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获得了一项超能力:能看见每个人对我的好感度。
暗恋的女神林薇头上顶着醒目的“-100”,而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小雅却显示“+99”。
电梯里那个穿灰色连帽衫的男人,数值更是飙升到了“+999”。直到某天,
我的视野突然出现“系统错误”的闪屏。林薇冷笑着靠近:“你的超能力,
不过是我开发的‘情感净化系统’的试用版。”“现在,该进入付费阶段了。”---数字。
蓝色的,半透明的,幽灵一样悬在每个人的头顶,像一串永不熄灭的微型霓虹灯。
起初我以为是自己熬夜改游戏策划案太久,眼前出现了幻觉。直到那天在茶水间,
新来的实习生小雅蹦跳着过来,
她头顶那个巨大的、近乎刺眼的“+99”随着她的动作欢快地跳跃,
几乎要灼伤我的视网膜。她递给我一杯刚冲好的咖啡,笑容甜得能挤出蜜:“陈默哥,你的,
双份糖浆,对吧?”我僵硬地接过滚烫的纸杯,指尖被烫得微微一缩,
目光却死死钉在那串“+99”上。它稳定、明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世界在那一刻变得无比清晰,又无比陌生。这不是幻觉。我能看见好感度。
一个冰冷的、量化的、关于他人对我情感的即时读数。“谢…谢谢。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小雅歪着头,笑容依旧灿烂,
头顶的数字纹丝不动:“陈默哥今天怪怪的哦?是不是又被老板骂啦?
”她头顶那个“+99”,像个巨大的光环,宣告着某种纯粹而炽热的善意。
这善意如此巨大,如此直白,反而让我心底莫名升起一丝不真实的恐慌。怎么会有人,
对一个近乎陌生、除了修改策划案就是对着电脑发呆的同事,抱有这样毫无保留的正面情感?
这份恐慌,在林薇出现时,迅速凝结成了冰锥。她抱着一叠文件,
高跟鞋敲击着光洁的瓷砖地面,由远及近。她是公司策划部的核心,
也是无数像我这样普通程序员心中可望不可即的女神。完美的侧脸线条,
一丝不苟的职业套装,走路时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冽气场。我的呼吸下意识屏住,
心跳在胸腔里笨重地撞着肋骨,带着隐秘的期待和卑微的仰望。然后,我看到了。
就在她转过茶水间门口,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我们这边的瞬间,
一个庞大、猩红、带着强烈视觉冲击力的“-100”如同地狱的烙印,
猛地出现在她乌黑发丝的上方。那红色如此粘稠,如此沉重,仿佛下一秒就要滴落下来,
带着诅咒般的恶意。“啪嗒!”我手里的咖啡杯脱手坠地,滚烫的褐色液体溅开,
泼脏了我的裤脚,也在地板上炸开一片狼藉。
杯子碎裂的声音在瞬间安静的茶水间里格外刺耳。林薇的脚步顿住了。
她的视线精准地投向我,那双漂亮的、曾无数次在我梦中出现的眼睛里,此刻没有任何温度,
只有一片深海般的漠然,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她头顶那猩红的“-100”,
像一把无形的铡刀悬在我头顶,冰冷地嘲笑着我过去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陈默?
”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小心点。”她甚至没有停留,
径直从我和那片狼藉旁边走了过去,留下空气里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
以及那个死死钉在我视野里、烧灼着我神经的“-100”。数字的世界从此成了我的牢笼,
也是我的避难所。它粗暴地撕开了人际关系的温情面纱,
将一切情感摊开在冰冷的数值天平上。主管老王顶着一个摇摆不定的“+10/-5”,
果然在季度评审会上对我负责的模块吹毛求疵,最终绩效勉强及格。
隔壁组那个总爱蹭我零食的李胖子,头顶长期飘着个“+35”,每次他嘿嘿笑着走过来,
我就知道零食又要遭殃。前台妹子对我永远是“+5”,礼貌而疏离。
这些数字成了我行动的指南针,也是保护壳。我本能地靠近那些头顶飘着绿色正数的人,
对红色负值的人则敬而远之,像躲避瘟疫。尤其是林薇。我几乎调动了全部的职业素养,
才能在她经过时维持表面的镇定,避免任何不必要的眼神接触和交流。
那个“-100”像一道深渊,横亘在我们之间。直到那个穿灰色连帽衫的男人出现。
那天加班到深夜,写字楼里几乎空了。我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向电梯,按下下行键。
金属门无声滑开,里面站着一个男人。很高,很瘦,像一根被风干了的竹竿。
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连帽衫罩住他大半个头,帽檐压得很低,
只能看到一小截线条冷硬的下巴和紧抿的薄唇。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低着头,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孤僻气息。我犹豫了一瞬,还是走了进去,
尽量站到离他最远的角落。电梯门缓缓合拢,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人,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我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他头顶。嗡——视野猛地一震!
