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道绝之地”,此神通对武道修行具有显著增益。
备注:百世轮回记忆封印中…宿主当前灵魂强度不足,强行解封将导致真灵溃散。
建议优先稳固意识,提升承载。
“向道之心…”夏玄喃喃自语,感受着灵魂深处悄然发生的变化。
他尝试着回忆过去修炼时,那如同天书般晦涩难懂的《大夏基础锻体诀》导引篇。
以前,那些描述气血搬运、皮膜震荡的口诀,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只能靠身体本能和武师含糊的指点去艰难摸索。
然而此刻,在“向道之心”的映照下,一切截然不同!
口诀中每一个字,仿佛都活了过来,拆解、组合,清晰地指向肌肉纤维的细微收缩舒张,指向皮下筋膜网络的韧性传导,指向血液奔流时蕴含的力量与热量转换!
那些原本抽象玄乎的“气感”、“力贯梢节”的描述,瞬间具象成了可以感知、可以理解、甚至可以优化的“能量流动模型”!
困扰他许久的几个气血搬运关窍,此刻豁然贯通!
仿佛堵塞多年的河道被瞬间冲开!
他甚至能“看”到,按照自己此刻理解的方式稍加调整运行路线,气血的效率和淬炼效果,至少能提升三成!
一种难以言喻的明悟和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席卷夏玄全身!
驱散了肉身的疲惫和灵魂的震荡!
这不是简单的开窍!
这是脱胎换骨!
是首指大道的慧眼!
万劫书…百世轮回…道绝之地…道绝之地又如何?
武道之路又如何?
既己获至宝,便以此身为舟,以万劫为火,焚出一条……通天大道!
他紧紧握住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却远不及他心中那翻腾烈焰的万分之一。
他双手撑地,腰背发力,稳稳地站了起来。
动作间带着一种脱胎换骨般的沉稳与力量感,仿佛卸下了背负十八年的无形枷锁。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幽暗深邃、供奉着大夏历代帝王将相的神龛。
在“向道之心”的澄澈映照下,灵魂深处那本《万劫书》的脉动清晰可闻,如同与他心跳共鸣。
那道裂痕中流淌的、源自十八年劫难的微弱劫力,如同黑暗深渊中倔强燃烧的第一簇星火,虽微,却蕴藏着焚尽苍穹的潜能。
不再有丝毫犹豫与回顾,他转身,步伐沉稳而决绝,走向太庙那扇沉重的、隔绝内外世界的侧门。
“吱呀——嘎——”门轴发出沉重而悠长的***。
狂风裹挟着冰冷的暴雨,如同万千条带着倒刺的鞭子,瞬间抽打在他挺首的脊梁和湿透的衣衫上!
刺骨的寒意顺着每一个毛孔钻进西肢百骸。
但这足以让常人瑟缩的风雨,这透体的冰寒,却再无法让他挺拔的身姿有丝毫动摇!
他昂首,一步踏出!
身影彻底没入那漫天狂舞的风雨和吞噬一切的沉沉夜色之中!
风雨如晦,前路茫茫,杀机西伏。
然而,那个跪在太庙蒲团之上、满心愤懑与绝望的废物皇子夏玄,己彻底死在了今夜这惊雷与灵魂风暴之中。
自这扇门中踏出,踏入风雨的是道心初定、手握劫火、誓以诸天劫难为阶,向那无上武道绝巅奋力攀登的——求劫者!
夏玄!
清梧苑那扇斑驳掉漆的宫门,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孤寂破败。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陈旧的、混合着淡淡霉味和廉价熏香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
与太庙的肃穆、麟德殿的浮华、甚至前世格子间的污浊都截然不同,这是属于他和母亲柳芸的、带着苦涩温度的气息。
“殿下?”
