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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醒时,丈夫正摸着我的肚子说:“春梅,咱再生个儿子吧。”

眼前闪过原著结局:我为宠儿子累死,女儿被卖瘸子换彩礼。

我一巴掌扇过去:“生个屁!再提儿子打断你的腿!”

给女儿改名李自珍:“你的命,金贵得很。”

婆婆骂我疯了:“丫头片子读什么书?”

我抡起扫帚追打丈夫全村跑:“谁再嚼舌根,老娘撕了他的嘴!”

后来女儿考上军校,英姿飒爽站在台上:“感谢我妈,没把我扔进河里。”

儿子抱着我的腿哭嚎:“妈!我姐打我!她说我敢赌就卸我胳膊!”

我掂了掂擀面杖:“打轻了,下次用这个。”

我猛地睁开眼,心口还在突突地跳,像揣了只受惊的兔子。

土坯房的房梁黑黢黢的,糊着发黄的旧报纸,空气里飘着陈年尘土和柴火混合的味儿。

一只粗糙温热的大手正贴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轻轻摩挲。

丈夫王大柱翻了个身,凑过来,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像砂纸磨过木头:“春梅,醒了?醒了正好……咱商量商量,要不……再生个儿子吧?”

“儿子”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我脑子里。

轰!

无数画面碎片般炸开,带着冰冷的绝望,瞬间塞满我的意识。

我看见自己像头不知疲倦的老黄牛,在灶台和田埂间耗尽最后一丝气力,佝偻着腰栽倒在冰冷的泥水里。

我看见我的“宝贝疙瘩”王大宝,十七八岁就染上赌瘾,眼珠通红,唾沫横飞地朝我伸手:“钱!老东西!给我钱!”

为了填他那个无底洞,我流着泪把唯一的女儿李招娣,推给了一个满脸横肉、走路一瘸一拐的老光棍。

那瘸子喝醉了就发疯,拳头雨点般砸在女儿单薄的身上……最后,我孤零零死在镇上油腻腻的小厨房角落,浑身骨头散了架似的疼,连口薄棺材都等不到。

我那“出息”的儿子正忙着跟人讨价还价,想用我的尸体多讹几个丧葬费……

而我的女儿,那个被我亲手推进火坑的女儿,只是托人送了个最便宜的花圈,连面都没露。

死得好!这老虔婆早该死了!抽红包庆祝!

女主终于自由了!撒花!

那是“书”里“读者”们的欢呼。

我浑身发冷,牙齿咯咯打颤。

我怎么会变成那样?

我李春梅,是抠了点,脾气急了点,可……可罪不至此啊!

“春梅?咋了?冷?”王大柱的手还贴在我肚子上,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就是这肚子!就是里面这个孽障!是他毁了我,毁了我的招娣,毁了这个家!

一股邪火“噌”地窜上脑门,烧得我眼前发红。

所有的憋屈、恐惧、愤怒,全化成了手上这一巴掌!

“啪!”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破屋里炸开。

“生你奶奶个腿!”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再提生儿子,老娘打断你的腿!听见没!”

王大柱被我打懵了,捂着脸,僵在炕上,像截被雷劈了的木头。

黑暗中,只有他粗重的、带着惊惶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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