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战中每当凶险时刻,总会有金光自剑柄溢出——那分明是师父的先天罡气。
青铜悬棺裂开的瞬间,二十八颗铜钉如暴雨般激射而出。
周峰旋身挥动道袍卷住暗器,却见棺中伸出八条青灰色手臂,每条掌心都生着血红的眼睛。
"这可比金山寺的千手观音带劲多了!
"周峰咬破舌尖喷在桃木剑上,雷纹顺着剑身蜿蜒,"呆子!
兑位七步!
"屠少阳正盯着尸王手腕上的玉镯发呆:"这成色能换三车桂花糖......"话没说完就被尸手攥住脚踝甩向墓墙。
青铜灯奴的眼眶磷火暴涨,竟结成天罗地网。
金钟罩与石壁碰撞出火星,屠少阳揉着***跳起来:"师兄你早说半刻......""早说你也记不住!
"周峰脚踏天罡步闪过尸手,剑尖点在乾卦方位。
惊雷劈中玉镯的刹那,墓顶突然坠下九具吊棺,每具棺椁都刻着《山海经》异兽图腾。
尸王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吼,八只血眼同时睁开。
周峰正要结请神诀,腰间罗盘突然自行飞起,金针在震卦位颤动不休。
他福至心灵地掷出桃木剑:"少阳!
撞离位石柱!
"少年合身撞向刻着毕方鸟的立柱,铜皮铁骨与青石碰撞的轰鸣中,九具吊棺恰好组成雷泽归妹卦象。
空中桃木剑引动天雷,将尸王钉死在主棺的饕餮纹上。
"师父教的九棺引雷阵?
"屠少阳从碎石堆里钻出来,头顶还粘着半块糖纸。
周峰抚过罗盘上未散的余温,突然揪住师弟耳朵:"昨日你偷吃的桂花糖,包装纸为何出现在汉代古墓?
""那是师父给的......"屠少阳突然噤声。
两人同时想起,周海闭关前塞来的油纸包,分明用的是长安西市独有的洒金笺。
尸王残躯忽地化作黑雾,在空中凝成血色篆文:九嶷山龙脉断,则天地棺开。
周峰用剑尖挑起半块玉镯,内圈竟刻着朱温的私印。
"难怪师父说乱世将至。
"屠少阳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从怀里掏出黏糊糊的糖块,"师兄,你说师父现在......"墓道深处传来金铁交鸣声,隐约可见八卦道袍的残影。
周峰把糖塞回师弟嘴里,眼尾掠过一丝水光:"老家伙定是在哪个洞天福地偷喝猴儿酒呢。
"长安城的初雪落在屠少阳鼻尖时,他正盯着卦摊上的糖葫芦发呆。
鲜红的山楂串上插着桃木签,细看竟是缩小版的七星剑。
"客官求签吗?
"佝偻老者掀开兜帽,露出半张布满尸斑的脸,"上好的邙山坟头草,泡茶可治健忘症。
"屠少阳本能地后退半步,后腰却撞上冷硬物件。
回头只见周峰咬着糖葫芦冷笑:"三天前弄丢墨斗线,昨日拿捆尸索晒腊肉,现在连卖糖翁的易容术都瞧不破?
"墨线应声弹出,缠住"老者"脖颈撕下人皮面具,赫然是茶馆说书人王瞎子。
周峰挑开糖葫芦上的桃木签,签文刻着:申时三刻,曲江池畔,兑西震东。
"师父连糖渣子都能算准。
"周峰望着签尾熟悉的刀刻痕迹,那是他儿时刻坏的第一把桃木剑的缺口。
曲江池的残荷深处,青铜鼎炉正吞吐黑烟。
三十六个童男童女被铁链锁在八卦台上,额间皆点着守宫砂。
周峰天眼乍开,看到池底盘踞着龙形黑气。
"逆龙转脉的祭品。
"屠少阳突然正经起来,铜皮铁骨泛起金光,"师兄,这次我能记住坎位生门了。
""若再记错,"周峰甩出浸过黑狗血的墨斗线,"罚你给王寡妇扫三年院子。
"黑雾中浮现的紫袍道人,手中罗盘竟与周海那枚一模一样。
周峰瞳孔骤缩,因为他看见道人腰间晃着个褪色的香囊——那是他七岁时绣给师父的寿礼,上头歪歪扭扭的"寿比南山"还少了一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