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幕下的背叛这城市十月的雨,真是又冷又黏糊,像是老天爷擤了把没擤干净的鼻涕,
直直糊在人身上。隔着咖啡馆那层被雨打花的玻璃,我刚好瞥见对面那条街。
沈听蓝今天是一身浅咖色大衣,她穿浅色一直好看。此刻,她正和旁边一个人,
同撑着我给她买的那把天蓝色大伞——我们初见时伞下避雨,
正是这把伞——伞面朝旁边倾得厉害,几乎全罩在王亦深头上。伞是半透明的,
雨水顺着伞骨往下淌,几乎糊不住王亦深那张笑意盎然的脸。他把沈听蓝往怀里搂近一点,
嘴里一张一合说着什么,惹得沈听蓝仰头就笑。雨丝沾湿她额前几缕碎发,
贴在光洁的皮肤上,那笑意如同投入死水潭里的石子,在我眼底晕开一圈圈冷得打颤的涟漪。
我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滚烫的咖啡杯壁烫得指尖一缩,褐色的液体溅在手背上。
“嘶……”轻微的抽气声从喉咙里挤出。“陆野?”对面的徐舟,
也是我们大学的同班同学兼铁哥们,声音把我拽回现实,“看什么呢,
眼珠子都快钉玻璃上了?”他顺着我的目光朝街对面看过去,等看清楚是谁后,
嗤笑一声几乎从鼻子里喷出来。“嚯,又是他俩?听蓝跟王公子这形影不离的劲头,
知道的说是老同学交情深,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才是那领了证的呢!
”徐舟的筷子在碗沿上“铛”地敲了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别瞎猜。”我低下头,
拿纸巾用力擦着溅在桌上和手背的咖啡渍,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喉咙里滚了滚才发出来,
有点干涩,“听蓝跟他认识得早,老朋友了,帮忙撑个伞而已。”这话说出去,
我自己都觉得单薄得像层窗户纸,风一吹就能破个洞。
徐舟的白眼快翻到天花板上了:“撑伞?哈!陆野,你醒醒吧兄弟!
你看哪个好朋友天天卡着点在你约会时打电话叫走人?
又是哪个好朋友‘不小心’弄坏你给她定制的生日礼物?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捣了一下,不致命,可那股子憋闷劲直冲脑门,堵得慌。
咖啡渍已经擦干净了,可白色的纸巾被染成了肮脏的土黄色,
还残留着那股甜腻过头的糖浆味道,腻得人喉咙发紧。是,徐舟点破的这些事,
就像一根根带着倒钩的小刺,早就深深扎进了我日复一日的焦灼里。比如就在上个月,
我为沈听蓝生日特意定制的项链——细细的铂金链子,坠子是我亲手打磨的一片银杏叶子,
内里藏着一行需要显微镜才能看清的“Loving Lu”。我想着她名字里的“蓝”,
叶子是银蓝色的特殊涂层。礼物盒还没捂热递到她手上,
就被王亦深那“恰到好处”的夸张赞叹声打断了。“哎哟听蓝!这项链真精巧!
我看看……”他说话间手就伸了过来,明明可以直接递到他眼前,他却非要弯下腰,
手肘“不经意”地猛地撞到了沈听蓝端着奶茶的手肘。那杯半满的奶茶像是慢镜头似的,
眼睁睁看着翻下去,黏糊糊的液体顺着精美的包装盒缝隙钻进,
整个项链泡在了一片棕褐色的狼狈里。我的呼吸在那一瞬间梗住。“哎哟对不起听蓝!
对不起陆野!都怪我!都怪我!”王亦深立刻惊叫起来,慌里慌张去抽纸巾,
表情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演技精湛得能上话剧舞台。沈听蓝的反应更直接,
她没去看泡在奶茶里的项链,反而蹙着眉一把拍开我下意识伸过去想挽救的手。“陆野,
你躲开点!”她语气带着点不耐烦,像是在埋怨我的笨拙妨碍了她的抢救。
然后她所有的关注点都到了王亦深身上,带着安抚:“行了亦深,别大惊小怪了!
一条链子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人没伤着就好!
