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又要优化？
从小时候开始，他就想做一个“能做点什么的人”，但是他发现，爸爸妈妈，同学朋友似乎都没有这种概念——爸爸妈妈让他好好念书，长大了能找一个好工作，就可以赚钱买自己想买的东西了；同学朋友呢，不是好好学习，就是打架打游戏——刘璘从小就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但他觉得有些话没法对他们说：如果每个人都想着自己的事，那么就这样过一辈子好像白忙活了，那不是什么也没做吗！
虽然但是，刘璘现在也和绝大多数在大城市漂着的年轻人一样，行为上成了一个“冷漠”的人，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似乎无可奈何，这座城市也没有人在乎他喜不喜欢自己，这座城市只在乎GDP。
扯远了，不好意思。
“妈的，终于打上卡了。”
刘璘一边心里暗骂，一边在工位上放下自己的包包。
刘璘在一家互联网大厂工作，是一名程序员。
公司规定，打卡时间超过5分钟的，视为严重迟到，严重迟到后每一分钟扣薪100元；而超过半小时，就算今天旷工了。
今天刘璘迟到了4分钟，还没到“严重迟到”的范围，他气喘吁吁暗自庆幸，赶紧打开工位上的电脑。
“哎，刘璘，你听说了吗”隔壁同事张明凑过来探头探脑，“咱们公司又要进行‘优化’了，就昨天，咱们事业部的领导开会聊了这事~”所谓‘优化’，就是指公司从内部工作人员的结构和薪酬上进行调整，从而达到为公司降本增效的目的——说人话，就是降薪裁员。
“上个月不是刚‘优’过吗？”
刘璘苦笑，“怎么，听你这意思，你知道名单啊？”
张明赶忙摆手否认：“兄弟，话不能乱说啊，这么敏感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也是昨天才听后端说的。”
“那你说个屁嘞，”刘璘笑骂道。
他己经把电脑开好，下一步是花十分钟去茶水间打个水、泡杯咖啡，再花十分钟上个厕所，没准还再花十分钟到楼下711买个三明治吃吃——工作5年的刘璘己经从一个啥也不懂的职场愣头青成长为一个老油条了，他很懂得上班“劳逸结合”的划水摸鱼道理。
......茶水间里，摸鱼打水的老油条们己经开始排起队、摆起龙门阵了。
“听说今天要来一个新人，你知道吗？”
“啊，那怎么了，老牛马不听话你还不让公司招几个听话的啊。”
“这是重点吗？
我听说，是个可漂亮的女孩，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研究生呢！”
“哟，怪不得又要‘优化’了，原来是为这些高性价比的小牛马们腾位置啊~优不优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带这个新人的哥们有福了！”
刘璘等得不耐烦，插话道：“哪跟哪呢兄弟。
咱们自己手头的活天天都干不完了，还带新人，还有福，你就说你是不是想找对象吧，哈哈！”
“哈哈，你这个家伙，自己有得吃不能拦着别人吃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茶水间里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这就是打工人来茶水间的意义，无论工位里多么紧张忙碌，大家一到茶水间里，就跟换了个脑子似的，嬉笑逗趣、交流八卦，是这群大城市的牛马们吃点垃圾精神养料、喘口气的秘密小天地。
“你好，”刘璘的身后响起一个女生的声音，隐隐觉得这声音如此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请问这里有热水吗？”
刘璘一转头，正跟人家西目相对。
这不是今早在地铁上被人“性骚扰”的那个女生吗！
她留着一头利落妩媚的公主切短发，和善温柔的表情与今天在地铁上看到的那个女孩简首不是同一个人。
浅黑色的眼影里藏不住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刘璘光顾着看人家水盈盈的小嘴唇了，就好像听觉己经自动转化成视觉，具体什么内容是听不见，反正就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在跟她说话......“你好？”
“啊，啊是的，有热水，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