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然后滚出沈家。”沈国栋把一份文件扔在茶几上。纸张边缘割开了空气。

沈默没看文件。他看着坐在对面的三个人——沈国栋，赵曼丽，沈峰。他的父亲，母亲，

大哥。昨天还是。“爸，妈，大哥。”沈默声音很平，“我再问最后一次。

你们真要为了这个来路不明的沈明辉，把我赶出门？”赵曼丽先炸了：“闭嘴！沈默！

明辉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你占了他二十年富贵人生，还有脸问？”沈峰推了下金丝眼镜，

语气冷漠：“沈默，识趣点。主动签字，大家脸上都好看。闹起来，你没好处。

”沈明辉坐在赵曼丽身边，适时地露出苦涩的表情：“爸，妈，哥……别为了我这样。

小默他……毕竟在沈家二十年了。我可以走的……”“不行！”赵曼丽一把搂住他，

“宝贝儿子，你受苦了！该走的是这个冒牌货！”沈默扯了下嘴角。笑不出来。

他目光扫过沈国栋：“爸，这也是你的意思？”沈国栋没看他，

盯着雪茄：“沈家血脉不能流落在外。明辉受了太多苦。你享受了二十年不该你享受的东西，

该还了。”“我享受了什么？”沈默问，“十年里，沈氏七次重大危机，三次濒临破产。

是我解决的。沈峰负责的项目亏空五个亿，是我补上的。去年对家死咬不放，

是我让他们消失的。这些，沈明辉能做？”沈峰脸色一变：“沈默！你嚣张什么？

没有沈家平台，你算什么东西！”“平台？”沈默点头，“好。签字可以。我这二十年，

为沈家创造的价值，按市场价结算。付清，我立刻走。”沈国栋终于正眼看他，

眼神像看一件垃圾：“跟你谈条件？你也配？给你十分钟。签字，滚。不然，

我让你横着出去。”保镖围了上来。四个。都是好手。沈默没动。他从口袋里拿出钢笔。

不是沈家给的，是他自己买的。十块钱。他翻开协议。股权转让，关系断绝，

自愿放弃一切权利。条款苛刻。他拔掉笔帽。沈明辉眼里闪过得意。笔尖落在纸上。

沈默突然停住。抬头，看向沈国栋：“沈氏集团最新谈成的跨国项目，核心数据在我脑子里。

我走，项目立刻停摆。损失，八十亿起步。”沈国栋瞳孔一缩。

沈峰猛地站起：“你威胁我们？”“交易。”沈默说，“让我平安离开。数据给你们。两清。

”沈国栋盯着他，几秒后，冷笑：“可以。数据留下。你滚。”沈默点头，

快速在协议末尾签下名字。扔下笔。起身。“数据呢？”沈峰喝问。沈默走到门口，回头，

拿出一个U盘，放在玄关柜子上。“都在里面。”他拉开门。外面下着暴雨。

赵曼丽抓起U盘，狠狠道：“算你识相！滚吧！丧门星！”沈默走进雨里。没打伞。

雨水瞬间浇透他。沈明辉追到门口，压低声音，带着笑：“沈默，你完了。离开沈家，

你什么都不是。我会让你连条狗都不如。”沈默停下脚步。转身。雨水顺着脸颊流下。

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沈明辉。”“嗯？”“你们沈家的运势，到头了。”“什么？

”“记住。”沈默说，“是你们先不要我的。”沈明辉嗤笑：“疯子！淋雨淋傻了吧！

”沈默转身，消失在暴雨中。沈明辉得意地关上门，回到客厅。“爸妈，哥，

别为那种人生气……以后我好好孝顺你们……”话没说完，四个人的手机同时响起。

不是电话。是一种尖锐的、从未听过的提示音。屏幕上强制弹出一条信息，

血红色的字体：叮！欢迎来到“深渊游戏”。玩家：沈国栋、赵曼丽、沈峰、沈明辉。

新手副本：沈家老宅。难度：必死。任务：存活48小时。

失败惩罚：死亡。倒计时：23:59:59。祝您游戏愉快。客厅的灯，

啪一声，全灭了。“怎么回事！”沈国栋在黑暗中吼道，“谁搞的恶作剧！

”沈峰慌乱地掏出手机，手电筒的光照亮一小片区域。“手机被锁定了！只能显示这个界面！

”沈明辉的声音带着哭腔：“爸，妈……我害怕……这到底是什么啊！

”赵曼丽紧紧搂着他：“别怕别怕，可能是黑客……”话没说完，四周的景象开始扭曲。

昂贵的欧式沙发像蜡一样融化。水晶吊灯碎裂成点点磷火。墙壁迅速斑驳脱落，

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铁锈和霉烂混合的气味。几秒钟后，黑暗褪去。

他们依然站在一个客厅里，但这里根本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现代化豪宅。

这是一个阴森、破败的老宅客厅。窗户被木板钉死，只有角落里一盏煤油灯发出摇曳的光。

家具是几十年前的款式，积着厚厚的灰尘。墙上挂着一幅黑白全家福，

照片里的人都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副本“沈家老宅”已载入。 任务开始。

存活至倒计时结束。 警告：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任何“人”。

沈明辉尖叫起来：“这是哪里！放我出去！”沈峰比较镇定，他试图去拉那扇厚重的木门，

门纹丝不动。“门被从外面锁死了。”沈国栋强作威严：“肯定是沈默那个小畜生搞的鬼！

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歪门邪道！”“歪门邪道？”一个幽幽的声音突然在角落里响起。