”她半是嗔怪半是安慰地拍了下王亦深的手臂,
好像那个被弄坏生日礼物、手还被拍开的人压根不存在。
那被奶茶浸透的项链盒子沉甸甸地搁在我掌心,冰冷黏腻,像捧着一块化了的脏冰。
刺鼻的廉价甜味和油腻感缠绕在指尖,怎么也搓不掉。王亦深那双亮得过分眼睛扫过来,
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像是在无声地说:“瞧,我赢了。”从那以后,
那晚的黏腻感就像跗骨之蛆,总在我和沈听蓝独处时阴魂不散地浮现。
2 旋转餐厅的冷落今晚原本是我精心预约的旋转餐厅晚餐,位置高,
能俯瞰这座城市璀璨的夜景。这周公司项目冲刺我快熬干了,就指望这顿饭给彼此打点气。
沈听蓝那天看着餐厅公众号的推送,眼睛亮晶晶说着期待了很久。玻璃窗外夜景流光溢彩,
桌上是刚开瓶的红酒,馥郁的果香温柔得像一个安慰。刀叉刚拿起,
沈听蓝搁在桌上的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亦深。
我的心跟着那光线一起,往下重重一沉。果然,她的表情微妙地变了,
几乎是立刻就拿起了电话,侧过身去接听。我听不清王亦深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只看到她的眉头越拧越紧,声音也压了下去。“什么?又被投诉了?……这么晚?……啧!
……我知道我知道,你怎么跟他讲的?……好好好你别急,站在那里别动,
千万别跟那客户再起冲突,我这就来!”电话挂了,她转回身,
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焦躁和理所当然的神情,那份刚刚铺陈开的浪漫,瞬间像被打碎的镜面,
稀里哗啦地裂开了。“对不起啊陆野,”她语速飞快地开始收拾自己的手袋,
“亦深工作上遇上麻烦了,就他们画室隔壁那个难缠的老客户,吵起来了,
弄不好还得报警……我得赶紧过去一趟。”她一边抱歉,眼睛却焦躁地瞟向出口的方向,
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手袋的链条,“你知道他那个性子,软得很,我不去他搞不定的。
”餐厅背景是低回的优雅钢琴曲,此刻却钻得人耳膜生疼。“听蓝,
”我把手里的刀叉轻轻放下,金属落在骨瓷碟上发出清脆又突兀的“叮”的一声,
“今晚……很重要。我们说好的。”喉咙有点发紧,“他一个成年人,真处理不了,
报警是最有效率的办法。”我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平稳,
那股被反复撕扯的疲惫却像开了闸的洪水。看着她微微拧着眉、准备随时起身的姿态,
那些藏在角落里的、沾着奶茶污渍的灰败记忆碎片又开始往上涌。压抑了太久,
那声音里就带了点控制不住的涩意:“能不能有一次……哪怕一次……你的眼里看着我?
”这句话吐出来,空气似乎都停滞了一瞬。钢琴声还在继续,显得无比刺耳。
沈听蓝的动作顿住了,她侧着身子,一只手按在包上,脸上掠过一丝愕然,
随即被一层薄薄的不耐覆盖,像是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她甚至没再解释什么,
只快速地、近乎敷衍地说了一句:“陆野,你别总是这样想,亦深他现在真的需要我!
你再等等……或者……自己先吃?”“自己先吃”? 这几个字像冰冷的石子扔进死水,
砸出几个空洞的、不断扩散的涟漪。话没说完,她已经抓起包,转身就朝着出口快步走去。
高跟鞋踩在光滑的柚木地板上,嗒嗒嗒嗒,每一步都敲在我心口最薄弱的地方,越来越快,
越来越远。她那抹浅咖色的身影没有丝毫留恋地穿过旋转门,迅速被外面夜色的霓虹吞噬,
消失得干干净净。
者礼貌的笑脸、隔壁桌隐约的谈笑声、流淌的音乐……周遭的一切都在提醒我:我被抛弃了。
又一次地。在这个本该是我们两个的世界里,我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被独独遗忘在冰冷的角落。桌上,刚开的红酒在高脚杯里泛着诱人的宝石红色泽,
醇厚的酒香在空气里飘散,此刻闻起来却像一场拙劣的讽刺。
我盯着沈听蓝刚才坐过的那张椅子,冰冷的红丝绒椅面,还残留着她大衣的褶皱,
但主人已经为了另一个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胸口那片地方,像是被硬生生剜走了一块,
留下一个呼呼灌着冷风的窟窿,凉飕飕的。疲惫像是被这冷风吹透的河水,
从骨头缝里渗出来。我伸手掏出自己的钱包,里面的照片卡槽是透明的。里面没有照片,
静静躺着的只有一张裁剪下来的收据——一张小小的纸片,
顶端印着酒店的Logo——“铂顿国际酒店”清晰可见,日期正是几天前。
那天我受导师委托去拜访一位资深工艺设计师,恰好约在铂顿酒店的咖啡厅。
