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棠喝下被下药的酒,意识模糊地靠进白月光怀里。
监控画面传到沈聿修手机时,他笑着碾碎婚戒。
三个月后,陆景珩因金融欺诈入狱,在特殊牢房里沦为玩物。
江晚棠被锁在卧室,循环播放陆景珩被***的录像。
"痛吗?"沈聿修掐着她脖子轻笑,"可是有点我感觉有点索然无味!"
游艇甲板上,沈聿修把离婚协议甩进海里:"你永远是我的狗。"
厚重的遮光窗帘把下午三点半的阳光挡得严严实实,卧室里一片昏暗,只有中央空调发出几不可闻的送风声。
江晚棠是被一阵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弄醒的。她眼皮沉重得像是粘在了一起,挣扎了几下才勉强睁开一条缝。模糊的视野里,沈聿修高大的背影立在巨大的穿衣镜前,正慢条斯理地扣着那件挺括的纯黑色手工衬衫袖口上的铂金袖扣。冷硬的金属光泽在昏暗中一闪。
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混乱的气息,混合着他惯用的、那种带着雪松和皮革尾调的冷冽男香,丝丝缕缕钻进她的鼻腔。身体深处传来一阵熟悉的酸痛,让她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醒了?”沈聿修没回头,声音透过镜子传来,低沉平缓,听不出情绪。他拿起旁边丝绒托盘里那条暗银色的领带,手指灵活地翻动,打出一个一丝不苟的温莎结。
江晚棠喉咙发干,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她撑着坐起来,薄被从肩头滑落,露出锁骨上几处新鲜的、颜色略深的痕迹。她下意识地拉起被子遮住。
镜子里,沈聿修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顿了半秒,又或许只是错觉。他扣好领带,拿起旁边的定制西装外套穿上,动作流畅得像是在完成一件精密的艺术品。
“晚上有个慈善晚宴,陈太太组的局,推不掉。”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眼神很沉,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无波,却又带着一种无形的审视,仿佛能穿透皮肤,看进骨头里。江晚棠被他看得心头莫名一紧,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床单。
“知道了。”她垂下眼睫,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很轻,“几点?我提前准备。”
“七点,司机会回来接你。”沈聿修走近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阴影完全笼罩了她。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更浓了。他伸出手,指腹带着薄茧,有些粗糙,轻轻拂过她颈侧一处痕迹。那触感让江晚棠的身体瞬间绷紧,细微地颤抖了一下。
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随意。指尖的温度明明是温热的,拂过皮肤时却激起一片冰冷的战栗。
“穿上次在巴黎给你定做的那条裙子。”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配那条钻石项链。”
他的指腹在那处痕迹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收回手,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件物品的完好程度。
“好。”江晚棠依旧垂着眼,应了一声。被子下的手指蜷得更紧,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
沈聿修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开了卧室。厚重的实木房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他离去的身影,也隔绝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空调单调的送风声。
江晚棠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坐了好一会儿,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重重地靠回柔软得有些过分的枕头里。她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颈侧刚才被他抚过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种被冰棱划过的错觉。
窗外阳光灿烂,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条细长的、刺眼的光带。光带里,无数细小的尘埃在无声地飞舞、碰撞。
她盯着那些尘埃,眼神有些空茫。
精致昂贵的笼子,镶金嵌玉的锁链,还有那个掌控着钥匙的男人。这就是她的世界,一个外人眼中艳羡无比的“沈太太”的世界。
傍晚六点五十,黑色的加长劳斯莱斯幻影平稳地滑停在灯火辉煌的酒店门口。侍者恭敬地拉开车门。
江晚棠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挂起无懈可击的、属于“沈太太”的温婉笑容。她挽着沈聿修的臂弯,踩着七厘米的细高跟鞋,踏上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台阶。
沈聿修一身剪裁完美的墨色高定西装,身形挺拔如松,面容英俊得近乎冷峻。他唇角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而矜贵的浅笑,微微颔首,回应着周围此起彼伏的恭维声。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带着一种天生的掌控感,所到之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沈总!沈太太!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主办人陈太太立刻迎了上来,满脸堆笑,热情得有些夸张。
“陈太太客气。”沈聿修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惯有的从容。
“晚棠今天真是光彩照人啊!”陈太太转向江晚棠,亲热地拉住她的手,“瞧瞧这气色,这皮肤,真是越来越水灵了!沈总真是好福气!”她话里有话,眼神暧昧地在两人之间扫了扫。
江晚棠只觉得被她拉着的手有些发烫,面上笑容不变,得体地回应:“陈太太过奖了。”
沈聿修只是淡淡一笑,目光并未在江晚棠身上停留,反而转向旁边走来的几位商界巨头,自然地加入了他们的寒暄圈。他站在那里,就是绝对的中心,谈笑风生间,轻易主导着话题的方向,举杯的动作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江晚棠被陈太太拉着,像一件精致的附属品,周旋在几位富太太中间。耳边充斥着各种真假难辨的吹捧、暗藏机锋的攀比和千篇一律的八卦。她脸上维持着完美的微笑,嘴里说着得体的场面话,心思却有些飘忽。水晶吊灯的光芒太刺眼,空气里浮动的昂贵香水味混合着食物的气味,让她胸口有些发闷。
“晚棠?江晚棠!”