四人猛地转头。煤油灯照不到的阴影里，慢慢走出一个穿着旧式仆人服装的老太太。

她头发花白，脸皱得像核桃，手里端着一个破旧的托盘，上面放着四杯浑浊的水。“老爷，

夫人，少爷们，”老太太咧开嘴，牙齿掉得没剩几颗，“赶路辛苦了吧？喝口水，歇歇脚。

”赵曼丽吓得往后缩：“你……你是谁？”“我是这老宅的佣人，张妈啊。

”老太太一步步逼近，身上的霉味更重了，“老爷，您不记得我了？二十年前，

您下令把我儿子沉塘的时候，我可是跪着求过您的。”沈国栋脸色骤变：“胡说八道！

我根本不认识你！”张妈咯咯地笑起来，声音像夜枭：“不认识没关系……喝了这水，

慢慢就想起来了……”她把托盘递到沈明辉面前。

沈明辉看到那浑浊的水里似乎有东西在蠕动。“滚开！”他一把打翻托盘。杯子摔碎在地上，

浑浊的水溅开，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地面被烧出几个小坑。张妈的脸瞬间扭曲，

慈祥的表情消失无踪，只剩下怨毒：“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一起留下来吧！

”她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裂开，露出下面黑红色的肌肉。手指变成利爪，嘴巴裂到耳根，

发出非人的嘶吼。“鬼啊！”沈明辉屁滚尿流地往后爬。沈峰抄起旁边一把破椅子砸过去，

椅子穿过怪物的身体，像砸中空气。怪物扑向最近的赵曼丽。赵曼丽僵在原地，闭眼等死。

砰！一声闷响。怪物像是撞上一堵无形的墙，被弹了回去，发出愤怒的咆哮。

警告：攻击NPC“怨灵张妈”行为，将大幅提升副本难度。冰冷的提示音响起。

沈峰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的手，刚才是他情急之下推了赵曼丽一把？不对。

怪物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但似乎被限制在那个区域，无法再前进。脚步声。

清晰的脚步声，从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上传来。不紧不慢。哒。哒。哒。每一下，

都敲在沈家四人的心脏上。一个身影缓缓从楼梯的阴影中走下。笔挺的黑色制服，

肩章上有暗红色的复杂纹路。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玩味。沈默。他走到煤油灯的光晕下，

看着狼狈不堪、惊恐万分的“家人”。“看来，”他开口，

声音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异常清晰，“你们的新手教程，遇到了一点麻烦。”“沈默！

”沈峰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变调，“果然是你搞的鬼！你用了什么邪术！

”沈默没理他。他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赵曼丽和面无人色的沈明辉，

最后落在强装镇定的沈国栋脸上。“回答我！”沈峰上前一步，几乎要冲到沈默面前。

沈默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仅仅是一眼。沈峰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他的喉咙，

将他猛地向后推去，重重撞在腐朽的墙壁上，咳个不停。“在我说话的时候，

”沈默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保持安静。”沈国栋瞳孔紧缩：“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沈默微微歪头：“东西？我是沈默。昨天还被你们叫做儿子、弟弟的那个‘冒牌货’。

”赵曼丽尖声叫道：“你放开小峰！你这个怪物！快放我们出去！”沈默的视线转向她，

赵曼丽立刻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惊恐的喘息。“放你们出去？

”沈默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游戏才刚刚开始。新手副本‘沈家老宅’，体验如何？

这里的每一个怨灵，都跟你们沈家……渊源颇深。”他说话的同时，

那个被称为“怨灵张妈”的怪物在光晕边缘焦躁地嘶吼，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仿佛沈默周围存在着绝对的禁区。沈明辉瘫在地上，涕泪横流：“小默…不，默哥！我错了！

都是爸妈的主意！我不想抢你位置的！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沈默低头看着他，

眼神里连厌恶都没有，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沈明辉，”他开口，

“你以为我是在报复你抢了我的位置？”他轻轻抬手，空中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血***面，

