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蝉鸣里的秘密林小满蹲在篱笆根下数蚂蚁时,
草帽沿的阴影刚好罩住三行歪歪扭扭的蚁群。七月的太阳把空气晒得发黏,
她后颈的碎发早被汗水浸成一缕缕,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海带。篱笆上爬满了牵牛花,
紫色的花瓣被晒得半卷,倒像是谁偷偷抿起的嘴唇。"小满!"一声喊从堂屋门口飘过来,
带着竹扇扇出的风。林小满抬头,看见外婆正扶着门框朝她招手,蓝布衫的袖子卷到胳膊肘,
露出晒成古铜色的小臂。她拍了拍沾着草屑的裤腿,草帽往背后一甩,
露出额头上被压出的红印子。"外婆,蚂蚁搬家了。"她跑到屋檐下,
抓起晾在绳上的毛巾擦脸,凉丝丝的井水气息混着皂角香钻进鼻子,
"它们扛着比自己大两倍的饼干渣,走得可快了。"外婆把一碗绿豆汤推到石桌上,
粗瓷碗边凝着细密的水珠。"快喝,再蹲下去要中暑了。"她用竹扇给孙女扇着风,
扇面划过空气时发出沙沙声,"你妈刚才打电话来,说下礼拜要带客人来。
"林小满舀绿豆的勺子顿了顿。"客人?""就是上次视频里那个小伙子。
"外婆的扇风的动作慢了些,眼睛瞟着院角那丛雏菊,"你妈说,叫什么...陈风。
"绿豆汤在喉咙里滚了半圈才咽下去。林小满低头盯着碗底的绿豆,它们沉在碗底,
像一颗颗发涨的心事。她记得那个名字,上个月视频时妈妈提过,说陈风是她同事的儿子,
在城里做建筑设计,这次跟着来乡下考察老宅改造的项目。"他...他要来住几天?
"她用指甲抠着碗沿的小缺口,那是去年摔在门槛上磕出来的。"住西厢房。
"外婆把一块冰镇的西瓜推过来,红瓤上还挂着白霜,
"你妈说让你带他去看看后山的老房子,说他对那些老木料感兴趣。"林小满没说话,
拿起西瓜咬了一大口。甜津津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她却尝不出什么滋味。
西厢房的窗台下就种着雏菊,是去年春天她从后山挖来的,现在已经窜到半人高,
金黄的花盘攒成一团,风一吹就摇摇晃晃,像群圆滚滚的小太阳。那天下午她没再去数蚂蚁。
她搬了张竹椅坐在雏菊旁边,看着蜜蜂钻进花心又嗡嗡地飞出来,翅膀上沾着金粉。
蝉在老槐树上声嘶力竭地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花瓣上,
把那些细小的绒毛照得清清楚楚。她想起去年秋天,也是在这丛雏菊旁边,
她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红色的封面被风吹得哗啦响,外婆蹲在她旁边摘菜,
说:"小满要去城里念书了,以后会不会忘了外婆做的南瓜饼?"当时她抱着外婆的脖子笑,
说要把南瓜饼的做法记在笔记本上,放假回来天天做。可真到了城里,她连厨房都很少进,
外卖软件里的按钮比煤气灶的开关还熟悉。日头偏西的时候,雏菊忽然轻轻摇晃起来。
林小满抬头,看见风正从东边的田埂上跑过来,吹得稻穗弯下腰,像一片金色的波浪。
风掠过雏菊时,花瓣簌簌地响,像是在跟她说话。她伸出手,指尖刚碰到最顶上的那朵花,
风就转了个弯,钻进了西厢房的窗缝里,留下一串呜呜的轻响。晚饭时外婆炒了茄子,
油香混着柴火的烟味飘满了院子。林小满扒着饭,听见外婆在厨房跟邻居张奶奶说话。
"那小伙子是城里来的,听说还没对象呢。"张奶奶的大嗓门隔着窗户纸传过来,
"小满这孩子实诚,要是能成...""小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处。
"外婆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就盼着小满高兴,别像她妈似的,
年轻时候..."后面的话被炒菜声盖了过去。林小满把碗里的茄子扒拉来扒拉去,
忽然觉得喉咙发紧。灶膛里的火光映在墙上,忽明忽暗的,像她乱糟糟的心绪。
夜深时她被热醒了。窗外的蝉鸣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只有风穿过篱笆的声音,细细碎碎的,
