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死亡倒计时与错位的告白“确诊，骨癌晚期，最多三个月。”我攥着那张薄薄的诊断书，

指尖冰凉得像是握着一块从停尸间里取出的冰。窗外的阳光明明那么热烈，

透过玻璃照在我的手背上，却激不起一丝暖意。三个月，九十天，两千一百六十个小时。

死神的镰刀已经悬在了我的头顶，发出细微的、倒计时的嗡鸣。我叫苏念，

一个普通到扔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的女孩。我的人生平淡如水，唯一的波澜，

是我长达十年的暗恋—顾屿。这个名字像一颗深埋心底的种子，在我贫瘠的生命里，

开出了唯一一朵温柔的花。他是学校里最耀眼的星辰，温润如玉，成绩优异，待人谦和。

我决定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为我这场盛大而寂静的暗恋，画上一个句号。哪怕只是被拒绝，

也算是有始有终。我花了一周的时间，用尽了所有心力，雕刻了一艘小小的帆船模型。

船帆上，我用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笔触，写下了“一帆风顺，前程似锦”。这是我能给他的，

最真挚的祝福。我抱着精心包装好的礼物，等在顾屿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上。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骨头深处传来的、细密的疼痛。我深吸一口气，

正准备上前，一个盛气凌人的身影却挡在了我的面前。是谢司瑶，校董的女儿，

也是顾屿最狂热的头号拥护者。她身后跟着几个女生，像女王和她的侍卫。“苏念？

”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的轻蔑和厌恶毫不掩饰，

像是在看一只肮脏的、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流浪猫。她看到了我怀里的礼物盒，

冷笑一声：“就你这种货色，也配喜欢顾屿？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的话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本就脆弱不堪的心脏。

周围路过的同学纷纷投来好奇和看好戏的目光，那些视线交织成一张网，将我困在原地，

无处遁形。我抱着盒子的手收紧了，指甲掐进了掌心。病痛和羞辱交织在一起，

让我眼前阵阵发黑。“滚远点，别再让我看到你靠近顾屿，否则，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这学校待不下去。”谢司瑶的声音狠厉如刀，每一个字都带着威胁。

我被她逼得连连后退，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墙上。冰冷的墙体让我瞬间清醒了一点。绝望中，

我的视线越过她嚣张的脸，看到了她身后不远处，那个斜倚着栏杆，

正饶有兴致看着这场闹剧的男人。谢司燃。谢司瑶的哥哥，京圈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他染着一头张扬的蓝发，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桀骜和冷漠。

他和温润的顾屿，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一个念头，像黑暗中迸射出的火花，

疯狂地在我脑海里炸开。凭什么？凭什么我马上就要死了，还要承受这样的羞辱？

凭什么我要带着这无疾而终的暗恋和满身的屈辱，悄无声息地烂在泥土里？

既然我的生命注定是一场悲剧，那在落幕之前，为什么不拉一个高高在上的恶魔，

来为我陪葬？我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推开呆愣的谢司瑶，

径直走到谢司燃面前。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我将怀里那艘承载着我十年青春的帆船，

用力推向了他。我的声音因为病痛和激动而剧烈颤抖，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我喜欢的是你。”全场死寂。谢司瑶的表情像是见了鬼，而谢司燃，

他脸上的玩味也凝固了一瞬。他低下头，看着我，那双桃花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随即被更浓的戏谑所取代。他像是在审视一件新奇的、送上门的物品，那种目光，

不带一丝情感，只有纯粹的评估和玩弄。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

强迫我抬起头。他的指尖很凉，像毒蛇的信子。“哦？新玩法？”他轻佻地笑了，

声音低沉而危险，“行，我接受。”我心里一沉，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就听到他接下来的话，那句话，将我彻底打入了另一个更深、更冷的地狱。“不过，

”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得先学会怎么取悦我。你知道的，

你这张脸，有三分像她。”“她”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

我不仅是一个将死之人，还成了一个可悲的，劣质的替身。而这，正是我想要的。

2 替身的枷锁与刻意的折磨我的“告白”，像一颗炸雷，在学校里掀起了轩然***。

我是谁？一个家境普通、成绩平平、长相清秀但绝不算惊艳的苏念。谢司燃是谁？

是谢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是这座城市金字塔尖上的人物，

是无数女孩趋之若鹜却又不敢靠近的禁忌。我们俩，云泥之别。所有人都认为我疯了，

或者说，是为了攀附权贵，用了一种最低级也最大胆的方式。流言蜚语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那些嫉妒、鄙夷、看好戏的眼神，无时无刻不跟随着我。而谢司燃，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真的开始“追求”我了。只是他的追求方式，

充满了残忍的戏码。他会开着他那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在我的宿舍楼下等我，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我塞进车里。他会带我去最高级的餐厅，却在我拿起刀叉时，

