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我那被誉为军区之光的丈夫顾延之,像一尊冰雕,将一纸离婚协议推到我面前。
他那张能让全军区女青年脸红心跳的俊脸上,没有半分新婚的喜悦,只有刻骨的疏离。
“苏晚,娶你非我所愿,放你一条生路。”我笑了,当着他的面,将那纸协议撕得粉碎,
碎片像雪花一样落在他锃亮的军靴上。“顾团长,进了我的门,就是我的人。想走?
问问我同不同意。”01“苏晚,我们不合适。”顾延之的声音像淬了冰,砸在我心上,
让我从新婚的喜悦中瞬间冻醒。我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坐在同样大红色的喜床上,
而我的新婚丈夫,全军区最年轻有为的团长顾延之,却连正眼都不看我,
直接将一份签好他名字的离婚协议书丢了过来。“组织上的任务,我已经完成。这份协议,
你签了,我们就两清。”他站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军装笔挺,肩章在灯光下闪着金光,
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我看着那份协议,上面的“顾延之”三个字,笔锋锐利,
一如他的人。心口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为了嫁给他,
我拒绝了文工团的铁饭碗,顶着所有人的不解,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偏远的边防哨所。
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嫁给了那个在抗洪抢险中救了我一命的英雄。没想到,等待我的,
却是这样一盆冰水。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涩意,缓缓站起身。嫁衣的裙摆拖在地上,
发出细微的声响。我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捡起那份协议,当着他的面,一点一点,
撕成了碎片。“顾团长,”我抬起头,直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颤抖,“军婚受法律保护,不是你一句话就能离的。而且,
我苏晚,也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他眉头紧锁,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在他眼里,我大概只是个被英雄光环冲昏头脑的无知少女。“你想要什么?”他问,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施舍,“房子,工作,还是钱?只要你签了字,我都可以补偿你。
”“我想要的,你给不起。”我轻笑一声,绕过他,走到门边,拉开门,
对着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今晚你睡书房。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怎么做一个合格的丈夫,
再来敲我的门。”顾延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对待过。
他可是天之骄子,是战功赫赫的战斗英雄。“苏晚,你不要不识抬举。”“彼此彼此。
”我毫不退让,“顾团长,晚安。”说完,我“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将他和他一身的寒气,全都隔绝在了门外。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我才敢让眼泪滑落下来。
苏晚啊苏晚,这就是你选的路。哭解决不了问题。从今天起,我不再是谁的附庸,
我只为自己而活。门外,顾延之站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破门而入,
但他最终只是沉默地转身,去了书房。这一夜,注定无眠。而我不知道的是,书房里,
顾延之看着窗外的月光,手里紧紧攥着一枚褪了色的蝴蝶发卡,
那是他少年时从冰冷的河水里救起一个小女孩时,对方落下的。他找了她很多年,
却阴差阳错,娶了据说是他救命恩人的另一个女人。他以为这是命运的捉弄,却不知,
真正的捉弄,才刚刚开始。02第二天,我起得很早。镜子里的女人眼睛有些红肿,
但眼神却异常清亮。我给自己梳了两个麻花辫,换上一身干净利落的蓝色工装,
看起来像个要去车间大干一场的女工人,而不是一个新婚的军嫂。顾延之已经出操去了。
餐桌上放着两个白面馒头和一碗稀粥,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早饭。
”字迹和他的人一样,冷硬,却又带着一丝笨拙的关怀。我扯了扯嘴角,
把馒头和粥都吃得干干净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没工夫跟他玩伤春悲秋那套。吃完饭,
我没在家里待着,而是直接去了家属院。既然决定要在这里扎根,我就得先摸清门路。
八十年代的边防军区,条件艰苦,家属们的生活也单调。大家除了拉家常,就是纳鞋底,
抱怨最多的,就是这里物资匮乏,尤其是吃的东西,翻来覆去就那几样。
我心里顿时有了主意。我的外婆是御厨传人,我从小跟着她学了一手好厨艺。
在这个娱乐活动基本为零的地方,“吃”绝对是打开局面的最好方式。说干就干。
我拿出我为数不多的积蓄,托人从县城里买来了面粉、白糖、芝麻和各种调味料。当天下午,
家属院的上空就飘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香甜味道。我做的是最简单的麻花和桃酥。
但因为用料扎实,火候讲究,烤出来的成品金黄酥脆,香气扑鼻。我端着一盘刚出锅的桃酥,
敲开了对门王嫂家的门。“王嫂,自己做的小零嘴,给你和孩子尝尝鲜。”王嫂是个热心肠,
看着盘子里金灿灿的桃酥,眼睛都直了。“哎呦,小苏你这手也太巧了吧!
