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好，世界
他不是在做梦！
眼前那片淡蓝色的光幕，以及光幕上瀑布般流淌的代码，真实得一批！
而桌面上那个由废铜烂铁组成的“小疙瘩”，确确实实地，又抽动了一下。
那不是电流引起的痉挛，更不是偶然的物理现象。
那是一种……笨拙的、充满生命感的、试探性的伸展。
“***……”一句压抑到极致的国骂从顾城探的齿缝里挤了出来。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太大，带得那张破转椅发出一声悲鸣。
他却浑然不觉，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前倾，死死地盯着那个指甲盖大小的造物。
新手引导：请尝试将更复杂的意念指令传递给造物。
例如：‘移动’、‘转向’。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浮现。
移动？
转向？
顾城砚的心脏擂鼓般狂跳。
他强迫自己冷静，闭上眼睛，脑海中疯狂想象着一个指令——“爬！
给爷爬！”
咳咳，有点激动。
“向前爬！”
嗡！
桌上的“小疙瘩”再次震颤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无意义的抽动。
它底部的一块芯片碎片，竟像一条蹩脚的腿，极其费力地向前蹭了半毫米。
虽然微不足道，但它真的在执行命令！
成功了！
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席卷而来，让顾城砚想要学学岳飞——仰天长啸。
压抑太久了。
分数？
默写？
见鬼去吧！
老子能让废铁自己动起来！
你们行吗？！
“不够……还不够！”
顾城砚双眼充血，布满了疯狂的血丝。
他像一个饿了三天三夜的赌徒，看到了满桌的筹码。
一个太少了！
他要更多！
他的目光扫过桌面上那堆“垃圾”。
扫描到可用材料：报废手机主板（D-2级），硬盘磁头臂（F-1级），微型步进电机（E-3级）……请持续集中意念，构想‘批量聚合’、‘阵列协同’。
批量聚合！
阵列协同！
顾城砚甚至不需要系统解释，这些词汇仿佛天生就刻印在他的脑髓里。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无数关于结构、力学、电磁学的知识碎片被瞬间激活、重组！
他不再满足于那个简陋的“小疙瘩”。
他要一个更优化的结构！
六足，仿生昆虫，稳定性高！
需要一个核心躯干，用那块最大的手机芯片碎片。
需要驱动装置，那些微型电机正好！
需要传动结构，用硬盘磁头臂上的细小金属杆！
他的意念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工作台上空盘旋。
嗡——桌面上所有的零件都开始轻微地震动，然后，如同被磁铁吸引的铁屑，纷纷悬浮起来，在半空中汇聚！
烙铁、万用表、示波器……这些笨重的仪器在这一刻都黯然失色。
顾城砚的工坊，正在上演一场超越现有物理学认知范围的微观奇迹！
第一只“仿生蚂蚁”在空中成型。
它比之前那个“小疙瘩”要精密得多。
六条用漆包线和金属杆组成的“腿”连接着中央的芯片“躯干”，虽然依旧粗糙，但己然有了几分狰狞的科技感。
成了！
顾城砚刚想欢呼，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从太阳穴传来，让他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警告：精神力消耗超过70%，建议用户休息。
精神力？
原来操控这一切，需要消耗一种叫做“精神力”的东西。
他感觉自己像是连续熬了三个通宵，大脑被掏空，又累又乏。
有点虚……但他看着空中那个悬浮的、完全由自己“意念”创造出的造物，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淹没了疲惫。
休息？
开什么玩笑！
他咬着牙，从旁边的架子上摸索出一瓶喝剩的可乐，猛灌了几口。
冰凉且甜津津的液体让他精神稍稍一振。
“继续！”
他红着眼睛，再次将意念投向那堆零件。
第二只、第三只、第西只……一只又一只同样的“仿生蚂蚁”在空中被“打印”出来。
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从一开始的举步维艰，到后来的行云流水。
他甚至开始享受这种感觉。
仿佛自己就是创世的神，言出法随，点石成金。
桌上的零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摇摇欲坠。
精神力的消耗是巨大的，每一次“聚合”都像是在抽取他的灵魂。
当最后一个步进电机被安上“蚂蚁”的身体，桌面上所有的可用零件己经消耗殆尽。
顾城砚眼前金星乱冒，双腿一软，一***坐回了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精神力余量：5%。
己达最低安全阈值，无法创建。
但顾城砚己经不在乎了。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桌面上。
那里，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垃圾堆。
取而代之的，是三十七只体型微小、静默伫立的金属蚂蚁。
它们整齐地排列着，仿佛一支等待检阅的军队。
这就是他一夜的成果。
一支完全属于他，由他亲手创造的……微型机械军团。
他颤抖着伸出手，尝试着下达了一个最简单的指令。
动起来。
嗡——三十七只金属蚂蚁，仿佛收到了同一个信号。
所有的“复眼”，或者说手机摄像头上拆下的微型镜头，同时亮起微弱的红光。
下一秒，它们迈开了细长的金属腿，以一种惊人的频率，在桌面上无声地同步爬行起来。
它们时而分散，时而聚集，行动间毫无卡顿。
仿佛一个统一的意志在操控着三十七个不同的身体。
顾城砚的瞳孔放大到极致。
燃起来了！
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萌生。
排列。
他用意念构想出两个汉字。
桌面上的“蚁群”立刻开始行动，它们以令人眼花缭乱的轨迹高速移动、交叉、定位。
不到三秒钟，三十七只金属蚂蚁，己经用它们的身体，在黑色的桌面上，严丝合缝地拼出了两个大字——你好。
顾城砚屏住呼吸，补上了后面的指令。
你好，世界。
“Hello,world.”顾城砚轻轻喊出了这句。
桌面上，那支沉默的机械军团，正无声地向它们的主人致以最崇高的问候。
顾城砚看着这震撼的一幕，许久之后，才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疲惫却无比灿烂的笑容。
他知道，从今天起，世界在他眼中，将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