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色的雾气在我脚下流动。
九重云阙上，寒冬的冷风割着我的脸。
我站在陵墓前，将血一滴一滴洒在灵位上。
"陛下。
"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夜深了。
"我抬头，看着月亮从云间滑过。
面容麻木，声音暗哑。
"明明已经过了十二个时辰，可为何月亮还是未动分毫？
"男人沉默。
他不知如何回答。
这已经是第三百六十五个同样的夜晚了。
我忽然笑起来，笑得肩膀发抖，笑得眼泪直流。
"当年他们把我困在梦中，而今报应来了，所有人都困在了我的梦里。
"白发如霜，指尖发颤，我轻抚黑色的灵牌。
"他们以为杀了你，就能断了我的念想。
却不知道死亡不是终点，爱恨也不是。
"身后的男人终于开口："陛下，回宫吧。
八百里加急的战报送到了。
"我脸色一冷。
"何人来犯？
""北狄。
他们的王子萧翎率三十万大军压境。
"我转过身，只见他神色凝重，双手捧着染血的信卷。
漆黑眼睛中映出我苍白的面容。
我冷笑一声。
"萧翎？
怎么，不死心吗？
""陛下...""传旨，摆銮驾。
明日本宫亲征。
"男人骤然抬头。
"陛下不可！
您的身子——""够了！
"我打断他，"本宫还没死，你急什么？
"他单膝跪地，垂眸不语。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轮廓分明，宛如刀削。
我缓步走过，从他手中取过染血的信卷。
指尖相触那一刻，一阵刺痛从心口窜起。
十二年了。
十二年过去，我已经不记得他的脸。
可这双手，我却记得清清楚楚。
这双曾为我挡过剑、斩过敌、洒过血的手。
这双曾经紧握着我的手，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对我说，只要一息尚存，就会护我周全的手。
——此生不悔，来世再续。
多么好笑的誓言。
"司空砚。
"我冷冷吐出这个名字，"当年在千灵山，你也是这样跪着，求我留他一命的。
"男人垂着头，不语。
"可惜那时候本宫太心软，放了他一马。
结果呢？
他转身就把我们都推进了万丈深渊。
"我的笑声如碎冰般锋利，"现在又带兵来犯，怎么，是想把未竟之事彻底做完吗？
"司空砚终于抬起头，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悲哀。
"陛下，萧翎与先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