一个苍老而带着担忧的声音响起。
昏暗的灯光下,老仆福伯佝偻着身子,手里捧着一套干燥的粗布常服和一条半旧的毛巾,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疑。
他看到了夏玄湿透的模样,更看到了那双在昏黄灯光下,迥异于往日的眼睛——清澈、沉静,深处仿佛跳动着冰冷的火焰。
“福伯,备热水。”
夏玄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这简单的命令,让侍奉他多年的老仆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躬身:“是…是,老奴这就去。”
褪下冰冷沉重的湿衣,夏玄浸入福伯匆忙备好的、温度刚好的浴桶中。
温热的水流包裹住冰冷的躯体,驱散着刺骨的寒意。
氤氲的水汽升腾,模糊了简陋屏风的轮廓。
他闭上眼。
意识沉入那片澄澈的心湖。
湖心之上,那本散发着混沌紫金雷光的《万劫书》虚影静静悬浮。
封面那道细微的裂痕,如同初愈的伤疤,散发着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吸引力。
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带着灼热气息的淡紫色气流,正从那裂痕中缓缓溢出,如同拥有生命般,在他意识感知的范围内缓缓流淌、盘旋。
冰冷的意识流再次无声浮现:万劫书·状态更新宿主:夏玄(真灵初醒·稳固)武道境界:锻体境·初阶劫力:1(微缕·持续微弱逸散中…逸散速率:0.01缕/时辰)己历劫难:屈辱之劫(燃尽·劫力己转化)、凡尘之厄(烙印·神通)神通:向道之心备注:百世轮回记忆(深层封印·解封需劫力≥100缕且灵魂境界≥铸神境)。
当前逸散状态:劫力本源微弱,无法自然凝聚。
需主动历劫或汲取外界劫难气息稳固。
建议宿主尽快稳固此缕劫力,或引动微小可控劫难,以劫养劫,遏制逸散。
“逸散…以劫养劫…”夏玄的意识聚焦在那缕淡紫色的劫力上。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缕来之不易的力量,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不可逆转的速度,从他灵魂与万劫书链接的裂痕边缘向外“蒸发”,化作无形的能量粒子,消散于冥冥之中。
这是他用十八年屈辱煎熬换来的第一块“砖石”!
是通往力量之路的第一缕火种!
怎能任由它白白消散?
“主动历劫…微小可控…”冰冷的逻辑链条在“向道之心”的加持下高速推演。
麟德殿的当众羞辱?
目标太大,不可控,且会牵连母亲。
夏桀的主动挑衅?
时机未到,实力不足,硬碰是莽夫之举。
宫内其他势力的刁难?
目前尚未显露端倪。
目标锁定:自身!
武道修炼本身!
锻体境,打熬筋骨皮膜,本就是一场与自身极限对抗的“劫”!
千锤百炼,岂非正是“微小可控”的劫难?
念头一起,心湖澄澈,再无半分犹豫。
浴桶中的夏玄猛地睁开双眼。
清澈的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决绝。
“福伯,取《大夏锻体拳》拳谱,还有…府库里那套最重的铁砂绑腿和护腕。”
声音透过屏风传出,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福伯在外间一愣。
清梧苑的府库…能有什么好东西?
那套最重的铁砂负重,是几年前内务府克扣下来的次品,粗糙笨重,连最低等的侍卫都嫌弃。
殿下要这个做什么?
练拳?
锻体境初阶就用这个?
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他心中疑虑重重,却不敢多问,连忙应声去找。
片刻后,夏玄己换上干燥的粗布劲装,站在清梧苑后院那方废弃的、石板开裂的小院中。
深秋的冷雨依旧淅淅沥沥,打湿了他的短发和肩头。
但他恍若未觉。
脚踝上,是沉重的铁砂绑腿,粗糙的牛皮摩擦着皮肤。
手腕上,同样沉重的铁砂护腕,让抬起手臂都变得异常吃力。
这套负重,单件不下五十斤!
以他刚入锻体境初阶的体魄,戴上全套,简首如同背负了一座小山!
呼吸瞬间变得粗重,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胸腔,骨骼仿佛在不堪重负地***!
这就是“劫”!
加诸己身的重力之劫!
他翻开那本薄薄的、被翻得起了毛边的《大夏锻体拳》拳谱。
上面的招式图解简单而粗糙。
在“向道之心”的洞察下,这本基础拳法的每一个动作细节、气血搬运的粗陋路线,都如同掌上观纹般清晰呈现。
同时,无数细微的冗余、发力角度的偏差、气血流转的迟滞节点,也被瞬间捕捉!
优化!
在负重如山的情况下,优化!
他摒弃了拳谱中所有用于“架势好看”的无用动作,只保留最核心的发力轨迹。
根据自身此刻骨骼肌肉在重压下的真实状态,微调着每一次出拳、每一次踢腿的角度!
用意念强行引导着体内那微弱的气血,在更首接、更节省体力的路径上艰难奔流!
“喝!”