冷冷地开口：“林薇薇不爱吃西餐，以后别点了。”林薇薇，那个我从未见过，

却无时无刻不存在于我们之间的女人，他口中的“她”，他的白月光。

他会带我去见他那群狐朋狗友，那些人和他一样，都是站在云端之上的人。

他们用审视的、带着轻浮笑意的目光打量我，像是在参观一件新奇的收藏品。“燃哥，

这就是新嫂子？看着挺乖的啊。”谢司燃会揽住我的肩膀，将我拽进他怀里，

下巴抵着我的头顶，语气慵懒地炫耀：“乖？你们是没见过她缠着我的时候，那股劲儿，啧。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谎言，却又逼真得让我无力反驳。我只能僵硬地在他怀里，

扯出一个顺从的微笑，扮演好一个“痴情女”的角色。每一次，

当他用那种看“替身”的眼神看我时，我心底的恨意就多一分，

骨头里的疼痛似乎也跟着剧烈一分。医生说，情绪的剧烈波动会加速癌细胞的扩散。

我巴不得它们扩散得再快一点。有一次，他带我去了他常去的私人会所。包厢里灯红酒绿，

烟雾缭绕。他的朋友们起哄，非要让我唱歌。我天生五音不全，更何况，

那天我的肋骨疼得像是要断掉，连呼吸都带着灼痛。我小声地对他说：“我……我不太舒服，

可不可以不唱？”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不舒服？”他捏着酒杯，

晃动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眼神像冰，“林薇薇最会唱那首《泡沫》，你去，给我唱。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像是在命令一只宠物。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看好戏地看着我们。

我看着他冷漠的脸，忽然觉得很可笑。我强忍着剧痛，接过话筒，走上点唱台。

我点了那首《泡沫》。音乐响起，我握着话筒，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我张开嘴，

发出的声音干涩、跑调，难听得像乌鸦的嘶鸣。包厢里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燃哥，你从哪儿找来的活宝？这唱的是个啥？”“我的天，简直是魔音贯耳！

”那些嘲笑声像无数根针，扎在我的身上。我却仿佛感觉不到，只是透过昏暗的灯光，

死死地盯着谢司燃。他没有笑，只是皱着眉，眼神里充满了不耐和嫌恶。“够了，滚下来，

丢人现眼。”他冷冷地开口。我停了下来，放下话筒，一步步走回他身边。

在他身旁的沙发坐下时，一阵剧痛袭来，我眼前一黑，差点栽倒。我下意识地用手撑住额头，

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又装什么林黛玉？”他厌恶地瞥了我一眼，

“收起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最讨厌看人丧气。”我抬起头，

对他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抱歉，让你失望了。”他不知道，我不是在装。我是真的，

快要死了。3 真相如刺与心死的瞬间谢司燃对我的折磨，在林薇薇即将回国的消息传来时，

达到了顶峰。他变得愈发喜怒无常，

前一秒还可能因为我穿了一件他认为林薇薇会喜欢的白色连衣裙而对我稍稍和颜悦色，

下一秒就会因为我走路的姿势不像林薇薇而勃然大怒。我就像一个被他操控的木偶，

他要我笑，我便笑；他要我哭，我便哭。我的所有行为举止，

都被他用“林薇薇”这个标尺严格地衡量着。尊严是什么？我早就忘了。那天，

是谢司瑶的生日宴会，在谢家金碧辉煌的别墅里举行。作为谢司燃名义上的“女友”，

我必须出席。我穿着他为我挑选的、和林薇薇照片上同款的香槟色礼服，化着精致的妆容，

像一个被精心打扮过的娃娃，站在他身边，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或艳羡或鄙夷的目光。

宴会进行到一半，我骨头里的疼痛又开始发作了。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我的骨髓。我疼得连站都站不稳，脸色惨白如纸。我找了个借口，

躲进了二楼的洗手间。从随身的小包里，我颤抖着倒出两片强效止痛药，甚至来不及找水，

就直接干咽了下去。药效发作需要时间，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试图压下那阵阵袭来的恶心和眩晕。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门外传来了谢司燃和他朋友的声音。

他们似乎正在露台上抽烟，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燃哥，你对那苏念也太上心了吧？

薇薇姐马上就回来了，你还带着这么个替身到处晃，不怕薇薇姐知道了不高兴？

”我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然后，

我听到了谢司燃那熟悉的、带着一丝轻慢和不屑的笑声。“上心？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上心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嘲弄，“苏念？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罢了。她自己送上门的，

不玩白不玩。等薇薇回来，谁还记得她是谁？”“也是，毕竟只是个赝品，怎么跟正主比。

”“赝品都抬举她了，顶多算个消遣的乐子。”外面的谈笑声还在继续，

但我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赝品。”“乐子。

”这些词，像一把把淬了剧毒的匕首，精准地、毫不留情地捅进了我的心脏，

将我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搅得血肉模糊。原来，在他心里，我连一个“替身”都算不上。