上面快速滚动着复杂的数据流。“看清楚了。”沈默手指一点，界面定格，

显示出沈家四个人的简易状态栏，旁边还有不断变化的数值。

精神值：17/100濒临崩溃 罪恶值：高“沈家这二十年的顺风顺水，

每一次化险为夷，每一次股市飙升，”沈默的声音不高，却像锤子砸在每个人心上，

“真以为是你们运气好，或者能力超群？”他调出另一组数据，

是沈氏集团几十个关键节点的运势曲线图。所有曲线的飙升点，

都与沈默在沈家的某些行为时间点完美重合。“是我。”沈默斩钉截铁，

“‘深渊游戏’的奖励——气运，被我一点点加注在沈家这座破船上。现在，关系断绝，

气运回收。你们，自然就成了游戏清理的‘垃圾’。”“不可能！”沈国栋嘶吼，

“胡说八道！”沈默打了个响指。周围景象瞬间变幻，

他们仿佛站在一个巨大的数据洪流之中，

无数代表沈家产业的光点正在一个接一个地熄灭、崩溃。“沈氏集团，三个主要子公司，

就在我们说话的这一刻，已经宣告破产。”沈默的语气平淡得像在播报天气预报，“剩下的，

还能撑多久？一天？还是两天？”沈明辉彻底崩溃，嚎啕大哭。

沈默的目光再次扫过面如死灰的四人。“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

我现在就永久注销你们的玩家账号。结果是，现实和游戏里，同步死亡。

”沈峰挣扎着抬起头，绝望地问：“…第二个呢？”沈默嘴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

“二，”他说，“在我的‘特别关照’下，体验完我为你们精心准备的所有副本。”“当然，

”他补充道，“选第二条路，你们可能会觉得，还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系统提示：请玩家在10秒内做出选择。10…9…8…倒计时像丧钟一样敲响。

沈默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倒计时数到“1”的瞬间，他打了个响指。

老宅景象像破碎的玻璃一样剥落。沈家四人感到脚下一空，急速下坠。砰！砰！砰！砰！

四人重重摔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周围是一片诡异的黑暗，只有远处一点微弱的光源。

空气里弥漫着钞票和金属腐烂的混合气味。

惩罚副本：贪婪洞窟已载入 玩家：沈国栋，赵曼丽，沈峰，

沈明辉 任务目标：抵达“财富之泉” 警告：你的贪婪是你的催命符。

沈国栋最先爬起来。他揉了揉摔疼的膝盖，目光立刻被地上的东西吸引。是金条。

散落各处的金条。在微弱光线下闪着诱人的光。“钱……是金子！”沈明辉也看到了，

恐惧暂时被贪婪压过，扑过去抓起一根。沈峰比较警惕，他看向光源方向，

那似乎是一个洞口。“爸，别捡了！先找路出去！”赵曼丽却尖叫起来：“我的项链！

我的钻石项链不见了！”她发疯似的在地上摸索，那是她最值钱的首饰。

沈默的声音从黑暗中幽幽传来，带着嘲讽：“沈国栋，你最大的恐惧是破产，是失去财富。

所以，这个副本为你量身定制。”“捡吧。每一根金条，都能暂时增加你的‘安全感’数值。

”沈国栋一愣，下意识看向自己手腕——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简易的电子腕表，

上面显示安全感：30/100。他捡起脚边一根金条。

腕表数字跳动了一下：安全感：31/100。真的有用！沈国栋眼睛红了，

开始疯狂捡拾地上的金条。安全感数值缓慢攀升。“爸！别捡了！是陷阱！”沈峰大喊。

但沈国栋已经听不进去了。失去财富的恐惧压倒了他的理智。沈明辉也有样学样，

一边捡一边往口袋里塞。赵曼丽找不到项链，也开始捡金条，试图填补丢失首饰的恐慌。

沈峰咬牙，独自朝着光源洞口跑去。他感觉脚下的地面有些软，像踩在什么活物上。突然，

整个洞窟震动起来。哗啦啦——他们捡起来的金条，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沈国栋感觉手里的金条像烙铁一样烫手，他惨叫一声想扔掉，金条却像粘在手上一样。

更可怕的是，地面开始蠕动。那些散落的白骨突然立了起来，空洞的眼窝盯着他们。

它们是被贪婪吞噬的上一批“玩家”。“把……金子……还回来……”白骨发出含糊的嘶吼，

摇摇晃晃地围拢过来。沈明辉吓傻了，想把口袋里的金条掏出来扔掉，但口袋像焊死了一样。

“救命！沈默！救救我们！”赵曼丽崩溃大哭。沈默的身影出现在洞口的光源处，背光，

看不清表情。“提示一下，”他的声音冰冷，“‘安全感’不是靠掠夺来的财富填充的。

真正的路径，是放弃。”“放弃？”沈国栋看着手腕上已经开始下降的安全感数值，

以及围上来的白骨，几乎疯狂，“放弃我就一无所有了！”“没错。”沈默点头，

“一无所有，才能重新开始。或者，被贪婪吞噬。”一具白骨已经抓住了沈明辉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