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午夜诡单李明的电动车轮胎碾过积水洼时，溅起的泥水在路灯下划出一道浑浊的弧线。

晚上十一点五十八分，手机尾箱里的保温箱还在微微震动，那是系统新派来的订单提示音，

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玻璃。他咬着牙捏下刹车，车把上的外卖小票被夜风掀起边角。

屏幕上跳动的订单信息让他眼皮直跳：“旧港小区 3 栋 201 室，两份超辣小龙虾，

加麻加蒜，备注：别送 201 室，里面没人。”“搞什么鬼。

” 李明低声咒骂着抹了把脸，掌心沾满了汗水和雨水混合的黏腻感。

旧港小区在城市边缘的老城区，那里的巷子像迷宫一样错综复杂，路灯十盏里有八盏是坏的，

上个月刚有个同行在那片丢了电瓶。更要命的是，这订单备注简直是在开玩笑。

不送 201 室，那这两份冒着热气的小龙虾该送到哪里去？手机导航已经开始播报路线，

冰冷的电子女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前方五百米左转，进入旧港路。

”李明拧动车把的手指有些僵硬，保温箱里传来小龙虾特有的辛辣香气，

本该让人垂涎的味道此刻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旧港小区的铁门锈迹斑斑，

推开时发出刺耳的 “吱呀” 声，惊得墙头上几只野猫 “噌” 地窜上围墙，

绿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一闪而过。小区里没有路灯，只有几户人家窗户透出昏黄的光，

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3 栋在小区最深处，楼道口堆着半人高的垃圾，

馊臭味混合着雨水的霉味扑面而来。李明捂着鼻子打开楼道灯，

声控灯闪烁了几下才勉强亮起，光线昏暗得像蒙上了一层灰布。楼梯扶手积着厚厚的灰尘，

他扶上去时留下清晰的手印。二楼的声控灯像是接触不良，明明刚跺了脚，

灯光还是忽明忽暗。201 室的防盗门虚掩着，留着一道两指宽的缝隙，

门楣上的 “福” 字早已褪色发白，边角卷成了波浪形。李明站在门口，

心跳突然开始加速，耳膜里嗡嗡作响。订单上的联系电话打不通，听筒里只有单调的忙音。

他清了清嗓子，按照标准流程喊道：“您好，外卖到了。”屋里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空调外机的嗡鸣声在楼道里回荡。李明皱起眉头，

又提高音量喊了一遍：“201 室的外卖，两份小龙虾！

”防盗门突然 “咔哒” 响了一声，缝隙似乎又变大了些。一股阴冷的风从门缝里钻出来，

带着浓重的消毒水味，瞬间压过了小龙虾的香气。他这才注意到，

门板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上面用圆珠笔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晚上 11 点后禁止喧哗，请勿打扰住户休息，

违者后果自负。”字迹像是被水泡过，有些笔画晕开成了墨团，

最后那个 “负” 字的竖钩拖得特别长，末端还沾着点暗红色的污渍，

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像干涸的血迹。李明的后背突然窜起一阵寒意。他低头看了眼手机，

时间正好跳到午夜 0 点整。屏幕光照亮他汗湿的额头，

订单备注那行字仿佛在黑暗中蠕动：“别送 201 室，里面没人。

”“到底送不送啊……” 他咬着嘴唇犹豫。系统已经开始倒计时，超时要扣配送费，

可这扇虚掩的门里，确实透着说不出的怪异。他想起上个月丢电瓶的同行说过，

旧港小区晚上经常能听到奇怪的声音，有人说是闹鬼，有人说是流浪猫狗在作祟。就在这时，

门缝里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里面拖动什么重物，

地板发出 “咯吱咯吱” 的***。紧接着是细碎的摩擦声，沙沙沙的，

像是砂纸在打磨木头，又像是指甲划过墙壁。李明吓得后退半步，手里的外卖袋差点脱手。

他攥紧袋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保温箱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有人吗？

没人我放门口了？”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摩擦声突然停了。

几秒钟的死寂后，屋里传来模糊的咀嚼声，吧唧吧唧的，像是有人在用力啃咬骨头。

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透过门缝钻出来，和空调外机的嗡鸣混合在一起，

形成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节奏。李明的心跳已经快得像要炸开，

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防狼喷雾。那是老婆硬塞给他的，说晚上跑单不安全。

冰凉的金属外壳让他稍微镇定了些，他盯着那道门缝，隐约看到里面有个黑影在晃动，

轮廓很高大，却佝偻着背，似乎正蹲在地上做什么。“先生您好，

您的外卖……” 他壮着胆子又喊了一声，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咀嚼声戛然而止。

黑影猛地顿住，然后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了过来。李明看到一双反光的眼睛，

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像某种夜间活动的野兽。门缝太窄，看不清那东西的脸，

只能看到它的肩膀在微微起伏，像是在剧烈喘息。一股腥甜的气味从门缝里飘出来，

混杂着之前闻到的消毒水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李明胃里一阵翻腾，

他突然想起刚才在楼下看到的垃圾山，里面似乎有半截染血的床单。“送…… 送错了？

” 他结结巴巴地说着，后退的脚步踢到了楼梯台阶，差点摔倒。屋里的黑影没有回应，

只是那双眼睛始终盯着门缝外。李明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在这死寂的楼道里格外清晰。他突然注意到，防盗门的猫眼是黑色的，