结束时天色尚早,我想着沈听蓝很喜欢这家酒店顶层的空中花园餐厅,
心血来潮想去看看当天是否还能临时加个位置,给她个小惊喜。结果位置自然没加成。
但我走出电梯时,无意间却在侧后方的另一部电梯缓缓关闭的梯门缝隙里,
瞥见了那张脸——王亦深。而王亦深那身骚包的薄荷绿衬衫,
恰好是我几天前在沈听蓝朋友圈看到的一张他们美术馆聚会合影里穿的那件。此刻,
他却出现在远离美术馆、远离王亦深工作室、并且沈听蓝也从未提过要来的这家奢华酒店里。
就在几秒前电梯门合拢的那一刹,我无意中捕捉到,王亦深身旁依偎着的那个女人的背影,
身上套着一件奶白色的针织外搭。前天,沈听蓝给我发过一张对着穿衣镜的***,
恰好就是那件外搭!她当时问过我好不好看,我还回了句:“你穿什么都好看。”那一刻,
时间瞬间粘滞得如同陷入沼泽。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铁爪猝然攥紧,剧烈压缩,
窒息感如潮水般汹涌上来。指尖的神经末梢针扎似的发麻,蔓延至手臂,
大脑像被扔进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滚筒洗衣机,所有的色彩声音都在疯狂的旋转中失去了意义。
喧嚣的大堂人声、背景音乐的舒缓旋律,全都瞬间被推到了无穷遥远的地方,
隔着一层厚厚的、模糊的毛玻璃嗡嗡作响。只有收银员职业化的公式化询问:“先生?先生?
请问您确认这张收据需要作为订餐凭证吗?”我的视线根本没法聚焦在说话人的脸上,
只能看到一张嘴在动,发出些毫无意义的音节。手完全是凭着本能动作,僵硬地伸出去,
接过那张毫无意义的白色回执单。身体像是彻底没了知觉。等我回过神,
人已经站在酒店外面了。冰冷的夜风劈头盖脸地灌进领口,反而像是一股电流,
刺得我麻木的神经剧烈一颤。
的、被我印在脑海里、颜色恶俗得刺眼的薄荷绿衬衫……这两个信号在脑中疯狂对撞、放大,
刺耳的尖啸快要冲破我的颅骨。
一个荒唐、却又带着毒蛇般粘腻感的念头死死盘踞在脑海:王亦深刷开了酒店的房门。
他可能不仅仅是给沈听蓝撑把伞、解个围那么简单了。他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阴冷爬虫,
无声无息地、更彻底地,侵入了本该只属于我和她的私密空间!这个念头带着冰冷的毒液,
瞬间烧穿了我所有的迟疑、所有想要为她开脱的借口,只留下一片被反复灼烧后死寂的灰烬。
原来从奶茶到项链,从被夺走的伞到我精心准备的约会,这些琐碎的污点,每一笔,
都是在为更不堪的背叛描边!3 电话里的真相几天后的一个下午,
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尖利地炸响。我看了一眼屏幕,又是王亦深打来的!
我压着心底那翻腾的不耐烦,直接掐断。几秒后,沈听蓝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的心跳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壁垒,猛一抽搐,一股冰冷的预感顺着脊椎一路爬到脑后。
刚接通,听筒里炸开的,是沈听蓝劈头盖脸的指责。那声音又尖又利,带着灼热的火药味,
烧得人耳膜发烫,盖过了我办公室里空调单调的低鸣:“陆野你什么意思?
亦深好心打电话告诉你他给沈阿姨我母亲推荐了个厉害的心内科专家,你电话不接,
人也不找!沈阿姨的事你就这么不关心?那是你亲妈!你就光顾着对别人甩脸色?”专家?
王亦深?这几个词像几块冰碴子混合着滚烫的粗砂,硬塞进我的喉咙。
胸口沉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手指掐紧了冰冷的手机壳边缘,指关节捏得咯吱作响,
一股灼热的血气直冲头顶。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那阵剧烈的眩晕感,
声音像是竭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破风箱:“听蓝,
那天的酒店…”“又是你疑神疑鬼那家破酒店?!”电话那头,沈听蓝的声音陡然拔高,
刺得我耳膜嗡嗡作响,每一个字都像裹挟着冰雹,重重砸下来,“陆野我受够你了!
一天到晚盯着亦深!你有完没完?!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
你能不能别像个刺猬一样逮谁扎谁?自私狭隘也要有个限度!”“为了我们好?
”这三个字砸下来,带着千斤的重量,把我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胸口刚刚翻涌的气血瞬间冻住,凝结成冰棱,一根根刺穿着内脏。
王亦深为她挑拨我们的关系,抢夺我的感情付出?这叫为了我们好?他为沈听蓝找专家?
