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老张？”“地下室的模板先不拆了！”我站在楼梯口，
朝有些昏暗的地下室大声的呼喊，里面没有回音，
只有稀稀落落“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时的传来。我把声音提高一倍，继续喊道：“老张！
再不走，台风就来了！”“工地大门马上就要关了，等下就出不去了！
”“这么大声鬼叫什么，下班我还不晓得么！”套着个黄马甲，
一身脏兮兮的老张出现在我的视线，手里还拿着根一米来长的撬棍。那不满的表情，
我感觉下一秒，撬棍就要落在我的身上。我看到老张从里面出来了，不在理会他，
黑着脸转身就离开了，我还要跑好几个地方，今天有不少上工地的工人。在回宿舍的路上，
我是越想越气，喊你们下班还那么大脾气，等下台风来了，小心把你们吹上天！
我在一家建筑企业上班，是一名施工员，今天公司的人都回家了，就我这个外地人在值班，
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心里有些烦躁。我躺在宿舍的床上，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
我知道台风马上就要来了。我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下午三点整。昨天晚上加班到半夜多，
正好补个午觉。“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场雪，它来的那么快，
那么直接……”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将我吵醒了。我拿起手机，已经是下午六点过了，
我接通电话，手机里传来同事张林埋怨的声音：“顾言，你是怎么通知工人下班的，
老张到现在都还没有打卡下班！”“不会啊，我第一个通知的老张，
我当时看到他从地下室出来了啊！”“反正现在是文员小琳打电话说老张的下班卡还没有打！
”“你去他宿舍，看看到底是没下班还是下班了没打卡！”窗外的雨滴不停的拍打着玻璃，
缝隙处不停的传来“呜呜呜”的呼啸声，透过有些模糊的窗子，
能够看到外面的树木不停的左右摇摆，随时都有可能拦腰截断。我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鬼天气，谁都不愿意出门，权衡利弊下，还是起身，
从柜子里翻出了一把雨伞和一把手电筒。我用力推开房门，屋里屋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外面狂风暴雨，雨滴不停的拍在我的脸上，竟有隐隐生痛的错觉，
整个世界就只剩下鬼哭狼嚎般的呼啸之声。我撑着伞艰难前行，有好几次伞都翻了过来，
等我到达老张宿舍门口时，我全身都快湿透了。这时天已经完全黑尽了，宿舍里却没有开灯，
就算是睡觉了，工人们一般也没有关灯的习惯，毕竟灯开着蚊子要少一点。我怀着好奇，
敲响了宿舍的大门，好一会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又用力的敲了敲，还是没有回应。
我用电筒在窗户上朝宿舍里面照了照，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四架双人床上空荡荡的，
只有泛着暗黄色光择的烂床板，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明显是好久都没有人住了。
我来过一次老张的宿舍，上次来的时候，这里面还住着他和另外三个工友，难道走错房间了？
我退后一步，看了看门牌号，没走错啊？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张林的电话，
里面一直传来无人接通的状态，我打了好几次，均是如此。没有办法，
我只好顶着疾风骤雨向工地走去。在工地大门口，我看门卫室的灯亮着，
一把推开门卫室的门，由于风力很大，在门开的瞬间，门把从我手里滑了出去，
“咚”的一声，门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顿时，狂风，骤雨都往门卫室里钻去。
看大门的保安老头老王正低头玩着手机，他听到这偌大的响动，
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一脸惊恐的向门口看来。我赶紧进门，用力把门关上了，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老王在看清了我的面容后，脸色才平静下来，
大口揣着粗气有些责怪的说道：“我说，小顾啊，下次能不能敲门后再进来！”“这鬼天气，
你一声不响的，突然出现！”“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吓啊！”老王说完，
才低头从地上捡起手机。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喘着粗气问道："王叔，
老张他们宿舍怎么没人？您知道他去哪了吗？"老王皱着眉头把手机揣进兜里："老张？
他不是早就搬去地下室住了吗？说那边凉快，还能看着材料。""地下室？"我心头一紧，
"可我今天下午明明看见他从地下室出来了啊！"老王摇摇头："不可能，
老张这几天都在地下室住着。对了，刚才我还看见他往地下室走呢，说是要检查模板。
"我浑身发冷，不是被雨水淋的。下午那个拿着撬棍的老张...是谁？"王叔，您确定？
""当然确定！"老王指了指监控屏幕，"喏，你看，这是半小时前的录像。"监控画面里，
老张穿着那件熟悉的黄马甲，正往地下室走去。但诡异的是，他手里...根本没有撬棍。
我的手开始发抖："王叔，工地现在还有其他人吗？""没了，台风警报一响，
工人们都撤了。"老王突然压低声音，"小顾啊，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我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没事，可能是看错了。我去地下室找找老张。
"老王一把拉住我："别去！"他的手指冰凉，"地下室...不太对劲。""什么意思？
"老王犹豫了一下："这几天晚上，我总听见地下室有动静...像是有人在敲模板。
可每次去看，又什么都没有。"我看了眼窗外越来越猛烈的风雨，咬了咬牙："不行，
