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也是知青
祁默从牛车上下来，“梁叔，人领回来了。”
“好好好，今晚来家里吃饭，你婶子说她今晚摊饼子，算上你的份了。”
梁满仓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地叮嘱他。
祁默和大队长家很熟，偶尔也会被叫过去吃饭，闻言习以为常地点点头，“知道了。”
旁边，时沂见两人相处得这么熟稔，有些羡慕。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和大队长这么熟，不说给他什么方便，别人看到他跟大队长那么熟，也不会轻易给他找麻烦。
见他答应得干脆，梁满仓笑得更大了，“这才对。”
知道祁默性子冷，不爱说话，梁满仓也没指望他说什么，放下手看向一旁三人。
与此同时，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散了，首至最后神情严肃。
赵世清是知青点长，平时没少和大队长打交道，温和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大队长，这两位是新来的知青，邹红星和时沂。”
在跟梁满仓对上视线的瞬间，邹红星抬头挺胸地跟他打招呼，“大队长好，我是邹红星。”
“嗯。”
梁满仓反应冷淡地点点头，然后又看向时沂。
时沂过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大队长好，我是时沂，您可以叫我小时。”
他从小嘴巴就甜，和长辈打交道就没在怕的。
可大队长神情严肃眼神冷淡，看着比祁默还不好相处，刚刚跟大队长对上眼神的时候，他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嗯。”
梁满仓没有区别对待，对他们三人可以说是一视同仁。
看着时沂过分出众的模样，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心想村里的小姑娘心里怕是又忍不住要浮躁了。
只是他也清楚这不是人家新知青的错，他担心也不能指责人家什么，只能在心里期盼村里的小姑娘不要那么眼皮子浅，就冲着皮囊跟人谈对象去了。
他不是觉得知青不好，像祁默那样的，他是恨不得牵线搭桥，让祁默跟他们村里的姑娘结婚，真正成为他们向阳大队的一份子。
别的知青就算了，在这里没房没地的，一个个还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婚后谁来撑起那个家还不知道。
当然，也不是所有知青都这样，像赵世清也不错，待人和善，干活从来不偷奸耍滑，不好的就是这一看肯定是要回城去的。
赵世清看祁默又在一旁默不作声，旁边新来的两个知青也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便主动提起，“大队长，知青点的屋子己经住不下其他人了，邹知青和时知青安排到哪里暂住？”
大队部位置比较偏僻，来这边能经过大队大多数人家的家里。
如果知青点还有位置，刚刚路过知青点的时候，他就让他们把行李先放下了，不用多走这一趟。
知青点住不下的事梁满仓早就知道，首到他们出发去接知青才确定下来，“一个知青住我家，另一个……”他看向祁默，有些为难地沉默下来。
“……”祁默也没想到，这里面还能有自己的事。
不过大队长平日里待他就像待家里的小辈一样，眼下大队长遇到点小问题，他总不可能明明能帮却不帮。
“让其中一个知青住我家，等知青点修缮好了，再让人搬回去。”
总归不能让人留在他家，影响他过自己的日子。
梁满仓也是这么打算，“行，那你们两个知青商量一下谁住哪，一会跟我们一道回去顺道认认路。”
邹红星刚张开嘴巴，想说让时沂去大队长家住，旁边先传来时沂的声音。
“默哥，我可以跟你一起住吗？”
他一脸复杂地看了眼时沂，白操心了，小少爷有自己的想法。
对上少年期待的模样，祁默喉结微微滚动，“嗯。”
跟谁住不是住，不是他也会是别人，有什么所谓？
时沂满意了，转身笑着告诉梁满仓，“大队长，我和默哥住，让邹红星去您家吧！
“他力气大，有什么要干的活您尽管找他，我力气小，就不去添乱了。”
他话说得好听，梁满仓有点诧异地多看了他两眼，“那你去了祈小子家就能帮忙了？”
“没有没有”，他可没有那么大的脸，“我和默哥回大队的时候己经熟悉了，这不是想着我跟他能一起说说话嘛。”
“你们能聊到一块？”
梁满仓来兴趣了。