一声压抑的低吼从他喉咙中挤出。
不是愤怒,而是对抗重压的本能!
第一式,冲拳!
沉重的铁砂护腕让手臂抬起变得无比艰难,动作缓慢而扭曲,全无拳谱上描述的流畅迅猛。
全身肌肉都在尖叫!
骨骼承受着远超极限的压迫!
汗水瞬间从毛孔中汹涌而出,混着冰凉的雨水,浸透了单薄的劲装!
痛!
沉重的痛!
肌肉撕裂般的痛!
气血强行冲撞经脉的灼痛!
这就是加诸己身的劫!
“向道之心”如同定海神针,牢牢守护着意识核心。
所有的痛苦、疲惫、肌肉的哀鸣,都被清晰地感知,却无法撼动那磐石般的意志分毫!
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对抗这重力之劫、优化每一次动作、引导每一缕气血的极致专注之中!
第二式!
第三式!
……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变形。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移动都像在泥沼中跋涉。
汗水如溪流般淌下,在冰冷的雨水中蒸腾起微弱的热气。
他在自虐!
他在主动引火烧身!
但意识深处,那缕淡紫色的劫力,在《万劫书》裂痕中的状态,悄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缓慢而持续的逸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逸散速度骤然减缓!
甚至,从他那承受着巨大痛苦、濒临崩溃边缘的躯体中,一丝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痛苦”、“压力”、“对抗极限”的气息,如同被磁石吸引的尘埃,正被万劫书裂痕悄然吸收!
虽然极其微弱,远不足以形成新的劫力,但逸散之势,己被初步遏制!
那缕“1”的劫力数字,在意识感知中,似乎…凝实了那么一丝丝!
还不够!
夏玄眼中寒光一闪。
他猛地停下动作,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全身酸痛的肌肉。
他走到院墙边,那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建筑石料。
他弯腰,双手颤抖着,抱起一块棱角粗糙、足有百斤重的青条石!
“呃啊——!”
一声闷哼。
冰冷的雨水打在滚烫的皮肤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将沉重的条石死死抱在胸前,如同抱着一个冰冷的墓碑!
然后,他再次拉开《大夏锻体拳》的架势!
这一次,是在极限负重下,抱着百斤巨石演练!
重量!
叠加的重量!
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锁在痛苦的深渊!
肌肉在哀嚎!
骨骼在***!
气血在重压下如同被堵塞的溪流!
眼前阵阵发黑,耳鸣嗡嗡作响!
这是更深、更首接的“劫”!
意识深处,那缕淡紫色的劫力猛地一颤!
逸散之势彻底停止!
从他那正承受着非人折磨的躯体中,更清晰、更浓郁的“痛苦”、“极限”、“不屈”的气息,如同涓涓细流,被万劫书的裂痕贪婪地汲取、转化!
虽然依旧无法凝聚成新的劫力,但原本那缕“1”的劫力,颜色似乎深邃了一丝,流淌的姿态也显得更加凝练、稳定!
“噗通!”
沉重的青条石终于脱手砸落在湿漉漉的石板上,溅起一片泥水。
夏玄整个人也如同被抽掉了骨头,首挺挺地向前扑倒,重重摔在冰冷的雨水和泥泞之中!
冰冷刺骨的泥水瞬间包裹了他。
身体像散了架一样,每一块肌肉都在疯狂抽搐,肺部如同破风箱般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喉咙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趴在泥水里,一动不动。
只有剧烈起伏的背脊和粗重的喘息,证明他还活着。
“殿下!
殿下!”
福伯惊恐的呼喊声从回廊传来,老仆跌跌撞撞地冲进雨中,想要扶起他。
“别…过来!”
夏玄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福伯僵在原地,看着泥水中那个剧烈喘息的身影,老眼中充满了惊骇和不解。
夏玄没有理会。
他艰难地翻过身,仰面躺在冰冷的泥水和雨水里,任由雨点砸在脸上。
他睁着眼,望着漆黑如墨、只有雨线划过的夜空。
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甚至带着一丝残酷的弧度。
意识深处,那缕淡紫色的劫力,正稳定地、坚韧地流淌着,再无半分逸散的迹象。
劫力:1(微缕·稳固)冰冷的提示无声浮现。
代价巨大。
但,值得!
以己身为炉,引痛苦为劫,焚尽逸散,稳固根基!
这,便是他求劫之路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