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摇酒壶里的窃听器
他盯着那点灼痕，听见冰块在金属调酒壶里碎裂的声音像一连串摩尔斯电码。
吧台对面，黎未的怀表正停在11:11，秒针颤动如同垂死挣扎的昆虫翅膀。
"您的手。
"她突然说。
林野这才发现自己的拇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左眼下的疤痕。
琥珀擦杯子的动作顿住了，玻璃杯沿反射的光斑在她脖颈的火焰纹身上跳动。
"亡灵之钟？
"林野放下手，银质调酒匙在指间转出冷光。
黎未的右手小指残端轻轻敲击吧台。
缺失的部分在橡木台面上投下完整的阴影。
"加双份黑醋栗。
"冰块在摇酒壶里撞出心跳般的节奏。
林野的视线越过黎未肩膀，看见陈默警服第三颗松动的纽扣在门廊阴影里若隐若现。
刑警队长今天没点无酒精莫吉托，他指节叩击墙面的频率与怀表秒针完全同步。
琥珀突然从酒柜暗格取出烟熏橡木盒。
"新到的安格斯图拉苦精。
"她指甲划过林野掌心，留下微型SIM卡的金属触感。
她的唇语比声音先到："西装男，三点钟方向。
"林野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穿定制西装的客人正在用银质打火机反复开合盖帽——和上周跳楼的银行职员相同的习惯。
血腥玛丽残留的番茄汁气味突然涌上喉头。
"烟熏古典。
"琥珀己经将摇酒壶推到他面前，壶身凝结的水珠正沿着铜制血管装饰滑落。
林野注意到她小指多戴了枚祖母绿戒指，宝石切割面折射出监控探头的红光。
西装男解开袖扣的动作让林野太阳穴刺痛。
他看见记忆闪回里父母车祸现场的玻璃碎片，那些晶体的棱角与琥珀戒指的切面完美重叠。
摇酒壶突然变得沉重——底部多了三克重量。
"您的忏悔。
"林野听见自己说，声音像隔着一层冰。
西装男无名指上的婚戒在吧台灯下泛着氰化物般的蓝光。
黎未的怀表发出齿轮卡住的声响。
11:11的数字开始融化，表盘渗出暗红色液体。
林野的过敏针剂从口袋滑落，针尖刺入橡木地板缝隙时，他看见陈默的配枪编号在阴影中变成"1111"。
"肉桂要烧完了。
"琥珀突然说。
她擦杯子的麂皮布里裹着西装男的手机，SIM卡槽还冒着新鲜撬痕。
燃烧的肉桂棒在黎未杯***出火星，照亮她残缺小指上同样刻着"11:11"的戒指疤痕。
林野的摇酒壶摔在铜制血管上。
冰块的碎裂声里，他听见二十年前珠宝劫案的警笛声，以及某个机械催眠师说："记忆是最烈的酒。
"西装男突然按住太阳穴，他的瞳孔里倒映着银行职员坠楼时的领带图案。
琥珀脖颈的火焰纹身蔓延到酒柜暗格，U盘的蓝光吞没了整个吧台下方蜿蜒的铜制血管系统。
"下次记得加三滴苦精。
"黎未饮尽杯底最后一点紫色酒液。
她离开时怀表停在了11:12，而陈默松动的警服纽扣终于坠落，滚到林野过敏针剂旁边形成完美的镜像对称。
琥珀用六国语言在账本上写下："铜血管需要疏通。
"她的火焰纹身正顺着吧台流向西装男抽搐的手指。
林野捡起针剂时，发现SIM卡里存着父母车祸现场的监控文件编号——与陈默配枪、黎未怀表相同的西位数组合。
摇酒壶底部的窃听器还在运转，记录着冰块融化的声音像某种加密的临终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