像谁在轻轻说话。她披了件薄衫走到院子里,月光把雏菊的影子投在地上,摇摇晃晃的,
像一群跳舞的小人。西厢房的门虚掩着,她走过去想把它关好,
却看见门框上刻着的记号——那是她小时候量身高的地方,
歪歪扭扭的刻痕从脚踝一直到肩膀,最高的那道旁边写着"十五岁,小满"。
手指抚过那些凹凸不平的刻痕,忽然摸到一点潮湿。她抬头,看见月亮躲进了云里,
风又起了,吹得雏菊沙沙地响,像是在替她叹气。第二章 风里来的客人陈风来的那天,
林小满正在给雏菊浇水。塑料桶里的水晃出大半,溅在她的布鞋上,凉丝丝的。
远处的土路上扬起一阵尘土,她直起腰,看见一辆银灰色的轿车正慢悠悠地开过来,
像条发亮的鱼游进了金黄的稻海。"小满,快来帮忙!"妈妈从车窗里探出头,
波浪卷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翘,"这路也太颠了,我的腰都快散了。
"林小满把水桶往墙根一放,刚跑过去,车门就打开了。先下来的是妈妈,
穿着花衬衫和白色七分裤,手里还拎着个精致的行李箱。接着,
一个穿浅蓝T恤的男生下了车,个子很高,站在低矮的土墙边显得有些突兀,
手里还抱着个速写本。"这是陈风,"妈妈拉着男生的胳膊往屋里带,"小陈,
这是我女儿小满,你们年轻人有话说。"陈风朝她笑了笑,眼睛很亮,像被水洗过的玻璃。
"你好,林小满。"他的声音很干净,带着点城里人的温和,"常听阿姨提起你。
"林小满把目光移到他手里的速写本上,封面上画着几栋老房子,线条利落。"你好。
"她的声音有点干,赶紧转身去搬后备箱里的东西,"外婆做了绿豆汤,冰镇的。
"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妈妈指挥着陈风把行李搬进西厢房,
外婆从厨房端出一盘刚蒸好的南瓜饼,油乎乎的香气裹着热气飘满了院子。
陈风放下行李出来时,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薄汗,他接过外婆递来的饼,咬了一口,
眼睛亮了亮。"好吃,比城里蛋糕店的还香。"他说得认真,嘴角沾了点南瓜的金黄,
"外婆手艺真好。"外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又往他手里塞了一块。"爱吃就多吃点,
城里孩子少见这个。"她转头朝林小满喊,"小满,带小陈去看看后山的老房子,
他不是要画这个吗?"林小满正蹲在雏菊旁边捡枯叶子,闻言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走吧。"后山的路不好走,长满了野草。林小满在前头带路,穿着胶鞋踩得草叶沙沙响。
陈风跟在后面,时不时停下脚步翻开速写本,铅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很轻,像春蚕在啃桑叶。
"那栋就是。"林小满指着半山腰的瓦房,屋顶的瓦片缺了好几块,露出黑黢黢的椽子,
"我太爷爷那时候盖的,空了快十年了。"陈风走到屋檐下,仰着头看梁上的雕花。
阳光从破了的窗纸钻进去,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灰尘在光柱里慢悠悠地飘。
他伸手摸了摸门框,木头被岁月磨得光滑,带着温润的触感。"这木料是老松木。
"他转过身,眼睛里闪着光,"你看这榫卯结构,不用一根钉子,几百年都散不了。
"林小满没听懂,只觉得他说起这些的时候,侧脸在阳光下显得很柔和,睫毛很长,
像栖息着蝴蝶。她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看见墙根处长着几株野雏菊,比院子里的瘦小,
花瓣却更白,像撒了把碎星星。"你很喜欢老房子?"她踢飞一块小石子,
看着它滚进草丛里。"嗯,"陈风合上速写本,"它们像有故事的老人,
每个裂缝里都藏着日子。"他顿了顿,忽然笑了,"阿姨说你学的是中文,应该更懂这个吧?
