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寒门贵子文里的完美人设皇后2
京城褪去了冬日的肃杀,迎来了初夏的暖阳,也迎来了举国欢腾的日子——皇帝大婚,迎娶皇后。
锣鼓喧天,响彻云霄。
十里红妆,从镇北侯府一路铺陈至巍峨的皇宫正门。
百姓们挤满了街道两侧,人人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喜悦。
“皇后娘娘是程家女啊!”
“程家满门忠烈,世代守护咱们大夏边疆,是咱们的守护神!”
“程锐小将军是程家唯一的男丁了,这不,还在边关打仗呢!
可惜了,妹妹大婚,做哥哥的没法回来亲眼看着……陛下仁厚,这不,听说大婚的规制比祖制还高了三分,就是在补偿程家,体恤程将军呢!”
“皇后娘娘未出阁前就是名满京城的才女,还经常施粥赠药,菩萨心肠!
程家女做皇后,咱们百姓放心!”
百姓的议论声浪夹杂在喧天的锣鼓里,充满了真诚的拥戴。
程家,在大夏百姓心中,是真正的国之柱石,程家女为后,是众望所归。
然而,此刻端坐在巨大、华丽到令人窒息的凤舆之中的程蕴初,内心却是一片凄风苦雨。
她!
一!
点!
也!
不!
高!
兴!
天还没亮透就被一群嬷嬷宫女从被窝里挖出来,像处理一件即将进贡的稀世珍宝。
泡在撒满花瓣、香气熏得她头晕的浴桶里起码一个时辰,皮都快泡皱了!
接着是绞面,细线在脸上弹过,疼得她差点没维持住人设当场跳起来!
然后是漫长的上妆,一层又一层,粉厚得她感觉自己像戴了个石膏面具!
最后,是穿戴这身行头——我的老天奶啊!
程蕴初感觉自己不是要出嫁,是要去负重越野!
里三层外三层的厚重皇后礼服,绣着繁复的金凤,缀满了珍珠宝石,沉甸甸地压在身上。
最要命的是头上这顶凤冠!
纯金打造,镶嵌着无数硕大的东珠、宝石,凤凰展翅,珠帘垂落。
美则美矣,重若千钧!
压得她纤细的脖子都快断了!
稍微动一下,脖子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吧”轻响。
系统!
系统!
救命!
我感觉我的颈椎要碎了!
这凤冠是实心的吧?
镶了座山吧?
程蕴初在内心疯狂呐喊,进度条!
快给我看看进度条!
老娘遭这么大罪,人设进度总该暴涨一波吧?
叮!
检测到用户处于极度不适状态。
当前人设契合度:65%。
‘大婚典礼’关键场景进行中,请用户保持‘端庄、喜悦、略带羞涩’的完美皇后仪态。
坚持就是胜利!
一个亿在向您招手!
系统的电子音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丝鼓励(?
)。
程蕴初:…… 她想把系统揪出来暴打一顿。
凤舆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和礼乐声中,缓缓驶入宫门。
接下来的流程更是繁琐到令人发指。
祭天、祭祖、接受百官命妇朝拜……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必须精准无误,仪态万方。
终于熬到了最重要的环节——与皇帝萧彻一同升座,接受满朝文武、宗室勋贵的正式朝拜。
程蕴初在宫女的搀扶下(主要是帮她分担一点凤冠的重量),一步步走上高高的御阶。
身旁,是一身同样繁复华丽衮冕的萧彻。
他身姿挺拔,面容在十二旒冕冠的珠玉映衬下,愈发显得清俊温润,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新郎官的喜悦笑意,目光扫过阶下跪拜的群臣,带着帝王的雍容与威仪。
程蕴初努力挺首被凤冠压得快弯掉的脊背,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带着新嫁娘羞涩与母仪天下端庄的完美笑容,微微颔首,接受着山呼海啸般的“陛下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
千岁?
再戴这破帽子一刻钟,老娘感觉下一秒就要驾鹤西去!
脖子!
我的脖子要断了!
内心的小人己经在疯狂打滚哀嚎。
那笑容有多完美,她脖子上的负担就有多沉重,内心就有多苦逼。
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混着厚厚的脂粉,感觉痒得要命,她还不能动!
只能拼命眨眼,试图把汗水眨回去。
漫长的朝贺终于结束。
程蕴初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生死攸关的硬仗,全靠“一个亿”的信念吊着一口仙气。
夜晚,坤宁宫寝殿内红烛高燃,一片喜庆的红色海洋。
在嬷嬷和宫女们灼灼的、充满祝福与审视的目光注视下,程蕴初像个提线木偶,保持着最标准的坐姿,端坐在铺着大红龙凤喜被的拔步床边。
头上的凤冠依旧重如泰山,压得她头晕眼花,全靠十年磨炼的意志力撑着。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有力。
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参见陛下。”
殿内所有人齐刷刷跪倒。
“都下去吧。”
萧彻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清晰。
“是。”
嬷嬷宫女们恭敬地鱼贯而出,轻轻带上了殿门。
厚重的殿门隔绝了外界,寝殿内只剩下红烛燃烧的噼啪声,和两人之间微妙的寂静。
程蕴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
考验演技的终极时刻!
她垂着眼睫,努力维持着新嫁娘的羞涩与温顺。
萧彻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
他没有立刻掀开盖头,而是伸出手,轻轻放在了那顶沉重无比的凤冠边缘。
程蕴初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
萧彻的动作很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他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卸下固定凤冠的发簪、珠钗。
每卸下一件,程蕴初就感觉脖子上的重量减轻一分。
终于,那顶几乎要了她半条命的凤冠被完全取了下来。
“呼……”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解脱感的叹息,不受控制地从程蕴初喉咙里逸出。
随即她立刻意识到失态,赶紧咬住下唇。
萧彻将沉重的凤冠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他低头,看着眼前终于卸下重负、露出一张被珠帘压出浅浅红痕、却依旧美得惊人的小脸。
那张小脸上还带着厚厚的妆容,眼神有些飘忽,努力想维持镇定。
萧彻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真实的、带着点无奈和促狭的笑意。
他拿起旁边温热的湿帕子,没有递给她,而是极其自然地,动作轻柔地开始擦拭她额角和鬓边被汗水晕花的脂粉。
程蕴初完全懵了!
这…这剧本不对啊?
皇帝陛下亲自伺候卸妆?!
萧彻一边擦拭,一边低低地笑了一声,温润的嗓音在寂静的寝殿里格外清晰:“辛苦了。”
他顿了顿,看着程蕴初瞬间瞪圆、写满惊愕和警惕的眼睛,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蕴初。
还记得你当年在侯府花园的葡萄架下,偷懒不想练字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