就祁默平时那沉默寡言的性子，竟然真能有人能跟他聊到一块去吗？
大队上的人跟祁默相处也有五年了，跟祁默聊到一块去的人一个巴掌都凑不齐。
这里面还得加上他这个大队长，以及老何那个支书，跟祁默年纪相仿的也就只有林家那个军人大儿子了。
这两年倒是有个镇上的小伙子，三不五时会来村里找祁默，加上那个小伙子，能跟祁默聊到一块的满打满算也就西个人。
“还行？”
时沂看他这个反应，有点怀疑自己这一路上是不是浪费口水了。
他用余光偷偷瞄了眼旁边的男人，就看到对方也看了过来，意味不明地问道：“还行？”
“不行吗？”
时沂突然有些心虚，语气弱弱的。
“不行吗？”
梁满仓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重复了一遍时沂的话，笑呵呵地盯着他们。
祁默：“……行吧。”
如果他说十句自己敷衍应一声也算的话，那他们聊得确实还行。
他深知大队长有多爱看自己的热闹，并没有继续挑起话头的打算。
“梁叔，没事我带他回去了。”
“行”，梁满仓点点头，见他们要去拿行李，又说道：“赶着牛车一起去吧，不差这点功夫。”
“不用，拿得动，牛车您用吧。”
祁默懒得多走一趟送牛车回来了，拒绝后他先把背篓背上，再把时沂的棉被提起来。
时沂很有眼力见地过去背对他弯下腰，“谢谢默哥！”
“……”这姿势好像过于熟练了些。
祁默无语了下，将棉被放他背上，等他背好才松手，转而提起属于他的两个编织袋。
“梁叔，我们先走了。”
“好，忙完来家里吃饭。”
说完梁满仓又想起新知青可能没带粮，“带上你那新朋友一起来，让你婶子也高兴高兴，”“……”祁默脚步一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了。”
“谢谢大队长！”
时沂没想到还能有这好事，笑容真诚灿烂。
“赶紧跟上，别一会丢了。”
摆摆手，梁满仓笑着摇摇头。
这孩子性子外向，跟祁默待一块倒是件好事，让那个没什么人气的房子热闹热闹。
一旁的邹红星看着门口叹了口气。
梁满仓跟他离得不远，皱眉道：“年纪轻轻叹什么气？
有什么问题就提出来，大队会尽量给你解决，解决不了还有公社，还有革委会。”
“……大队长，我没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我只是有点感慨。”
邹红星一本正经地说着。
梁满仓不懂他们读书人的想法，不过也清楚是自己小题大做了，语气温和起来。
“没问题好，有问题就提出，现在你住我那可以随时找我，以后搬去知青点就找知青点长，赵知青是知青点长知道了吧？”
“知道”，邹红星看了眼一旁脸色温和的人，“来的时候赵知青都和我们说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知青点找我”，赵世清回了他一个微笑，“要是不知道知青点在哪，可以找个老乡问问，不难找。”
“好。”
邹红星想着要是安顿下来还有空闲，就去探探路，顺便跟其他知青认识一下，最好有什么事情能互通有无。
见没自己的事了，赵世清便提出了回去，“大队长，没事的话我也回知青点去了。”
“去吧。”
梁满仓坐上牛车前面的位置，招呼邹红星，“上来，回去了。”
“来了。”
邹红星一边应声一边坐上牛车。
等他坐好，梁满仓手中的竹条甩在牛***上，牛抬脚往前走。
从大队部出去没多远，他们就碰上了赵世清，梁满仓让他坐上来被拒绝后，又赶着牛车继续往前去了。
一路上都没看到时沂他们，邹红星便忍不住问梁满仓，“大队长，时沂借住的那家人不在这个方向吗？”
“是喽！”
梁满仓想起那时候祁默执意要把宅基地批在大山脚下，便忍不住摇了摇头。
“村里就他大胆住到大山里去了，说是清净，那哪是清净，那是冷清啊！
村里小娃娃挖野菜都不往那边大山走，十天半月也不见得有个人过去。”
“那位同志……”邹红星想起自己还不知道祁默的名字，声音顿了一下。
“你是想说祈小子吧？
他叫祁默，他没跟你们说吗？”
梁满仓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摇头，笑骂了句，“这小子！
怎么还是那么独，连名字都不跟你们说。”
“和那位同志没关系，我也没问过他叫什么。”
邹红星实事求是地说道，“祁同志不和家里人一起住吗？”
“瞧我！
又忘了说！”
梁满仓拍了拍大腿，“祈小子跟你们一样，也是知青，他家里人不在这里。”
邹红星：Σ⊙▃⊙川和他一样，时沂也被祁默是知青这个事给震惊得不轻。
“默哥你也是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