"林小满的脸有点热。"我...我不太懂这些。"她想起课本里那些深奥的理论,
在这栋沉默的老房子面前,忽然显得很苍白,"我就觉得...它站在这里,好像在等什么。
"陈风没说话,又翻开了速写本。铅笔在纸上沙沙地响,风从窗洞里钻进来,
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动了动。林小满坐在门槛上,看着他的背影,
忽然觉得这画面很熟悉——就像小时候看外婆纳鞋底,阳光、安静,还有慢慢流淌的时间。
回去的路上,陈风忽然指着路边的雏菊问:"这种花叫什么?""雏菊。"林小满摘了一朵,
递给他,"外婆说它们命贱,随便丢在哪都能活。"陈风捏着那朵小花,
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不贱,"他认真地说,"它们很勇敢。"林小满的心轻轻跳了一下。
她想起院子里的那些雏菊,被风吹雨打的时候,也只是弯弯腰,第二天照样仰着花盘晒太阳。
晚饭时妈妈一直在给陈风夹菜,问他城里的工作,问他家里的情况。陈风都笑着回答,
偶尔会转头问林小满几句,问她小时候在这里怎么玩,问她最喜欢哪棵树。吃到一半,
外婆忽然说:"小陈,你帮我看看西厢房的窗户,好像关不严实,夜里刮风总响。
"陈风放下筷子:"我现在去看看。""我跟你一起去。"林小满也站起来,
手里还攥着擦碗布。西厢房的窗户确实有点松,木框被虫蛀了个小窟窿。陈风踮着脚试了试,
说:"得钉个木片才行。"他转身看见林小满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工具箱,"你还会这个?
""以前跟外公学的。"林小满把锤子递给他,"他以前是木匠,总说'自己动手,
万事不求人'。"陈风接过锤子的手顿了顿。"外公...不在了?""嗯,三年前走的。
"林小满低头看着地上的木屑,"他走之前,把这套工具留给我了,说女孩子家,
也得有点本事。"陈风没说话,默默地钉好了木片。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刚好落在他的侧脸,
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林小满忽然发现,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握着锤子的样子,
有点像外公当年的模样。"好了。"陈风放下锤子,转身时不小心碰倒了窗台上的花盆,
里面的雏菊掉了出来,土撒了一地。"哎呀!"林小满赶紧蹲下去捡,
手指被碎瓷片划了一下,渗出血珠。陈风也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别动。
"他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动作很轻,像怕碰碎什么,"我来吧。"他的指尖有点凉,
碰到她的皮肤时,林小满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陈风抬眼看她,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
像盛着星星。两人离得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混着阳光晒过的气息。"好了。
"他把创可贴贴好,又找来扫帚打扫残局,"花还活着,明天重新种上就行。
"林小满"嗯"了一声,转身想走,却被他叫住了。"林小满,"陈风的声音很轻,
像风拂过花瓣,"你好像...不太喜欢我?"她的脚步顿住了。
院子里的蝉鸣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只有风吹过雏菊的沙沙声。她转过身,
看见陈风站在月光里,手里还握着那把小扫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是。"她低下头,
看着自己的鞋尖,"我只是...不太会跟陌生人说话。"陈风笑了,像卸下了什么重担。
"那我们慢慢熟悉就好。"他指了指窗台上重新栽好的雏菊,"就像它们一样,慢慢扎根。
"那天晚上,林小满躺在床上,听着西厢房传来的翻书声。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
吹得窗帘轻轻晃动,像谁的手在轻轻摇晃。她摸了摸手上的创可贴,
上面似乎还留着他指尖的凉意,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软的,有点痒。
第三章 雏菊与心事接下来的几天,林小满带着陈风把村子转了个遍。
他们去看了村口的老槐树,树洞里能塞进一个篮球;去了河边的石拱桥,
桥栏上的石狮被摸得光溜溜;还去了山后的竹林,笋壳踩在脚下沙沙响。
陈风的速写本越来越厚,里面画满了老房子、老树,还有坐在门槛上打盹的老人。
他画得很快,铅笔在纸上跳跃,像在跳舞。林小满就坐在旁边看,有时候递瓶水,
有时候指给他看藏在树叶里的鸟窝。"你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陈风放下笔,
看着远处的稻田,"连哪棵草开花都知道。""住了二十年呢。"林小满揪了根狗尾巴草,
在手里转着圈,"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外婆家的门。""不想回去看看吗?"陈风忽然问,
"城里。"狗尾巴草掉在了地上。林小满低头看着它,绿色的绒毛在风里轻轻摇晃。"不想。
"她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吹走,"城里的楼太高,把天都挡住了。"陈风没再问,
