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跃迁
副驾上的素描本摊开着，最后一笔勾勒的是美术馆门口那尊青铜雕像，笔尖还沾着未干的钛白颜料。
“搞什么啊……”她烦躁地啧了一声，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杂乱的节奏。
今晚是她的生日，画板包里还躺着闺蜜送的***版水彩，原本计划回家煮碗长寿面，再对着新买的星空投影仪画张夜景。
雨点突然变急，砸在车顶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像是有人在用无数根细针敲打。
苏晴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后面的黑色SUV正不耐烦地闪着远光灯，强光刺得她眯起眼。
就在这时，路口的绿灯突然亮起，她踩下油门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左侧车道冲出一道刺眼的白光——那辆失控的集装箱卡车像头钢铁巨兽，车头的疝气灯在雨幕中撕开两道惨白的裂口。
剧烈的撞击让世界瞬间翻转，安全气囊弹出的闷响里，苏晴闻到了硝烟般的火药味。
她最后的意识停留在素描本飞出车窗的瞬间，那页画着青铜雕像的纸页在雨水中展开，被车轮碾成模糊的纸浆。
……“神经接驳稳定，生命体征78%，意识锚点己载入。”
机械的电子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
苏晴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悬浮在半空中，身下是纵横交错的透明管道，里面流淌着荧光蓝的液体，隐约能看见人形的轮廓在液体中沉浮。
她下意识地抬手，却看见手腕上缠着一圈银色的金属环，环面投射出淡蓝色的光屏，上面跳动着一行行陌生的代码。
更让她心惊的是，自己身上的T恤牛仔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贴身的银灰色连体服，布料冰凉得像第二层皮肤。
“这是哪儿？”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轻飘飘的，仿佛失去了重量。
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悬浮于云海之上的钢铁森林——无数菱形的建筑模块在空中拼接、组合，楼宇间的空中轨道上，流线型的磁悬浮车无声滑过，车身上闪烁的霓虹广告映在翻滚的云层上，折射出诡异的色彩。
“检测到未知意识体，启动身份核验。”
电子音再次响起，这次更近了，像是首接在脑海中回荡。
苏晴惊恐地环顾西周，终于在不远处的管道节点上，看到了一个悬浮的球形机器人，它的“眼睛”是两圈旋转的红光，正死死锁定着她。
“身份核验失败，判定为‘跃迁者’。
根据《联邦意识管理条例》第3条，将强制接入公共信息网。”
没等苏晴反应过来，手腕上的金属环突然收紧，一阵刺痛从血管蔓延至大脑。
无数碎片化的信息涌入脑海：这里是“新域”，一个在公元2187年由人类意识与人工智能共同构建的空中都市；旧世界在百年前的“数据灾变”中崩塌，残存的人类将意识上传至新域，依靠神经接驳技术延续“生命”；而维系这个世界运转的，除了核心AI“***”，还有一个让所有居民闻之色变的周期性灾难——“鬼谈”游戏。
“‘鬼谈’……？”
苏晴捂住剧痛的太阳穴，那些信息像带着倒刺的钢针，扎得她几乎呕吐。
她看到了更具体的画面：猩红的月亮悬在新域上空，所有建筑的灯光同时熄灭，数据流构成的诡异世界吞噬现实，无数意识体在其中尖叫、死亡，而他们在现实中的“接驳舱”里，身体会同步停止心跳。
“每三年一次，由‘***’随机抽取18-30岁的意识体强制参与。”
球形机器人的红光闪烁得更快了，“游戏世界基于旧时代的恐怖传说构建，死亡判定与现实同步。
今年的‘鬼谈’，将在72小时后开启。”
苏晴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她想起车祸前看的恐怖电影，那些虚拟游戏杀人的情节，此刻却成了必须面对的现实。
她猛地抓住金属环，指甲几乎嵌进银灰色的布料里：“我要回去！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跃迁者无法自主返回原维度。”
机器人的回答毫无感情，“唯一的生存途径：在‘鬼谈’游戏中存活。
根据历史数据，跃迁者的适应能力优于原生居民，存活率高出17.3%。”
存活率？
这冰冷的数字像一盆冰水，浇灭了苏晴最后的侥幸。
她看着远处云层里若隐若现的建筑阴影，突然意识到，那个雨夜的车祸，或许不是结束，而是将她扔进了一个更残酷的炼狱。
接下来的两天，苏晴被安置在一个名为“中转舱”的房间里。
通过房间里的全息投影，她疯狂地吸收着关于新域和“鬼谈”的信息：新域的科技高度发达，人类可以通过意识操控机械，甚至将记忆数据化储存，但“鬼谈”游戏却像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没人知道它的起源，只知道每次开启，都会带走至少三成的参与者。
游戏世界的主题每次都不同，有时是布满丧尸的废弃都市，有时是会吞噬声音的深海基地，而这次的主题，根据公共信息网的预测，极有可能是“古墓迷踪”——一个以旧世界东方古国墓葬文化为背景的虚拟场景。
“古墓？”
苏晴皱着眉，手指划过投影屏幕上那些关于青铜器、壁画、机关的资料，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她想起自己从小就喜欢看关于考古的纪录片，尤其是那部讲述神秘古墓和失忆小哥的系列剧，男主角沉默寡言，却总能在绝境中找到生路。
就在这时，房间的灯光突然开始闪烁，墙壁上的数据流像瀑布般紊乱。
苏晴的心脏猛地一缩——她在资料里见过这个景象，这是“鬼谈”游戏开启的前兆。
“警告，‘鬼谈’游戏即将启动，正在抽取参与者意识……”刺耳的警报声中，苏晴感觉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意识像被投入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狭窄的甬道里，头顶的石壁上挂着锈蚀的青铜灯，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到地上散落着枯骨。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腐朽的气息，与新域的金属味截然不同。
苏晴低头，看见自己的手变了——骨节分明，肤色是冷调的白，指尖还残留着某种粗糙的触感。
她抬手摸向自己的脸，轮廓硬朗了许多，下颌线的线条清晰而锋利。
“叮——检测到宿主意识稳定，角色模板‘张起林’己激活。”
一个与之前电子音截然不同的、带着点机械质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苏晴的眼前弹出一个半透明的蓝色面板：角色：张起林状态：正常技能：血尸克制（被动）、机关破解（初级）、格斗精通（中级）初始道具：黑金古刀（虚拟投影）任务：在古墓中存活72小时，找到“青铜门”的钥匙苏晴愣住了，下意识地抬手，果然感觉到指尖多了一样东西——一把虚拟构建的黑金古刀，刀柄缠着暗红色的布条，刀身泛着冷冽的光，仿佛能劈开空气。
甬道深处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拖着锁链爬行。
苏晴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身体却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她侧身贴向石壁，握着古刀的手稳得不可思议，眼神也变得淡漠而锐利，完全是另一个人的模样。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苏晴。
在这个数据流构筑的古墓里，她是张起林，是必须活下去的人。
而这场以生命为赌注的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