这比县城供销社卖的还好看!”“好吃您就多吃点。”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儿,
半个家属院的军嫂都凑了过来,把我那盘桃酥分了个精光,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艳的表情。
“小苏,你这手艺绝了!这桃酥怎么卖啊?”有人忍不住问。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嫂子们喜欢,就是我最大的荣幸。谈钱就伤感情了。”我笑着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
我刚来,人生地不熟,以后要是有什么事,还得请嫂子们多帮衬。”我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展示了手艺,又卖了人情。果然,嫂子们都热情地表示,以后有事尽管开口。晚上,
顾延之回来的时候,我正在灯下画着包装纸的设计图。我想好了,要做就做最好的,
不仅要好吃,还要好看。我要创建属于我自己的品牌——“军嫂牌”。
他看到我没像昨天那样对他冷眼相待,而是专注于自己的事情,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
“你在做什么?”他问。“搞事业。”我头也没抬,言简意赅。空气安静了几秒。“胡闹。
”他丢下两个字,语气里带着他一贯的居高临下。我停下笔,抬眼看他,笑了。“顾团长,
你看不起我,没关系。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刮目相看。”我的眼神里没有怨怼,
只有熊熊燃烧的火焰。那是我为自己点燃的,名为“希望”的火焰。
顾延之被我眼里的光芒震慑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沉默地走进了书房。
只是这一次,他书房的灯,亮了整整一夜。03我的“军嫂牌”小零食,在家属院一炮而红。
凭借着过硬的口味和公道的价格,我很快就积累了第一批忠实客户。每天下午,
我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嫂子们带着孩子,拿着饭盒,排着队等我的点心出锅。
我不仅赚到了来这里的第一桶金,更重要的是,我赢得了家属院的尊重和友谊。
我不再是那个“高冷团长娶回来的漂亮花瓶”,而是“手巧能干的小苏”。然而,树大招风。
我的成功,很快就碍着了某些人的眼。这个人就是白薇薇,军区卫生所的护士,
也是顾延之的发小,更是许多人眼中顾延之的“原配”。她长得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柔柔弱弱,我见犹怜。每次看到我,都亲热地喊我“晚晚姐”,但那双眼睛里的算计,
却怎么也藏不住。这天,她又端着一碗银耳汤来了,笑意盈盈地走进我的“家庭作坊”。
“晚晚姐,你真厉害,把生意做得这么红火。延之哥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气。”她一边说,
一边“不经意”地把一根头发丝弹进了我正在和面的盆里。这个动作极其隐蔽,
如果不是我眼尖,根本发现不了。我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薇薇你过奖了。
这不过是些小打小小闹,上不得台面。”“怎么会呢?”她捂着嘴,故作惊讶,
“现在全军区谁不知道你苏晚会赚钱啊?就是……就是有些人说话不太好听,
说延之哥一个战斗英雄,老婆却在搞这些投机倒把的勾当,丢他的人。”这话就诛心了。
在这个年代,“投机倒把”可是个能毁掉人前途的罪名。我看着她,忽然笑了。“薇薇,
谢谢你提醒。不过,我挣的每一分钱都是辛苦钱,干净得很。不像有些人,
心思都用在歪门邪道上。”我端起那盆被她动了手脚的面,直接倒进了垃圾桶。“哎呀,
晚晚姐,你怎么给倒了?多浪费啊!”白薇薇一脸惋惜。“没办法,掉进了一颗老鼠屎,
不倒不行。”我意有所指。白薇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没想到我说话这么直接,
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你……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
”我懒得再跟她演戏,“白护士,以后你要是再敢在我的吃食里动手脚,
就别怪我把事情捅到顾团长那里去。到时候,是你丢人,还是我丢人,可就说不准了。
”白薇薇被我这番抢白说得哑口无言,一张脸青红皂白,最后只能跺了跺脚,哭着跑了出去。
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果然,没过两天,家属院里就传出了风言风语。
说我的点心用料不干净,吃坏了小孩肚子。说我一个军嫂,不想着怎么支持丈夫工作,
一天到晚钻钱眼里,作风不正。甚至有人说,我之所以能把生意做起来,
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一时间,我成了众矢之地。来买点心的人肉眼可见地少了,
那些曾经对我笑脸相迎的嫂子们,现在看到我都绕着道走。我没有去辩解。因为我知道,
解释是这个世界上最苍白无力的东西。我要做的,是用事实,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而我没想到的是,第一个站出来为我说话的人,竟然是顾延之。04那天,
我正在院子里晾晒新做的包装纸,白薇薇带着几个军嫂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苏晚,
你给我出来!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李家的小宝吃了你的桃酥,上吐下泻,
现在还在卫生所躺着呢!”为首的李嫂一脸悲愤,怀里抱着一个脸色蜡黄的小男孩。
我心里一沉。我做的点心,我自己心里有数,绝对不可能有问题。“李嫂,你别急,
我们去卫生所,让医生检查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还检查什么?
就是吃了你的东西才这样的!你这个黑心肠的女人!”白薇薇在一旁煽风点火,“为了赚钱,
连孩子的健康都不顾了!”周围的军嫂们也对着我指指点点,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我百口莫辩,浑身冰冷。就在这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是顾延之。
他刚从训练场回来,一身的汗味和尘土,额头上还带着伤,却像一堵墙,
将所有的恶意都隔绝在外。“我的妻子,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他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他看都没看白薇薇,
深邃的目光落在李嫂和她怀里的孩子身上。“李嫂,小宝的病,我已经让军医看过了,
是急性肠炎,跟吃的东西没关系。倒是白护士,我听说,
你昨天给小宝喂过一碗你自己熬的凉茶?”白薇薇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我……我那是看他热,想让他解解暑……”“是吗?”顾延之冷笑一声,
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张军医说,小宝体虚,受不得凉。你一个专业护士,会不懂这个道理?
”一句话,瞬间扭转了局势。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我身上,转移到了白薇薇身上。
李嫂更是恍然大悟,抱着孩子就对着白薇薇骂了起来:“好你个白薇薇,你安的什么心!
我家小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白薇薇吓得连连后退,最后在众人的唾骂声中,
狼狈地逃走了。一场闹剧,就此收场。院子里的人都散了,只剩下我和顾延之。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宽阔的背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维护我。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谢谢你。”我低声说。“我不是在帮你。”他转过身,
看着我,眼神复杂,“我只是在维护顾家的脸面。”又是这句话。我刚刚升起的一丝暖意,
瞬间被浇灭。我自嘲地笑了笑。“知道了,顾团长。你的脸面,我会自己挣回来,
不劳你费心。”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回了屋。从那天起,顾延之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早。
他话依旧很少,但会默默地帮我劈柴,挑水,甚至在我熬夜赶工的时候,
一声不响地给我披上一件他的军大衣。大衣上,有他身上独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