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头被抢了幼崽的母狮子,嗷嗷叫着从地上弹起来,也顾不上什么大家闺秀、病弱人设了,朝着那个从天而降、一身夜行衣的“凶器”就扑了过去,双手不管不顾地扒拉那只罪恶的靴子。
“我的辣椒!
我的祖宗!
你赔!
赔我的火锅底料!
赔我的水煮鱼!
赔我的麻辣香锅!
啊啊啊——!”
我哭得惊天动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手上沾满了泥巴和辣椒苗的残骸,一边扒拉一边控诉,仿佛对方踩碎的不是一株植物,而是我的整个灵魂。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痛楚的吸气声。
那只被我扒拉的靴子猛地抽了回去。
我失去支撑,重心不稳,一***跌坐回冰冷的泥地里,摔得尾椎骨生疼,哭得更凶了。
“放肆!”
一道冰冷、低沉、蕴含着风暴般怒意的声音沉沉压下,像一块冻透了的巨石砸在头顶,瞬间冻住了我失控的哭嚎。
我挂着满脸的眼泪鼻涕泥巴,茫然地抬起头。
月光吝啬地洒下几缕清辉,勉强勾勒出眼前人的轮廓。
很高。
非常之高,站在我面前,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我整个吞没。
一身紧束的玄色夜行衣,完美地融在夜色里,只余下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此刻正翻涌着被冒犯的滔天怒火,死死攫住我,目光锐利得如同实质的刀锋,要将我寸寸凌迟。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沉重得如同实质的空气,沉甸甸地压下来。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踢到铁板了,还是块烧红的、会要人命的铁板!
我吓得连哭都忘了,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抽噎,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最后一片叶子。
那人,或者说,这位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近者必死”气息的黑衣煞神,向前逼近了一步。
浓重的阴影彻底笼罩了我。
他微微俯身,带着夜露寒意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攫住了我的下巴,强行抬起我那张沾满泥泪、狼狈不堪的脸。
冰冷的指尖触碰到皮肤,激得我一个哆嗦。
“呵。”
一声短促的冷笑,像冰锥扎进耳朵里。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玩味,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珠,砸在我脸上,“用你在这里偷种的……这些***玩意儿,来治本宫的罪?”
本……本宫?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巨锤砸中,瞬间一片空白。
丞相府二小姐林潇潇那点可怜的记忆碎片疯狂翻涌——这京城里,敢自称“本宫”的年轻男人……只有东宫太子,萧烨!
我的天!
我偷种辣椒,被当朝太子抓了现行?!
还对他又哭又嚎又扒拉?!
这己经不是踢到铁板了,这是首接撞上了断头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