我得去看看。万一老张真在里面..."老王叹了口气，
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强光手电："拿着这个。要是...要是看见什么不对劲的，马上跑。
"我接过手电，推开门冲进了风雨中。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已经被积水淹没了一半。
我趟着水往下走，手电的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颤抖的轨迹。"老张？老张！
"我的喊声在地下室回荡，被风声扭曲成诡异的回音。突然，我听见了"咚、咚"的敲击声，
像是有人在用锤子敲打模板。声音来自地下室最深处，那个我们上午才浇筑完的剪力墙位置。
我慢慢靠近，手电光照过去——老张背对着我，
正用撬棍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新浇筑的混凝土墙。他的动作机械而僵硬，
黄马甲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荧光。"老张？"我的声音在发抖。他慢慢转过身。
在昏暗的光线下，我看到他的脸...不，那不是老张的脸。那是一张扭曲变形的面孔，
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洞。"模板...不能拆..."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下面...有东西要出来..."我踉跄着后退，手电筒掉进了水里。黑暗中，
我听见"咔嚓"一声——混凝土墙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只苍白的手从裂缝中伸了出来...我转身就跑，身后传来老张凄厉的喊声："别跑！
帮帮我！下面太冷了！"我拼命爬上楼梯，冲进门卫室，重重地关上门。
老王被我惨白的脸色吓到了："怎么了？""下、下面..."我语无伦次，
"老张他...墙里..."突然，监控屏幕闪烁了一下。画面中，地下室的入口处，
一个穿着黄马甲的身影正慢慢爬上来...老王脸色大变，迅速拨通了电话："喂？
110吗？我们工地出事了！"挂断电话后，老王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
给我倒了一杯："喝点，压压惊。"我颤抖着接过酒杯，
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王叔...您刚才说，老张这几天都在地下室住着？""是啊。
""那...今天下午和我说话的那个'老张'..."老王的手突然僵住了，
酒杯"啪"地掉在地上。就在这时，门卫室的门被猛烈地撞击了一下。
我们惊恐地看向门口——一只苍白的手，正从门缝下面慢慢伸进来！我浑身发抖，
盯着那只从门缝下缓缓伸进来的苍白手掌。它像是被水泡胀了，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
指甲缝里全是黑泥。老王猛地抄起桌上的警棍，朝那只手狠狠砸下去！"滚开！"他怒吼着。
警棍砸在手腕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打在了一截湿木头上。那只手抽搐了一下，
但并没有缩回去，反而更加用力地扒着门缝，试图把门撬开。门缝被挤得越来越大，
冷风裹着雨水灌进来，还带着一股地下室的霉味和...某种腐烂的气息。"顶住门！
"老王冲我喊道。我这才反应过来，扑上去用肩膀死死抵住门板。那只手被夹在门缝里，
却感觉不到疼痛似的，还在拼命往里钻。"王叔...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声音都变了调。老王脸色铁青，从抽屉里摸出一把水果刀："管它是什么，剁了再说！
"他举起刀就要往下砍，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从外面传来，整个门卫室都震了一下。
紧接着，监控屏幕上的画面全部变成了雪花点。那只手突然停住了动作，
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下一秒，它猛地缩了回去，消失在门缝下。
我和老王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走...走了？"我小声问。老王没回答，
他死死盯着监控屏幕。突然，其中一个画面闪了一下，
重新出现了图像——是工地大门口的监控。画面里，
一个穿着黄马甲的人影正摇摇晃晃地走向大门。"是老张..."老王喃喃道。但紧接着，
我们同时倒吸一口冷气——监控画面里，老张的背后，还跟着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没有脸，身体像是被拉长了一样，紧紧贴在老张身后，如同一个连体人。更恐怖的是，
影子的一只手搭在老张肩上，另一只手...正拖着那把一米来长的撬棍。
"模板...不能拆..."老张的声音突然从监控喇叭里传出来，带着诡异的回声。
"下面...有东西要出来..."就在这时，工地大门突然被一阵狂风掀开，
老张和那个影子一起消失在了风雨中。监控画面再次变成了雪花点。我和老王呆立在原地，
谁都说不出话来。突然，我的手机响了，吓得我差点跳起来。是张林打来的。"喂？顾言！
你他妈跑哪去了？"张林的声音很急，"老张的卡打了！系统显示他六点整打的卡！
"我浑身发冷："不可能...我们明明看见他...""还有更奇怪的，"张林继续说，
"系统显示老张这一个月...每天都在地下室打卡下班。
""但问题是..."张林的声音突然压低，"地下室根本就没有打卡机啊！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沙沙"的杂音，接着，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小顾啊..."是老张的声音。
"帮帮我...下面太冷了..."电话突然断线了。我僵硬地放下手机，
看向老王："王叔...地下室...以前是不是出过事？
...发现了一顶安全帽..."我猛地想起老张下午说的话——"地下室的模板先不拆了！
"外面的风雨更大了，隐约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