只是把速写本翻到新的一页,开始画远处的风车。风吹着风车转,吱呀吱呀的,
像谁在哼着不成调的歌。中午回去的时候,路过张奶奶家的菜园。
张奶奶正坐在篱笆下择豆角,看见他们,眼睛笑得眯成了缝。"小满,
带小陈摘几个西红柿呗,刚红的。"她朝菜园里努努嘴,"我家那口子种的,比城里买的甜。
"林小满刚要摆手,陈风已经拉着她走进了菜园。西红柿挂在枝头,红得发亮,
像一串串小灯笼。他摘了一个,用衣角擦了擦,递到她嘴边。"尝尝。"林小满愣了一下,
咬了一小口。甜丝丝的汁水在嘴里炸开,混着阳光的味道。她看见陈风也咬了一口,
嘴角沾着红色的汁,像偷吃了果酱的孩子。"真甜。"他说,眼睛弯成了月牙。回去的路上,
两人手里都捧着几个西红柿,红通通的,像捧着一团团小太阳。林小满走在后面,
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很安稳,像外婆晒在竹竿上的被子,
带着让人安心的气息。下午妈妈要去镇上买东西,临走时塞给林小满一个红布包。"小满,
把这个给小陈。"妈妈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睛瞟着西厢房,"就说是外婆给的见面礼。
"林小满捏着那个布包,沉甸甸的。"这...不太好吧。""有什么不好的。
"妈妈拍了拍她的手,"你外婆说,这孩子看着实诚,让你好好跟人家处。"林小满没说话,
拿着布包走到西厢房门口。陈风正坐在桌前整理画稿,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头发上,
镀上了一层金边。"那个..."她把布包放在桌上,"我外婆给你的。"陈风抬起头,
拿起布包看了看。"这是什么?""见面礼。"林小满的脸有点热,
"我妈说...是外婆的心意。"陈风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沓钱,用红绳捆着。他愣了一下,
赶紧把布包系好递回来。"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拿着吧。"林小满往后退了一步,
"外婆知道了会不高兴的。"两人推让了半天,最后陈风只好收下了,
说等回去的时候买些东西送给外婆。林小满"嗯"了一声,转身想走,
却看见他放在桌上的速写本,最后一页画的是院子里的雏菊,画得很仔细,
连花瓣上的绒毛都看得清。"你喜欢雏菊?"她忍不住问。陈风笑了笑:"嗯,它们很安静,
却很有力量。"他指着画,"你看这朵,被虫子咬了个洞,还是照样开花。
"林小满凑过去看,果然有一朵雏菊的花瓣缺了一块,却依然仰着头,像是在跟太阳打招呼。
她想起自己刚上大学的时候,
因为普通话不好被同学笑第四章 风里的裂痕林小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才没让那句"后来我练了整整一年绕口令"说出口。陈风已经合上了速写本,
指尖在封面轻轻摩挲,像在触摸什么易碎的珍宝。"其实我小时候也总被嘲笑。
"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水面,"因为说话结巴,老师让读课文,我站在讲台上,
脸憋得通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林小满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说话流畅、笑容温和的男生,很难想象他曾有过那样的窘迫。
"后来我爸就带我去爬山,"陈风望着窗外的雏菊,眼神飘得很远,"他说,山风大,
把话说给风听,风会带着它们跑,跑着跑着就顺了。"他笑了笑,眼角有浅浅的纹路,
"现在站在高处,我还会下意识地对着风说话。"西厢房的门没关严,风钻进来,
吹动了桌上的画稿。一张速写滑落在地,林小满弯腰去捡,
看见上面画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蹲在雏菊丛里,
草帽歪在一边——那是她前几天蹲在篱笆根下的样子。她的脸"腾"地红了,
把画稿往桌上一放,转身就往外走。"我...我去看看外婆晚饭做什么。"跑到院子里,
阳光还很烈,晒得她后颈发烫。雏菊在风里轻轻摇晃,像是在笑话她的慌乱。她蹲下来,
手指轻轻碰了碰花瓣,忽然想起刚才陈风说的话。原来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些不为人知的褶皱,
像被虫咬过的花瓣,看着完好,凑近了才能看见细密的伤痕。晚饭时妈妈回来了,
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里面装着新摘的葡萄和苹果。她把水果往桌上一放,
就拉着陈风问东问西,从工作待遇问到住房情况,恨不得把他的家底都翻出来。"小陈啊,
你看我们小满怎么样?"妈妈忽然话锋一转,夹了块排骨放进他碗里,"这孩子就是性子闷,
心细着呢。"陈风刚咬了口排骨,闻言差点噎住。他看了林小满一眼,她正低着头扒饭,
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林小满很好,"他说得认真,"很善良。"外婆在旁边笑,
用筷子敲了敲妈妈的碗:"吃饭堵不上你的嘴。"她给林小满夹了块南瓜饼,"多吃点,
下午看你没怎么吃饭。"林小满把南瓜饼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却压不住心里的慌乱。
她感觉妈妈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在她和陈风之间扫来扫去,热得她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