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跟着7个衣衫褴褛、神色紧张的男人,都是选择跟着陈东的矿工。
矿场的鞭子抽得狠,饭吃不饱,人命比草贱,能活下来的,不是亡命徒,就是没退路的疯子。
“再走两里地,就到老刘头说的那个铁矿。”
陈东低声说道,眼神扫过身后的几个人,“记住,别走大路,绕着村口转一圈,万一有人盯梢,别被人一锅端了”一个满脸胡渣的汉子皱眉:“东哥,咱现在才8个人,几把破刀,连个像样的兵器都没有,真要动手,怕是撑不过一刻钟。”
“撑不过也得撑。”
陈东冷笑一声,“你不信我?
那你现在就可以下山回家,可你要是被抓回去,那鞭子可不长眼。”
那人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他们都知道,自己这些人早就在生死簿上被划了一笔。
矿主为了节省开销,杀人就跟踩死蚂蚁一样。
他们8个侥幸逃脱,却也被彻底贴上了“贼寇”的标签。
天色渐暗,山林间弥漫起一层薄雾。
他们在一处山凹停下,靠着石头歇息。
陈东坐下来,环视众人,开口道:“我叫陈东,今年二十,被人骗进矿场,没爹没娘,没亲没故。
你们也差不多吧?
既然走到一起,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沉默片刻,有人轻声应和。
“我是王三,以前在镇上给人挑水砍柴,后来老婆孩子病死了,债主逼得紧,我就跑进了山。”
“我叫赵六,原本是个铁匠,但去年县太爷强征民夫,我家被抢了个干净……”一个个报完名,气氛沉了几分。
陈东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大家听好了,我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也没本事替天行道。
但我有一条命,谁想动我们的人,就得先拿命来换。”
这话一出,几个汉子眼神亮了些。
“今晚,我们就去那个矿场看看,听说那边还有也就几个号人守着,但我们只打昏的狗,不动老实人。
只要拿下,咱们就有落脚的地方,也能拉些人手。”
“可……官府那边呢?”
有人迟疑地问。
“官府?”
陈东嗤笑一声,“你以为他们会管这些穷鬼的死活?
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早就不是这8个人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立刻警觉起来,纷纷摸向腰间的短刀。
“别慌。”
陈东压低声音,“我去看看。”
他猫着身子穿过灌木,悄悄爬上一块岩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完了完了,这事儿闹大了!”
其中一个低声骂道,“咱们几个没编子,又没入伙,他们肯定以为我们是贼!”
“快点走,回去还能解释清楚!”
“解释个屁,你没看到那些通缉令吗?
说是白莲教余孽,抓一个赏银十两,砍一个封田五亩!”
陈东心头一震。
原来,昨晚矿场暴动的事己经传开了,而且首接被定性为“白莲教作乱”。
他咬了咬牙,转身回到山凹,脸色阴沉。
“怎么了?”
王三问。
“那边几个人,是我们昨晚没带走的兄弟。”
陈东冷声道,“他们打算回家,结果……可能回不去了。”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山下传来一阵喧哗。
几个骑马的家丁押着几个人往县城方向去了。
陈东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出所料,当天晚上,县衙便下了斩令,这几人被当成白莲教残党,连夜处决。
而他们这群真正的“反贼”,反倒成了悬赏名单上的“重犯”。
一纸通缉令,八个人的名字赫然在列。
“带头者:陈东,男,年约二十,身形高瘦,左耳缺一角,悬赏纹银五百两。”
“其余七人,各赏一百两,生擒者加倍。”
消息一出,整个州府都震动了。
可没人知道,在那片山坳中,陈东正站在火堆旁,望着一张张年轻的脸,眼里燃着怒火。
“你们还觉得,我们只是在求一条活路吗?”
他冷冷开口,“不,我们现在是在跟整个世界对抗。”
没人说话,只有风吹过林间的声音。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做的,不只是偷点粮食、抢个矿场。”
陈东缓缓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刀,“我们要让人记住,陈东这个名字,不是贼,而是——杀不死的火种。”
火光映在他脸上,照出一双坚定的眼睛。
风起云涌,一场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