不像普通猫眼那样能看到屋里的景象，反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里面，透着不祥的气息。

“我放门口了！” 李明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把外卖袋往门口一放，转身就往楼下跑。

慌乱中撞到了楼梯扶手，发出 “哐当” 一声巨响。声控灯应声熄灭。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透过楼道窗户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李明的心脏狂跳不止，他摸索着扶手拼命往下跑，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在楼道里回荡。

跑到一楼时，他回头望了一眼，二楼的黑暗中，那道门缝里的眼睛似乎还在注视着他。

他不敢再多看，连滚爬地冲出楼道，跨上电动车就拧动车把。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

电动车在空旷的小区里飞驰，直到冲出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他才敢回头看。

旧港小区静静地卧在夜色中，只有零星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像蛰伏的野兽在眨眼睛。

李明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他点开手机准备确认送达，

却发现屏幕上的订单信息变了。备注栏里多了一行新的字，红色的字体像是刚打上去的，

在黑暗中格外刺眼：“你为什么不进来？我等了你好久。”李明的手指悬在确认按钮上方，

半天不敢按下去。他突然想起刚才放在门口的外卖袋，那两份热气腾腾的小龙虾，

此刻是不是已经被屋里的 “东西” 拿进去了？那个佝偻着背的黑影，正蹲在地板上，

发出吧唧吧唧的咀嚼声？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陌生号码的来电。李明犹豫了一下，

还是接了起来。听筒里没有声音，只有一阵细微的电流声，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谁？

” 李明的声音干涩沙哑。对方没有回应，呼吸声却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黏腻的湿冷感，

仿佛就在耳边。李明猛地挂断电话，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抬头看向旧港小区的方向，

夜色浓稠如墨，3 栋二楼的窗户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又亮了，

是系统提示音。新的订单跳了出来，配送地址赫然写着：“旧港小区 3 栋 201 室，

一份超辣小龙虾，加麻加蒜，备注：别送 201 室，里面没人。”李明盯着屏幕，

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订单的下单时间，正好是午夜 0 点 03 分，

也就是他刚刚跑出楼道的时候。电动车的大灯突然开始闪烁，时明时暗。

远处传来野猫凄厉的叫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了。李明握紧车把，指节发白，

他知道自己今晚可能逃不掉了。那扇虚掩的防盗门，那个门缝里的黑影，

还有不断弹出的诡异订单，都在预示着一场无法避免的恐怖遭遇。他深吸一口气，

重新拧动车把。电动车缓缓调转方向，朝着旧港小区的方向驶去。这一次，他没有选择逃避，

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必须有个了结。而那个隐藏在 201 室里的秘密，

正等着他去揭开。2 门缝惊魂电动车重新驶入旧港小区时，李明感觉轮胎像是碾过棉花，

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铁门在身后自动闭合，“哐当” 一声巨响惊得他浑身一颤，

仿佛被无形的锁链锁在了这片诡异的区域。雨不知何时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

惨白的光线洒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反射出支离破碎的光斑。他放慢车速，留意着路边的景象。

刚才匆忙逃离时没注意到，每栋楼的墙根下都堆放着类似的垃圾山，

黑色塑料袋被什么东西撕出破口，露出里面隐约的白色布料。空气里除了霉味，

还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 201 室门缝里飘出的气息如出一辙。

3 栋楼道口的声控灯彻底熄灭了，无论怎么跺脚都毫无反应。

李明从电动车储物格里摸出备用手电筒，强光刺破黑暗，照亮楼梯上厚厚的灰尘。

他这才发现，楼梯台阶边缘有串奇怪的脚印，像是赤脚踩出来的，湿漉漉的，

每个脚印前端都有三个尖锐的凹痕，一直延伸到二楼。“有人吗？”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

声音在楼道里撞出沉闷的回响。手电筒的光束在墙壁上晃动，照出大片剥落的墙皮，

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像是凝固的血迹。二楼的光线比刚才更暗了，

201 室的防盗门依旧虚掩着，但门缝似乎又扩大了些。

刚才放在门口的外卖袋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几滴暗红色的液体，在地面上蜿蜒成诡异的图案。

李明握紧手电筒，光束颤抖着照向门板，那张泛黄的纸条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串钥匙，

挂在门把手上轻轻晃动。钥匙串上挂着个小熊挂件，绒毛已经发黑，一只眼睛的位置是空的，

露出里面的黑色塑料内核，正对着楼道的方向，像是在监视着什么。“咔哒。

”钥匙突然转动了半圈，防盗门又往里打开了一寸。一股更浓重的腥甜气味涌出来，

夹杂着小龙虾的辛辣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气息。李明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强忍着恶心，用手电筒照向门缝深处。屋里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客厅的轮廓。

沙发翻倒在地上，茶几碎成了几片，地上散落着玻璃碴子。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