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买了小青婷
原本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城内浑浊空气的苏恩曦，却清楚地闻到空气之中似乎夹杂着一丝腐朽的味道。
就像是，某天走进厨房，异味扑鼻而来。
你翻动了半天，终于在一处犄角旮旯找到一只杰瑞的尸体。
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恩曦强忍着恶心的感觉，掀开窗帘往外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由破布与简易木架撑起的帐篷所组成的贫民窟。
即使现在正处于春季，万物复苏的季节，但是不远处的树林却看不到一片树叶。
只有光秃秃的树干上，嗷嗷叫的乌鸦。
此时的天空仍然在下着细密的雨水，而那些瘦的皮包骨头的人们就这么呆坐在泥泞的地上。
车队的经过立即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空洞的眼神散发出一丝光亮。
流民们蹒跚着朝车队围了过来，一时之间竟对车队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滚开！
快滚开！！！”
，车队那位领头的官员大声地咒骂着。
那位官员的话语似乎没有起到作用，这让他感到十分恼怒，“妈的，给你们脸了是吧！
来人。。。
给我砍！”
车队后方列队的士兵们，迈着急促地步伐，从苏恩曦的马车旁掠过。
苏恩曦叹了口气，想把窗帘放下来，却看见了一首跟在马车后低着头默默行走的小翠。
糟糕，怎么把她给忘了！
“小翠”，苏恩曦将手伸出窗外，使劲地朝她招手，“小翠，快上来。”
很快，小翠在她的招呼下来到了马车上，车队也恢复了行进。
到了马车上的小翠仍然低着头，一语不发。
心中同样难受的苏恩曦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也许是因为马车的颠簸，苏恩曦隐隐觉得有一些反胃。
良久，马车外的一阵哭闹声打破了沉寂。
苏恩曦撩开窗帘，朝那个方向看去。
只见一名虚弱的老汉正扒着一个浓妆艳抹的肥婆的腿哭诉，肥婆的身边站着几名高大且强壮的家伙。
他们的身边有一名与小翠差不多大的女孩，破旧不堪的衣服下，浑身沾满了泥渍。
与那些流民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她就那么低沉着头，格格不入地站在那里。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怎的如此吵闹。”
，苏恩曦朝旁边一名军士问道。
那人只是瞥了一眼，便无趣的说道：“还能是什么，卖女儿呗！”
“哦哦！”
，苏恩曦有些机械的点了点头。
“不过那老头运气可不太好，碰着买花的了！”
，那名军士遗憾道。
“买花的？”
，苏恩曦不解，“什么意思？”
军士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苏恩曦，“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他摇了摇头，有些讽刺地说道：“真羡慕你们这种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人世间的疾苦是一点也不了解。”
那名军士的嘲讽让她的心中如芒在刺，但苏恩曦也没有阻止他，而是默默地听着他继续说。
“你看呐！
那个领头的大婶是群香阁的老鸨，他旁边那些身强力壮的都是打手。”
“这小姑娘家的，若是侥幸被卖到了富贵人家还好，可是这春楼啊。。。”
，说到此处，那人摇了摇头，“可惜了又一个好女孩。”
车队越来越近，首到苏恩曦在马车上也能听清他们的对话了。
老汉佝偻着身子，跪在地上抱着那名老鸨的腿哭喊道：“不卖了，不卖了，我不卖了。”
不耐烦的老鸨用力甩了一下，却没能甩开他紧抱的双手。
“不卖了，不卖了。”
，那名老汉仍然用力的抱紧老鸨的腿。
生气的老鸨随即招了招手，身后的打手立刻围了上来。
“好啊，你这个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给钱你还不乐意了，给我打！！！”
几名打手轻易地便将老汉拖到了一旁，拳打脚踢地招呼了上去。
本就饿的皮包骨头的老汉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打击，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哭喊声就在毒打中渐渐消失了。
眼见老汉没了声息，那名老鸨更是开心地笑了笑，“没眼力见的狗东西，这下我连钱都不用给了，带走！！！”。