可我妈妈在疗养院住了小半年,病情稳定不需要所谓专家,
也从没听我妈提过有别的医生去会诊……无数信息碎片像锋利失控的弹片,
在脑海里疯狂碰撞、撕扯,最终指向一个呼之欲出的、冰冷的真相:他在撒谎。沈听蓝,
她在信他。“自私……狭隘?”我无声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尝到一种铁锈般的腥味,
不知道是牙龈咬破了还是嗓子眼干裂了。我看到了酒店的记录,我听到了他那些虚伪的说辞!
我感受着每一次被他横插一脚时她毫不犹豫的转身……证据就在眼前!
电话那头她的呼吸急促,像是在压抑着巨大的愤怒和不耐烦,等着我解释或者道歉。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我这边几乎要将人吞噬的、凝固般的沉默。办公室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
没有一丝光亮。“你说话啊陆野!”长久的死寂后,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透着一丝强压后的疲惫和被顶撞的恼怒,“你又闹什么脾气?……”“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打断她,声音像是从砂纸表面刮过,每一个字都刮得我喉咙生疼,
是那种灼烧过后血液凝结的钝痛。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耳边似乎只剩下电流微弱的嘶嘶声。
整个世界都被抽离了。我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
有的、带着无辜和担忧的“背景音”低低地传来:“听蓝……算了……别为了我……”接着,
是沈听蓝更加急切的安抚,但那声音越来越远,模糊不清,
最后被一声挂断后的忙音彻底取代。“嘟——嘟——嘟——”那忙音像一把生了锈的锯子,
在这让人窒息的沉默里,拉个不停,一下下地锯在耳膜上。我站在原地没动,
手里冰冷的机械像个烙铁。办公室的玻璃窗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的模样:脸色苍白得像雪,
眼神里的光彩被彻底掐灭,只有一片望不到底的疲惫和荒凉。手机屏幕暗下去,
黑色的玻璃面如同一口深渊。4 铂顿酒店的决裂铂顿国际酒店的门厅依旧奢华得刺眼。
巨大的水晶吊灯垂落,无数切面反射着冰冷而炫目的光芒。脚下昂贵的黑色大理石光洁如镜,
清晰地映照出我此刻僵硬的身影。那把为了接人特意带来的旧蓝色折叠伞,
此刻在手中好像有千斤重。一路乘电梯到达顶层客房区的过程如同梦游。感官是***。
走廊铺着吸音地毯,厚实柔软,踩上去像踩在棉花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死寂的空气裹挟着高级酒店的冷气,贴着皮肤往里钻。我的心跳声异常沉重,
在耳朵里闷闷地擂鼓。
直到站在那个房门前——那个我几天前尾随过来偷偷确认过的房间号码。门没有关严。
一丝极其细微的缝隙,里面泄露出来的,是暖黄色的灯光,
还有……一点微弱的、带着压抑颤音的笑,很轻很轻,轻得像错觉,但在我这,
却像突然被放大了无数倍,狠狠地、精准地刺入了我的耳道!
全身的血在这一刻倒灌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急速褪尽,只剩下冰凉刺骨的麻木。
脑子里的那根弦,终于绷到了极限,最后一丝理智彻底炸断了!“砰——!
”根本不需要再思考什么体面或者后果!身体快过大脑,
手已经不受控制地狠狠砸在了那扇厚重的、雕花的实木门上!
巨大的声响在死寂的走廊里震开回音,像投下了一颗炸弹。门被这股大力猛地向内侧弹开,
毫无保留地向我展示出里面的一切——房间里光线暧昧不清,
充斥着一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水味和酒精混合的混沌气息。而那张凌乱的大床上,
王亦深正手忙脚乱地、几乎是慌张地拉扯着他自己那件被揉皱的薄荷绿衬衫的衣襟。
他那张脸煞白,写满了惊恐。而他身后的沈听蓝,似乎更狼狈不堪。
她只来得及胡乱抓过一条薄毯,仓惶地裹在自己身上,遮住***的肩膀和大片刺眼的肌肤。
她的长发散乱,脸颊上还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从最初的茫然瞬间聚焦到我身上,
那里面先是难以置信,随即,像被点燃的枯草堆,燃起了熊熊的怒火!那怒火如此真实,
甚至瞬间盖过了她眼底那一掠而过的、极其短暂的慌促!“陆野——!!!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我的名字,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裹着毯子踉跄地挡在了王亦深的身前,像一只护崽的母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