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亡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苏晚晴彻底淹没。
这个男人疯了，她毫不怀疑，他真的会杀了她。
在绝对的恐惧面前，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倔强，都被击得粉碎。
她怕了。
她真的怕了。
她颤抖着，拼命地点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看到她屈服，林锋眼中的暴戾才稍稍收敛。
他松开了手。
苏晚晴的身体像一滩烂泥，顺着墙壁滑落在地。
她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脖子上，留下了五道清晰的指印，***辣地疼。
可这点疼痛，远不及她内心的惊恐和屈辱。
林锋没有再看她一眼。
他转身走回书房，很快，又拿出了一张纸和一支笔。
是备用的离婚协议。
他早就料到了，她会撕。
他走到苏晚晴面前，将纸和笔，扔在了她的脚下。
“签。”
只有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苏晚晴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她看着地上的纸笔，又抬头看了看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她颤抖着伸出手，捡起了那支笔。
笔，很轻。
但在她手里，却重如千斤。
她在女方签名处，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晚晴。
当最后一笔落下，她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林锋弯腰，捡起那份协议。
他仔细地看了一眼上面的签名，然后将它对折，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今晚我睡书房，明天我会离开。”
说完，林锋转身回到书房。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苏晚晴一眼。
这一次，苏晚晴没有再阻拦。
她只是瘫坐在地上，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晚晴眼神一亮，想到了她的婆婆。
......
书房的门被关上，隔绝了苏晚晴所有的声音。
林锋点上一支烟，静静地坐着，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手机在这时突兀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赵凯。
他大学至今最好的兄弟之一。
林锋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锋子，干嘛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赵凯沉稳而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大大咧咧的笑意。
“没干嘛。”
林锋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干嘛？今天不是你家女王大人生日吗？怎么，没在伺候着？”
电话里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是李哲，他另一个好兄弟，语气里充满了调侃。
“就是，你小子现在可是我们宿舍的骄傲，抱得美人归，住着大别墅，早就把我们这帮穷哥们忘到脑后了吧？”
赵凯也跟着起哄。
听着兄弟们不知情的调侃，林锋强撑着，挤出一丝笑意。
“哪能啊，这不是刚忙完，准备休息了。”
他的现实处境，与电话里他们描述的幸福生活，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这种反差，已经让他快疯了。
“行了行了，不跟你贫了。”赵凯的语气正经了一些，“说正事，锋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毕业时一起构想的那个创业项目？”
创业项目。
这四个字，勾起了林锋的思绪。
他当然记得。
那是一个关于大数据应用的构想，是他们三个人彻夜不眠，画了无数张草图，充满了***和梦想的蓝图。
只是后来，他为了苏晚晴，放弃了和兄弟们一起打拼的机会。
进入了苏家的公司，过上了这种看似安逸，实则憋屈的生活。
那个梦想，被他尘封在了心底最深处。
“怎么突然提这个？”林锋问道。
“我最近把我们的构想又完善了一下，发现技术上完全可行！而且市场前景巨大！”
赵凯的声音里透着兴奋，“李哲也联系了几个投资人，对方很有兴趣！”
“锋子，你是我们三个里最有大局观和商业头脑的，这个项目不能没有你。”
李哲也凑过来说道，“怎么样？还记不记得我们的梦？要不要再一起疯一次？”
“我们的梦……”
林锋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这句话，像一把火，点燃了他心中那片早已化为灰烬的荒原。
是啊。
他差点忘了。
在成为苏晚晴的丈夫之前，他也是一个有自己骄傲和梦想的人。
他不是一个只会依附女人的废物。
电话那头的兄弟还在热情地描绘着未来的蓝图。
林锋的眼前，却浮现出苏晚晴那张充满鄙夷和指责的脸。
“你就是因为自己事业不如意，所以心理才会这么扭曲！”
这句话，再次在他耳边回响。
好。
既然你看不起我。
既然你认为我是个失败者。
那我就亲手，打碎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看法。
在失去这段令人窒息的婚姻的同时，他仿佛看到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人生赛道。
一条，可以让他重新找回自己，找回尊严的道路。
“好。”
林锋对着电话，清晰而坚定地说出了一个字。
“我们干。”
这一刻，他眼中那死寂的灰暗，终于重新燃起了一点星火。
刚刚挂断兄弟的电话，心中那团创业的火苗才刚刚燃起。
林锋的手机，就再一次响了起来。
这次来电显示是沈禾。
林锋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的母亲，沈禾，禾泰集团的总裁，一个白手起家的商界女强人。
也是一个，将他视为第一段失败婚姻的污点，对他极其偏见的女人。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
“你还知道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沈禾冰冷而强势的声音。
这就是他的母亲，没有关心，没有问候，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
“我听说，你在晚晴的生日宴上，把她弟弟给打了？”
林锋心中冷笑。
消息传得真快。
苏晚晴，这么快就去告状了。
而且，听这口气，沈禾听到的，显然是那个被精心修饰过的版本。
版本里，他林锋，就是一个无故殴打陆离，给苏家和沈家丢脸的***。
“你现在在哪？立刻，马上去医院，给人家赔礼道歉！”沈禾用一贯命令的口吻说道。
“道歉？为什么？”林锋反问。
“为什么？”沈禾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怒气。
“林锋，你是不是觉得翅膀硬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你不仅仅是你自己，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我们沈家的脸面！”
脸面。
又是脸面。
在这个女人心里，家族的脸面，永远比他这个儿子的感受和尊严更重要。
“我不想听任何借口！”
沈禾强势地打断了他想要解释的话。
“你现在就去道歉，把这件事给我平息了！否则，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电话里，隐隐约约传来一个男人劝说的声音。
“哎呀，阿禾，你别这么生气，小锋也不是故意的，年轻人嘛，冲动一点很正常。”
是他的继父。
一个永远在他母亲面前扮演老好人，背地里却不断给他下绊子的伪君子。
紧接着，又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
“妈，您别气坏了身体，哥哥肯定知道错了，不像我，只会惹您生气。”
是他那个异父异母的好弟弟。
在沈禾面前，永远那么懂事，永远用他的乖巧，来衬托林锋的叛逆。
这一唱一和，让林锋觉得无比的恶心。
这个所谓的家，比苏晚晴的别墅，更让他感到窒息。
“我不会去道歉。”
林锋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决绝。
电话那头，沈禾因为他这句顶撞，气得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好……好！林锋！你真是好样的！”
“我告诉你，这件事你要是处理不好，你就永远别再进我沈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