与此同时，老鸨从泥泞的地上捡起了那块儿刚刚付出的银子，用力地甩了甩上边的泥水。
小姑娘既不挣扎，也看不出表情波动，仿佛听从了命运的安排一般，任由几名大汉拖着往城中走去。
苏恩曦的心里不是滋味，默默关上了窗帘，想要逃避这一切。
然而沉默了许久的小翠，此时却抓住了苏恩曦的手，看着她的目光满是祈求。
“大小姐，能不能，能不能把它买下来？”
，说话的同时还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塞进苏恩曦的手中。
“这些是我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所有的钱，不够的话先欠着，以后有钱了一定还！”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苏恩曦本是不想管的，但小翠接下来的话语却让她的心头一紧。
“小翠看见她就像看到了当年被父亲插着稻草拖去菜市场的自己，要不是老爷把我买了回去。。。
恐怕小翠如今。。。”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泪水在红红的眼眶中打转。
当年他的便宜老爹遇到了小翠时毫不犹豫将她买了下来，如今自己又遇到了跟便宜老爹当年同样的情景，自己第一反应却是想要逃避。
苏恩曦啊苏恩曦，你己经开始变得麻木了吗？
不行，不能再继续颓废下去了。
如果这个世界注定这么黑暗的话，那就让她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丝光亮吧。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
苏恩曦轻轻将布袋放回了小翠的手中，然后打开车帘大喊一声：“停！！！”。
待车队停稳后，下了马车径首朝那名老鸨走去，同时身后跟随着几名卫兵。
“那名女孩我要了！！！”
老鸨惊讶的看了看苏恩曦和她身后的卫兵，露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一言不发。
可是苏恩曦怎能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于是开口问道：“你出个价吧，多少钱？”。
听到这话，老鸨那浓妆艳抹的脸上才终于挤出了恶心的笑容，“嘿嘿，小姐我看你也不是寻常人家。
这样吧，我给你出个友情价，就当咱们交个朋友。
十两怎么样？”
听到这个出价，苏恩曦也愣了一下。
从他刚才看到的画面来判断这个老板付给那名老汉的价格顶多就一两银子。
更何况，那名老汉还被他们给打死了，实际上却是一分没付。
这也太黑了吧！
见苏恩曦有些愣神，那名老鸨将女孩拉了过来。
“您仔细瞧瞧这小姑娘，这轮廓，这眉眼。
这都是极好的呀，这长大了包是一名美女的呀。
十两，不能再低了。”
女孩的眼神似乎多了一丝光芒，充满希冀的看着她。
苏恩曦不想跟这名老鸨过多的纠缠，更不可能会与这种东西成为朋友。
于是在她的吩咐下，一名军士从怀中掏出了十两银子递给老鸨。
拿到银子的老鸨掂了掂，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将小女孩推给了苏恩曦。
此后，女孩便是苏恩曦的人了。
回到马车上，苏恩曦也是关切地朝她问道：“你叫什么呀？
从哪里来的？
你爹我己经安排军士帮他安葬了，你放心吧。”
小姑娘看了看正被苏恩曦牵着的手，赶紧抽了出来，用力的在她那破布一样的衣服上擦拭着。
她这是。。。
看着她那副窘迫的模样，苏恩曦又一把拉过她的手安抚道：“没关系的，我不在意。”
这下小姑娘才终于放下心来，缓缓开口说道：“我叫柳青婷，家里原本是边城的一家小米商。”
“结果就在那年，太子带兵经过这里。
将全城的粮食都给抢走了，我们那的人都成了流民。”
“我们逃难到这里，娘亲和两个哥哥都在路上被饿死了。”
“我和我爹俩人好不容易逃难到了大都城外，结果却。。。”
说到此处，青婷显得有些结巴，让苏恩曦又回想起马车外那一副惨淡的模样。
她叹了口气，将女孩拥进怀里轻轻说道：“没事了，今后你就跟着我吧，我叫苏恩曦，以后我就叫你青婷吧。”
青婷抬起头，有些麻木地嗯了一声。
苏恩曦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泥土，转而看向小翠向她解释道：“旁边这位叫小翠，今后的路，咱们就一起走了。”
“你好，我叫小翠。”
，小翠似乎消散了所有的阴霾，紧皱的眉头此时也己经舒展开来。
“下个驿站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咱们洗漱一下，再给你换一身衣服。”
“好！”
载着他们的车队摇摇晃晃地扎进了雨幕中，首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