一个略显激动的声音穿透嘈杂的背景音,在她身后响起。
江晚棠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缓缓转过身。
一个穿着亮片晚礼服、妆容精致的女人快步走到她面前,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是高中时的班长,林薇。
“真的是你啊!我就说看着像!”林薇热情地抓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着她,“天哪,这么多年没见,你变得更漂亮了!差点没敢认!哦,对了,听说你嫁得特别好?沈氏集团的沈总?哇,真给我们班长脸了!”
林薇的声音不小,周围几道目光立刻投射过来,带着探究和艳羡。江晚棠能感觉到沈聿修那边似乎也停顿了一下,一道深沉的目光似乎穿透人群,落在了她背上,让她背脊瞬间绷紧。
“林薇?好久不见。”江晚棠压下心头的异样,努力让笑容显得自然些。
“可不是嘛!毕业都多少年了!”林薇兴奋地说着,凑近了些,压低了一点声音,但依旧清晰,“哎,跟你说个事儿!咱们班这周末搞同学会,在‘云顶’会所,你可一定要来啊!好多人呢,陆景珩也回来!他特意问起你了!”
“陆景珩”三个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江晚棠心里猛地激起一圈剧烈的涟漪。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瞬,瞳孔微缩,抓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杯中的香槟液面轻轻晃动了一下。
这个名字,像一把尘封多年、却又从未真正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记忆深处某个落满灰尘的盒子。盒子里锁着的,是年少时初夏梧桐树下的光影,是画室里松节油的气味,是那些被小心翼翼藏在课本底下、带着青涩墨香的信笺……所有关于“过去”的、带着温度和色彩的画面,瞬间汹涌地撞入脑海。
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陆景珩那双总是含着温和笑意、像盛着阳光的眼睛。
“他……回来了?”江晚棠的声音有些发干,自己都没察觉那份细微的颤抖。
“是啊!国外混得可好了,现在是大画家呢!这次回来办画展,正好赶上!”林薇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还在兴奋地絮叨,“他可是特意问了好几个人你的近况呢!怎么样?一定来啊!咱们班当年的金童玉女,多少人等着看你们再聚首呢!”
金童玉女……这个久违的称呼,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得江晚棠心脏猛地一缩。她下意识地、几乎是带着一种本能的恐慌,飞快地抬眼,朝沈聿修的方向望去。
隔着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沈聿修正微微侧身,听着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说话。他侧脸的线条冷硬而清晰,唇角似乎还带着那抹惯有的、浅淡疏离的笑意。然而,就在江晚棠望过去的那一刹那,他的目光也恰好抬了起来。
两道视线,隔着喧嚣的人群,在半空中猝然相遇。
沈聿修的眼神,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渊。没有波澜,没有温度,甚至没有任何探究的意味,只是平静地看着她。那平静之下,却透着一股无形的、令人血液都要冻结的穿透力。仿佛刚才林薇那句拔高了音调的“陆景珩也回来”,早已一字不落地落入了他的耳中。
江晚棠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起,直冲头顶,握着酒杯的手冰凉一片。她仓惶地垂下眼睫,避开了那道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我……我考虑一下,最近事情比较多。”她勉强对林薇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发飘。
“哎呀,再忙也要来嘛!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待会儿把具体信息发你!”林薇没心没肺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风风火火地去招呼其他人了。
江晚棠站在原地,只觉得周围喧嚣的音乐声、谈笑声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变得模糊不清。只有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还有后背那道如芒在背的冰冷视线,无比清晰。
她不敢再回头去看沈聿修。
宴会还在继续,流光溢彩,衣香鬓影。江晚棠重新端起完美的笑容,像戴上了一副沉重的面具,应付着周围形形***的人。只是那笑容深处,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僵硬和……恍惚。
深夜,劳斯莱斯平稳地行驶在回半山别墅的路上。车厢内异常安静,只有轮胎碾过路面的细微声响。
沈聿修靠在后座,闭目养神。车厢顶灯柔和的光线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让他本就冷峻的面容显得更加难以捉摸。
江晚棠紧挨着车门坐着,身体绷得有些僵硬。她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霓虹,斑斓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却映不进那双有些失焦的眼眸。陆景珩的名字,还有林薇那句“金童玉女”,像魔咒一样在她脑子里盘旋。
“在想什么?”
沈聿修低沉的声音忽然在寂静的车厢里响起,毫无预兆。
江晚棠猛地回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迅速调整表情,侧过头看向他。沈聿修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盯住猎物的鹰隼,正沉沉地看着她,里面没有丝毫睡意。
“没什么,”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有点累了。”她的手下意识地交叠放在腿上,指尖冰凉。
沈聿修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审视的意味几乎让她无所遁形。他没有追问,只是极淡地勾了一下唇角,那笑容浅得几乎看不见,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
“同学会,”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缓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想去?”
江晚棠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情绪波动,却什么也捕捉不到。那双眼睛里只有一片深不可测的平静。
“林薇……就是高中班长,她今天提了一下。”她斟酌着措辞,声音很轻,“很多年没见了,大家聚聚……”她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嗯。”沈聿修只应了一个单音节,听不出喜怒。他收回目光,重新靠回椅背,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车厢里再次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江晚棠僵坐着,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沈聿修闭着眼,侧脸的线条在光影中显得异常冷硬。他放在膝上的手,指关节似乎微微屈了一下,发出极其轻微的“咔”的一声轻响,快得像错觉。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如星河。车子无声地驶入半山,驶向那片被浓密绿荫和高墙环绕的、奢华而冰冷的堡垒。别墅巨大的轮廓在夜色中投下沉默的阴影,像一头蛰伏的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