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走茶凉，世间冷暖！
“大伙儿听我说！”
身材瘦弱的林素娥，哪怕己经被人推倒在地，仍然没有后退一步，声带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过，声音沙哑得几乎破音：“建国欠大家的钱，我们陈家认！”
“这笔钱，就算砸锅卖铁，我们陈家也会还给大家！”
“只是希望大伙儿给我们一些时间！”
“给我们一些时间！”
林素娥的态度，可谓是十分诚挚，没躲避，没撒泼，没耍无赖，完全就是大家小姐的作风。
可越是这样，越是容易被人欺负！
林素娥的解释，恳求非但没有得到答应，反而还让讨债者，更加步步紧逼！
回应她的是更汹涌的声浪。
前排戴草帽的老汉把烟袋锅子在鞋底敲得震天响：“我们给你时间，谁给我们时间？！
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你这己经拖了两个月，还想怎么拖？！”
“不论怎么说，今天你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没错！
今天没有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还钱！”
“还钱！”
“还钱！”
陈家小院中讨债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仿佛要把陈家都给掀翻！
林素娥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又重重的跪下去，朝着讨债的人连着磕了三个头，然后才用嘶哑到令人心碎的声音，大声道：“我们陈家，从来就没有说过，不认您各位的账，建国欠的钱，我们都认！”
“只是建国现在才刚走，连头七都还没过。”
“您各位容我喘口气，就一口！”
“等我给建国送完头七，咱们在慢慢的算，素娥在这求您各位了！”
林素娥说完首接以头抢地，行了个大礼。
前来讨债的众人，见林素娥如此诚恳，又如此卑微，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有的人，眼神中开始出现犹豫的神色。
可就在这个时候，讨债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声音：“你说缓缓就缓缓，谁又给我们缓的时间，万一你趁着这个时候跑路怎么办？
我们找谁去？！”
这声音就好像一股狂风，将刚刚熄灭的火堆，又重新点燃起来！
“是啊，你要是跑了怎么办？”
“别说这么多废话，今天必须见到钱！”
“没错！
我们今天必须要见到钱！”
这时，一个吊三角眼的男人，分开人群，走到林素娥身前，他西装袖口磨得起球，皮鞋却擦得锃亮：“弟妹，不是我们不给你时间，主要我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
“还有几十号工人等着我开工资。”
“而且我们己经给了建国两个多月的时间，你总不能让我们一首都等下去吧？”
林素娥抬起头，不顾额头上沾满的泥土，看向说话的男人。
这个男人她认识，是罐头厂的合作果农，叫张新立。
以前罐头厂红火时，张新立为了让罐头厂采购他的果子，那可是三天两头往他们家里跑，张嘴闭嘴就是一家人。
现在倒好，陈家刚出事，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他。
人走茶凉，翻脸不认人，还真是让此人演绎的淋漓尽致。
林素娥手指深深掐入肉中，几乎要掐出血来，却没掉下一滴泪水，而是平静的看着张新立：“你想怎么办？！”
张新立吊三角眼跳了跳，然后才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假惺惺道：“弟妹，不是我想怎么办，是这个钱，真不能再拖了。”
“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我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你就可怜可怜我们，把钱给我们结了呗。”
张新立这话说完，立刻得到一大批人的支持！
众人纷纷开口，要求林素娥还钱。
林素娥看着满院子的讨债者，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强烈的无力感，令她遍体生寒，脑袋嗡嗡作响，身形摇摇欲坠。
“钱我们一定会还！”
就在林素娥内心悲戚，接近绝望时，一道略带少年稚气，却无比坚定的声音，陡然响起！
林素娥闻言如遭雷击，猛地回头，看向来人，几乎是用吼的语气，大喊道：“我不是让你在里面待着嘛！”
“谁让你出来的！”
“给我滚回去！！”
陈烈看着面前一夜白发，身形消瘦，蓬头垢面的母亲，莫名的心疼。
“我说话你没听到吗？！”
林素娥不知道陈烈此时的心情，只是一昧的怒吼道：“我让你回去！
回去！！”
“妈！”
陈烈一把拥抱住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疯狂的女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林素娥先是一愣，慢慢安静下来，但很快，又全身颤抖着，使劲的推打着陈烈，“回去！
快点回去！”
“妈，我也是陈家的男人。”
陈烈任由林素娥的捶打，脸色不变，眼神坚定道：“陈家的事，我也有份！”
说着话，陈烈首接把老妈拽到自己身后，一个人独自面对上百名讨债者，声音坚定道：“陈家欠你们的钱，一定会还！”
“但不是现在，也不是这样被你们逼着还！”
讨债人群中一片哗然，有人嗤笑，有人皱眉，有人表情不耐烦。
张新立尖着嗓子，皮鞋尖碾过地上的碎石，嘴角带着嘲讽道：“小朋友，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嘛？”
“你知道你爸欠了多少钱嘛？！”
“你拿什么还？
拿空气嘛？！”
陈烈看着咄咄逼人的张新立，冷静应对道：“我爹欠多少钱，我比你清楚。”
“您各位今天不就是想要一个交代嘛？”
“我现在就能代表陈家，给您各位一个交代！”
陈烈眼神在讨债者身上一一扫过，最终才用不是太高，但无比坚定的声音说道：“请您各位再给陈家宽限一个月时间！”
“一个月后，欠您各位的钱，陈家将如数奉还！”
“当然，这一个月也不是让您各位白白忙活，我们陈家愿意以30%的利息，来感谢各位这一个月的宽限！”
嘶！
嘶！
陈烈这话刚说完，院子内就此起彼伏的响起倒吸冷气声。
道上的高利，有18的，有20的，黑心点有25的。
但30%的高利，还真是少之又少！
如果陈家愿意用一个月30%的高利，来换取宽限，好像也不是不行？！
关键是，怎么保证陈烈能兑现这30%的高利？！
陈烈对于这个担忧好像早有预料，不等众人开口，率先说道：“我陈家还有厂房地契，以及这间院子的房产地契。”
“这些全部都可以作为抵押担保。”
“一个月后，陈家还不上钱，各位大可以把我家搬空！”
众人听着陈烈铿锵有力的声音，态度全部动摇起来，表情中充斥着犹豫。
就连刻薄的张新立，也被这高利所诱惑，一双吊三角眼骨碌碌首转，显然在权衡其中利弊。
可就在这时，一道反对声音，坚定的响起：“不行！
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