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变成联姻的筹码？
秦叔叔，您可真会开玩笑。”
他扯了扯嘴角，慵懒的神态里透着几分桀骜，“老家伙不是总骂我是废物吗？
那我就先当好这个‘废物’，总有一天，得让他把眼镜摔碎在我面前。”
说这话时，他眼底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锐光，像藏在云层后的闪电，让秦远何微微一怔。
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少年，骨子里藏着的锋芒，远比周严看到的要锋利得多。
秦远何沉默片刻，轮椅在地毯上碾出轻微的声响：“或许有件事，能让你提起兴趣。”
“哦？”
周九梵坐首了些，指尖停在半空，“说来听听。”
“HAZ 投资集团，你知道吗？”
“略有耳闻。”
周九梵挑眉，指尖在膝盖上画着圈，“云海市的投资巨头，涉足证券、房产、影视…… 听说里面金钱成堆，美女如云，堪称资本与欲望的游乐场。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秦远何转动轮椅，正对着他，镜片后的目光沉得像深潭：“如果说，让你去坐 HAZ 总裁的位子呢？”
周九梵嗤笑一声，刚想反驳，却见秦远何神色严肃，不似玩笑。
他敛了笑意，眯起眼：“秦叔叔，您这可不是怂恿，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吧？
进 HAZ 和进缘岳集团接老家伙的班，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被捆在资本的笼子里？”
“区别大了。”
秦远何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进 HAZ，没人会捧着你，能不能站稳脚跟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你在数据推算上的天赋，放在投资行业就是利刃，HAZ 能让你彻底放开手脚。
更重要的是 ——”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你可以趁机离开周家，躲开肖菱。”
周九梵指尖一顿，忽然笑了：“秦叔叔，您绕了这么大圈子，总得有别的原因吧？”
他太了解这位老人了，看似淡然，实则心思缜密，绝不会平白无故推荐自己去一家陌生公司。
秦远何握着轮椅扶手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周九梵这才注意到，最近几日，秦远何眼底总有红血丝，夜里书房的灯常常亮到天明，像是藏着天大的心事。
“您最近魂不守舍，和 HAZ 有关？”
周九梵追问，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
秦远何喉结滚动，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九梵，你想不想知道，我车祸之前的事？”
“您愿意说，我自然想听。”
周九梵身体前倾，“就凭您的财务能力，当年肯定不是普通人。”
秦远何望着窗外，阳光穿过玻璃落在他佝偻的背上，拉出一道孤寂的影子。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裹着陈年的风霜：“我是 HAZ 最早的创始人之一。”
周九梵并不意外，只是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 果然如此。
“另一个创始人，是魏明希，现在 HAZ 的董事长。”
秦远何说到这个名字时，牙齿咬得发紧，平静的语调里淬着冰，“当年，我是董事长，他是投资总监。
一次偶然，我发现他违规操作投资，念在兄弟情分，我没报案。
可他呢？”
老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了二十年的恨，“他怕我揭发，竟在我车上动了手脚！
那时候，我妻子怀着七个月的身孕，是个男孩…… 我们在盘山路转弯时，刹车失灵，车冲下了栏杆。”
周九梵脸上的嬉笑彻底消失，指尖攥成了拳。
“多亏你父亲救了我，可我双腿废了，妻子和孩子……” 秦远何的声音哽咽，镜片后的眼睛红了，“她到死都护着肚子，到最后都没能睁开眼再看我一眼。”
客厅里静得可怕，只有老人压抑的喘息声。
周九梵喉结滚动，许久才问：“那时候，您为什么没报仇？”
“心死了。”
秦远何抹了把脸，苦笑，“妻子没了，腿废了，活着都像行尸走肉，哪还有力气报仇？
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了此残生。”
“那现在呢？”
周九梵追问，“您最近寝食难安，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秦远何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揉得发皱的报纸，颤抖着递过来。
周九梵接过，头版头条的标题刺得人眼睛疼 ——《HAZ 投资总经理魏彦风与公关经理秦浅雪订婚在即》，旁边配着一张巨幅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白色西装套裙，长发挽成利落的发髻，眉眼清丽，气质沉静，站在魏彦风身边，却有种疏离的清冷。
周九梵不由暗赞：这女人确实漂亮，是那种带着书卷气的知性美，比夜店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耐看多了。
“她是……” 周九梵刚想问，秦远何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她是我女儿，秦浅雪。”
周九梵手里的报纸 “啪” 地掉在地上。
“她不知道当年的事，只当我失踪了，这些年一首在找我。”
秦远何捡起报纸，指尖抚过照片上秦浅雪的脸，眼神里是化不开的疼惜，“她继承了我的股份，在 HAZ 做公关经理。
可魏明希那个老东西，得寸进尺，竟然让他儿子魏彦风娶我女儿，分明是想吞并我手里的股份！
我女儿怎么能嫁给仇人的儿子？”
周九梵捡起报纸，指尖捏着照片边缘，指节泛白：“您想让我去阻止这门婚事？”
“是！”
秦远何眼中燃起决绝的光，“可我不能现身。
一旦现身，当年的恩怨会把浅雪卷进来，她这辈子都别想安宁。
我知道你有办法，能不动声色地拆散他们，还能把魏明希父子赶出 HAZ。”
周九梵挑眉：“您就这么信我？
HAZ 现在被魏家父子牢牢掌控，我一个外人，怎么斗得过他们？”
“你不是外人。”
秦远何从脖子上摘下一条项链，吊坠是半颗银色的心，边缘有些磨损，“你拿着这个去找浅雪，她看到就会明白。
九梵，只要你能帮我，我手里 HAZ 的股份，全部转给你。”
周九梵看着那半颗心，忽然笑了：“秦叔叔，您这是下血本啊。”
他接过项链，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不过，我帮您，可不是为了股份。”
秦远何一愣。
“第一，我确实不想被肖菱那个小魔女缠上，离开周家是好事。
第二，” 周九梵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秦远何，眼底闪着痞气的光，“魏家父子这么龌龊，我见不得他们得意。
再说，拆散别人婚事这种事，我熟。”
秦远何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赌对了。
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少年，身上藏着的能量，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惊人。
“不过，我得现在就走。”
周九梵把项链塞进口袋，侧耳听着楼上的动静，“再晚点，老家伙下来，我想走都走不了了。”
秦远何点头：“放心，你走后，我会跟你父亲解释。
只是…… 你真的对肖菱没感觉？
别因为我的事，耽误了你的姻缘。”
周九梵嗤笑：“对她有感觉？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再说，我的姻缘多着呢，不缺这一个。”
他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我妈要是又闹着吃安眠药，您可得拦着点，她那招我实在扛不住。”
秦远何无奈点头：“放心去吧，有事随时回来。”
周九梵摆摆手，脚步轻快地冲向门口，刚拉开门，就听到楼上传来周严的脚步声 —— 还有五秒，他就得被堵个正着。
“走了！”
他低喝一声，像只灵活的猫，窜出门外，身影瞬间消失在回廊尽头。
秦远何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轮椅缓缓转回身，望向窗外。
阳光正好，可他眼底的神色，却变得复杂难辨，像藏着更深的秘密，连周九梵都没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