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程野,是个垃圾。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所有人说的。
末世第三年,人人都有机会觉醒。
有人能搓火球,有人能提着汽车跑,有人闭上眼能看到三公里外的丧尸。
我觉醒了。
我的异能,叫“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
不是我空手接别人的白刃。
是我用任何带刃的东西砍人,都会被对方用手接住。
百分之百,无一例外。
扳手、钢管、拳头,都没问题。
只要我拿起刀,哪怕是生锈的水果刀,对着最瘦弱的丧尸砍下去,
那东西也会条件反射一样,伸出两根指头,稳稳夹住我的刀刃。
然后,咬掉我的脑袋。
所以,我是个垃圾。一个在近战队里只能用拳头,连根带刃的铁片都不敢碰的废物。
“程野!滚过来!”
尖锐的声音。是王胖子,我们这支拾荒小队的副队长。
他手里拎着半袋饼干,正把另一只油腻的手,放在一个女人的肩膀上。
我跑过去,低着头。
“今天的配额,不想要了?”
王胖子晃了晃饼干袋子,里面的碎屑发出哗啦的响声。那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想。”我喉咙发干。
“想?”他笑了,拍了拍身边那个女人,“看到没,凛姐今天心情不好。
你去,逗她笑一个。笑了,这半袋饼干是你的。”
我抬起头,看向那个女人。
凛。
我们小队真正的王牌,也是这片废墟里的一朵冰花。
没人知道她的全名,只知道她叫凛。她的异能是“加速”,快到能躲开子弹。她的武器是一把短刀,刀锋永远亮得像水。
她此刻正靠着一堵断墙,擦着那把刀。她没看王胖子,也没看我。
好像我们都是空气。
她的作战服很紧,勾勒出腰线和长腿。领口拉链拉得很低,能看到汗水滑过的痕迹。周围几个男人,眼睛都跟狼一样,盯着那道沟。
我不敢看。
“怎么?不敢?”王胖子推了我一把,“废物就是废物。
让你干点正事不行,逗女人开心也不会。”
我捏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
凛终于有了动作。她收起刀,站直了身体。她很高,比我还高一点。她走到我面前,一股淡淡的汗味混着某种植物的清香,钻进我鼻子里。
不是香水。这年头,香水比命贵。那是某种植物块茎的汁液,可以驱赶蚊虫。
“你。”她开口了,声音跟她的名字一样,有点冷。“你就是那个‘百分百’?”
我点头。
“表演一下。”她说。
我愣住了。
王胖子也愣住了,然后爆发出大笑:“哈哈哈哈!凛姐,你让他表演?对着谁?丧尸吗?那他可就回不来了!”
凛没理他。她的眼睛看着我,很亮,像黑夜里的星星。
“对着我。”她说,然后从腿侧的刀鞘里,抽出了她的短刀,递给我。刀柄是温的,带着她手心的热度。
“砍我。”
所有人都安静了。王胖s子的笑声卡在喉咙里。
我看着那把刀。刀刃上倒映出我发愣的脸。
“凛姐,这……”王胖子想说什么。
“闭嘴。”凛的声音不大,但王胖子立刻闭上了嘴。
她的目光还在我身上。没有嘲笑,没有戏谑。只有一种纯粹的好奇。
我接过刀。很沉。
我的手在抖。
不是怕。是饿的。还有一点……兴奋。
这是我觉醒以来,第一次有除了丧尸之外的“人”,让我对她用刀。
“来。”她说,伸出了右手。那只手很漂亮,手指修长,没有一点老茧。不像我的手,又脏又肿。
我深吸一口气,闻到的全是她身上的味道。
我举起刀。
对着她的手,不,对着她的脖子。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改了目标。也许是想看看,这张永远冰冷的脸上,会不会出现一点别的表情。
我全力劈了下去。
风声。
我的手腕,被两根手指夹住了。不是夹住刀,是夹住了我的手腕。
是她的左手。
快得我根本没看清。
然后,她的右手,稳稳地,用掌心,托住了我劈下去的刀刃。
刀锋离她的脖子,只有一厘米。
她白皙的皮肤,甚至能感觉到刀锋带起的风。
但她眼睛都没眨一下。
“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她看着我的眼睛,轻声说,“原来是这个意思。你的攻击,对任何有‘手’的目标,都会被强制中断、并且接住。”
她松开手。
我退后一步,心脏在狂跳。
她也收回了手。她的掌心,有一道浅浅的红印,但没有破。她的皮肤,也比普通人坚韧。
“有点意思。”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看着那道红印,“你的异能,不是废物。”
周围死一样寂静。
“它是某种……规则系的能力。”她下了结论,然后把目光转向王胖子,“饼干给他。”
王胖子脸色很难看,但还是把那半袋饼干扔给了我。
我接住,紧紧抱在怀里。
凛转身就要走。
“凛姐!”我鼓起勇气,叫住她。
她回头。
“为什么?”我问。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我?”
她看着我,忽然笑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她笑。像冰面裂开一道缝,阳光照了进去。
“因为,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了。”
她说完,舔了舔嘴唇。
“我要你的‘百分百’,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