一个庞大到几乎占据我整个视野的数字,如同超新星爆发般在他头顶轰然炸开!
“+999”!那光芒是炽烈的金红色,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纯粹到极致的狂热,
瞬间驱散了电梯内所有的阴暗和冰冷。它像一轮燃烧的小太阳,悬浮在那个孤僻身影的上方,
强烈的光晕甚至让我感到一阵眩晕。那数值高得离谱,高得不真实,
带着一种毁灭性的能量感。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猛地松开,
疯狂地擂动着胸膛。血液轰鸣着冲上头顶。这怎么可能?!小雅的“+99”已经是极限了,
这个陌生人……一个从未见过、甚至看不清面孔的人,
凭什么对我有如此……如此爆炸性的“好感”?这数字本身已经超出了“好感”的范畴,
更像是一种……信仰?或者……疯狂?电梯平稳下行。
那刺目的“+999”光芒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像有生命般,
在狭小的空间里膨胀、灼烧着我的每一寸神经。我的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电梯壁,
冷汗却不受控制地渗出。恐惧?不全是。还有一种被巨大能量场笼罩的窒息感和眩晕感。
我死死盯着那个连帽衫下模糊的下巴线条,试图找出一点端倪。他为什么在这里?
他认识我吗?这数字到底意味着什么?就在电梯即将到达一楼的提示音响起的前一秒,
那个一直如同雕塑般静止的男人,毫无征兆地、极其轻微地侧了一下头。
帽檐的阴影略微偏移,我似乎瞥见了他嘴角向上扯动了一下。一个极快、极细微的弧度,
一闪而逝,快到让我怀疑是否是自己的错觉。紧接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外面明亮的光线涌了进来。就在这一刹那,
头顶那轮燃烧的金红色太阳——那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999”——如同被戳破的气泡,
毫无征兆地、瞬间熄灭!消失了。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依旧是那个沉默、孤僻、穿着灰色连帽衫的影子,双手插在口袋里,
头也不回地快步融入了外面街道的夜色中,眨眼间便消失不见。我僵立在敞开的电梯门口,
心脏还在狂跳,视野里残留着那恐怖数字爆裂又消失后的光斑幻影。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窜上来。刚才那是什么?系统延迟?视觉残留?
还是……某种更可怕的、无法理解的信号?那个转瞬即逝的嘴角弧度,是错觉,
还是……某种冰冷的嘲弄?“系统错误”。四个冰冷的方块字,夹杂着刺眼混乱的彩色噪点,
如同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机画面,突然蛮横地切入我的视野中央,
了眼前主管老王那张唾沫横飞的脸和他头顶那个不断在“+5”和“-3”之间跳动的数字。
嗡——一阵强烈的、令人作呕的眩晕感猛地攫住了我。
我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冰凉的办公隔板边缘,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眼前的现实画面和那行跳动的错误提示疯狂地闪烁、重叠、撕裂,
整个世界仿佛一张被粗暴揉皱又强行摊开的纸,所有的线条都在扭曲、变形。“陈默?陈默!
”老王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水底传来,模糊不清,“我跟你说的需求变更,
你到底听没听进去?下周一上线前必须改完!”那行“系统错误”闪烁得更快了,
像垂死挣扎的荧光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幻听。我用力闭了闭眼,再猛地睁开。
错误提示消失了。主管那张油光满面的脸重新清晰起来,
他头顶的数字稳定在了一个令人不快的“-1”。但我太阳穴两侧的血管还在突突直跳,
刚才那几秒钟的失控感,如同冰冷的潮水,退去后留下粘腻的不安。幻觉?过度疲劳?
