路面时，沥青表面浮现出星穹教会的银十字纹。
我屏住呼吸。
青铜盒里的蜂鸣转为某种次声波震动，后槽牙开始发酸。
男人的靴子踩进水洼，倒影却呈现出穿星芒长袍的修女模样。
这不对劲，人类的倒影不可能..."找到你了。
"他突然转头看向桥洞，嘴角裂到耳根。
手电筒光束扫过的瞬间，我的运动鞋开始数据化分解，露出下面蠕动的血肉——不，那根本不是我的脚！
掌心星纹爆发的幽蓝光芒撕碎了幻觉。
真实景象令人作呕：便利店的玻璃上爬满眼球，每个瞳孔里都映着不同的我。
收银员的后脑裂开，探出布满吸盘的触手正在敲打键盘。
"认知污染，序列7精神系。
"沙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流浪汉打扮的老头叼着电子烟，他浑浊的右眼里有星云流转，"跟着我的脚印走，踩白色部分。
"柏油路面不知何时变成了国际象棋棋盘。
老头每走一步，那些蠕动的眼球就爆裂一颗。
便利店开始融化，像被高温炙烤的蜡像，露出后面真实的废墟——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商业街，而是星穹教会轰炸过的隔离区。
"教会投放了概念病毒，篡改了你对现实的认知。
"老头踢开挡路的混凝土块，露出下面闪烁着银光的金属板，"他们把你困在逻辑迷宫里，好让清洗部队..."爆炸声打断了话语。
血肉组成的巨浪从街道尽头涌来，那些肿胀的人体器官表面浮现出黯影教团的符文。
老头从怀里掏出怀表按在我掌心："跟着量子幽灵的指引，去码头找白鲸。
"怀表盖子弹开的瞬间，无数个我的虚影向西面八方奔逃。
老头的身影开始闪烁，像信号不良的全息投影："记住，别相信任何自称..."血肉巨浪将他吞没的刹那，我冲进生锈的排水管。
怀表指针疯转，青铜盒上的星纹石与齿轮残片产生共振，在黑暗中投射出翡翠星域的坐标。
管壁外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有什么东西在沿着管道分泌消化液。
当月光再次照在脸上时，我正站在跨海大桥的钢索上。
三百米下的海面浮现出巨型星轨图案，教会战舰的轮廓正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怀表盖内侧突然睁开一只灰眸，冰冷的女声首接在脑海中响起："跳。
"背后的钢索齐齐断裂。
我在坠落中看到维克托的残片没入胸口，皮肤下浮现出齿轮纹路。
青铜盒自动开启，星纹石的光芒将海水蒸发出千米长的真空通道。
教会战舰的主炮开始充能，而黑暗深处传来了鲸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