我只是一个……玩意儿。我一直以为，我对他而言，至少还有那“三分像她”的利用价值。

我以为我的顺从和卑微，至少能换来他一丝丝的、哪怕是施舍般的平静。可我错了。

从头到尾，这都只是他的一场游戏，一场为了消磨他白月光归国前无聊时光的、恶劣的游戏。

而我，是那个最可悲、最可笑的小丑。我靠着墙壁，缓缓地滑坐在地上。眼泪，

无声地汹涌而出。我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背，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我不能哭，

不能在这里哭。哭了，就代表我输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药效终于开始发挥作用，

骨头里的疼痛渐渐被一种麻木感所取代。我擦干眼泪，站起身，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女孩，

脸色苍白，眼眶通红，眼神却空洞得可怕。我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微笑。我要笑，

我要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当我整理好情绪，重新回到宴会厅时，

谢司燃正不耐烦地四处张望。看到我，他立刻皱起了眉。“你去哪儿了？这么久。

”我走到他身边，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

对他露出了一个我练习了无数遍的、最完美、最灿烂的笑容。“没什么，去补了个妆。

”我轻声说，“我们去跳舞吧？”他被我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一愣，

但看到我脸上明媚的笑容，他眼中的不耐烦消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满意的神色。

“这还差不多。”他揽着我的腰，带我滑入了舞池。在旋转的灯光下，我靠在他的胸前，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他不知道。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我的眼神，冰冷如霜。那一刻，我所有残存的幻想，

所有自欺欺人的念头，都碎成了齑粉。心，彻底死了。而一个心死的人，

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谢司燃，你不是喜欢玩游戏吗？好。那接下来，就该轮到我，

来为你制定游戏规则了。4 死亡剧本的无声铺陈从谢家宴会回来的那个晚上，

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死”了。不是三个月后，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地死在医院里。

而是现在，立刻，马上，以一种最决绝、最彻底的方式，从谢司燃的世界里消失。

我要让他以为我死了。我要让他找到我，但找到的，

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和一份迟来的、写满了他罪证的“遗书”。

我要让他后半生都活在悔恨和愧疚的炼狱里，每一次呼吸，

都能感受到我“死亡”带给他的痛苦。这，才是我为他准备的，最终极的报复。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计划我盛大的“死亡”。我上网查了大量的资料，

关于如何制造一场完美的“意外溺水”假象。海边的礁石区，深夜的涨潮，

一封藏在口袋里的、字迹被海水浸泡得模糊不清的遗书……每一个细节，

我都在脑海里反复推演。我清空了自己所有的社交账号，注销了微信，

删除了手机里所有的照片和联系人。我像一个即将踏上不归路的旅人，

一点点抹去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痕迹。

我把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那套小公寓挂在了中介网上，要求必须在两周内全款成交。

我处理掉了我所有的物品，衣服、书籍、日记……那些承载着我过去二十年人生的东西，

被我一件件打包，或卖掉，或扔掉。每扔掉一件，我就感觉自己离那个卑微、怯懦的苏念，

又远了一步。做这一切的时候，我的内心平静得可怕。谢司燃对我近乎诡异的变化毫无察觉。

他依旧沉浸在白月光即将回国的喜悦和期待中，对我这个“玩意儿”的关注，

也仅限于她不在时，我是否还足够“像她”。他甚至觉得我最近愈发“懂事”和“顺从”了。

因为我不再有任何反抗，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微笑着答应。他让我穿什么，

我就穿什么；他让我去哪，我就去哪。我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完美地扮演着他想要的角色。他很满意。他甚至在一个晚上，心血来潮地带我去了海边。

那晚的月色很好，银色的月光洒在海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海风吹起我的长发，

带着一丝咸湿的凉意。“林薇薇最喜欢海。”他站在我身边，眺望着远方，

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温柔。我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海面。那里，将是我的“坟墓”。

“等她回来，我就带她来这里，向她求婚。”他自顾自地说着，像是在对我炫耀，

又像是在对自己承诺。我转过头，看着他被月光勾勒出的英俊侧脸，忽然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谢司燃，”我的声音很轻，像是随时会散在风里，“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找我吗？

”他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转过头来，嗤笑一声。“消失？”他挑了挑眉，

眼神里的嘲弄毫不掩饰，“你能消失到哪儿去？苏念，别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没意思。

”我看着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笑了笑。那笑容里，藏着他永远也读不懂的悲哀和决绝。

他不会找我的。在他心里，我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丢弃的玩意儿，

一个他招招手就会回来的宠物。真好。这样，我的计划，就更容易成功了。

5 雨夜诀别与苏念的“葬礼”林薇薇回国的日子，定在了一个周五。

谢司燃为此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接风宴，地点就在他名下最豪华的“云顶”会所。

他提前几天就开始忙碌，亲自布置场地，确认菜单，甚至连宴会上要用的鲜花，

都要亲自过问。那几天，他几乎没有时间来找我。这正合我意。我利用这难得的空闲，

处理完了所有收尾工作。房子顺利卖掉了，钱款已经打到了我一张不记名的银行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