还是……这个伴随我数月、让我自以为看透人心的“超能力”,
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即将崩溃的Bug?这念头像毒藤一样缠绕上来,
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我强压下翻涌的不适,对老王扯出一个僵硬到极点的笑容:“王总,
我…我有点不太舒服,可能昨晚没睡好。您刚说的变更,我记下了,这就去改。
”老王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去!
别耽误进度!”我几乎是逃离了那个压抑的工位,冲进洗手间,用冷水狠狠泼了几把脸。
冰凉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眼底布满红血丝的脸。
我死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试图在自己的头顶寻找一丝异常。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空白。
这不对。这感觉太不对了。电梯里那个“+999”的诡异闪现和消失,
刚才那突如其来的“系统错误”闪屏……这些绝非巧合。
它们像是某种庞大系统运行到极限时发出的、尖锐的警报。我拧紧水龙头,水声戛然而止。
死寂的洗手间里,只有我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那行冰冷的“系统错误”似乎还残留在视网膜上,带着不祥的余温。我需要答案。而答案,
很可能就在那个制造了这一切“异常”的核心——林薇身上。那个顶着“-100”,
却似乎能引发我“能力”波动的源头。一种近乎自毁的冲动驱使着我。
那个猩红的“-100”如同恶魔的烙印,每一次闪现都灼烧着我的理智。
电梯里诡异的“+999”和方才的“系统错误”闪屏,像两根冰冷的绞索,
勒得我无法呼吸。我必须知道真相,哪怕真相本身可能就是深渊。午休时间,
写字楼里充斥着外卖餐盒的气味和嘈杂的谈笑声。我像个幽灵,无声地穿过喧闹的办公区,
目标明确地走向策划部那片相对安静的区域。林薇的工位在靠窗的角落,此刻,
她正微微侧身对着我,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我强迫自己移动脚步,
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距离她还有几步远时,我停了下来,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那个猩红的“-100”如同凝固的血块,
稳稳地悬浮在她乌黑的发顶,散发出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
声音却堵在喉咙里。就在这时——嗡!熟悉的眩晕感毫无预兆地再次袭来!视野中央,
那行该死的“系统错误”带着刺耳的幻听噪音,剧烈地闪烁起来!这一次,
它不再是孤立的警告,伴随着它的出现,
林薇头顶那个稳定的“-100”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开始疯狂地跳动、扭曲!
“-100”剧烈地闪烁了一下,瞬间变成了一个更加惊悚的、血淋淋的“-200”!
那红色浓得几乎要滴落下来,带着***裸的、升级了的敌意!仅仅维持了不到半秒,
它又猛地跳回“-100”,接着再次跃向“-200”,如此反复,
速度快得形成一片令人作呕的红光残影,如同垂死心脏最后的疯狂搏动!
视觉神经被这高频的、恶意的闪烁撕裂。剧烈的头痛像一把钝斧劈开了我的颅骨。
我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旁边一个空置的办公隔板,
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碰撞声。这声音惊动了林薇。她敲击键盘的手指骤然停下。然后,
极其缓慢地,她转过头来。那双曾让我魂牵梦萦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入了我的视野。
没有惊讶,没有疑惑,甚至没有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的了然。
那目光像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我所有的伪装和狼狈,直达核心。她微微歪了下头,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那不是一个笑容。
更像是一个精密仪器确认了某个实验参数后的、冰冷的满意。她头顶,
那串在“-100”与“-200”之间疯狂跳动的猩红数字,在她转头的瞬间,骤然定格。
凝固成一个冰冷、稳定、带着绝对审判意味的“-200”。“陈默?”她的声音响起,
像冰粒落在玻璃上,清晰,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有事?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的瞬间,我视野里那行疯狂闪烁的“系统错误”猛地一定,
随即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暴力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那个巨大、猩红、如同末日审判般的“-200”,稳稳地悬在她的头顶,
像一把淬了毒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头痛还在余波中嗡嗡作响,扶着隔板的手心全是冷汗。
林薇的目光像两束冰冷的激光,穿透我混乱的思绪。她嘴角那抹毫无温度的弧度加深了一分,
没有等我那卡在喉咙里的、毫无意义的回答。“看来,”她的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金属摩擦的质感,清晰地穿透办公区的背景噪音,
“你的‘用户界面’不太稳定了。”用户界面?!这四个字像高压电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