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十六岁生辰,他送的礼物。
弓身是百年铁木,缠着西域进贡的鲨鱼皮,坚韧却不咯手。
他说,这天下,唯有苏念配得上最好的弓。
那时,他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可现在,他站在我面前,那光熄了。
“阿念。”
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我没抬头,手指抚过冰冷的弓弦,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
“嗯。”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只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院子里的桂花落了几瓣,香气清冷。
“我要娶林婉儿了。”
我的手猛地一顿,指尖被弓弦勒出一道深深的红痕,***辣地疼。
我终于抬起头看他。
他还是那般英俊,眉如墨画,眼若寒星,一身玄色锦袍衬得他身姿挺拔,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可这柄剑,不再为我而锋利。
“林家的小姐?”
我问,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就是那位‘京城第一才女’,你的‘白月光’?”
“白月光”三个字,我说得极轻,却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不敢直视我,“阿念,她……她很柔弱,需要人保护。”
我笑了,轻轻地,像风吹过枯叶。
“是啊,她需要人保护。
而我苏念,能陪你策马,能为你开弓,能与你并肩站在沙场上,就是不需要人保护的那个,对吗?”
我们一同长大,青梅竹马二十年。
我陪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少年,到如今战功赫赫的镇北将军。
我以为,我们会是彼此一生的归宿。
原来,只是我以为。
“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急切地辩解,“只是婉儿她……她不一样。”
“是啊,不一样。”
我站起身,将弓挂回墙上,与他那柄长枪并排。
它们曾经是战场上最默契的伙伴,如今看来,却无比讽刺。
“她是温室里的娇花,而我是风沙里长大的野草。
花需要精心呵护,草……踩了也就踩了,反正死不了。”
我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那是我亲手为他雕的,刻着一个“念”字。
他曾发誓,玉佩在,人在。
“萧远山,”我一字一顿地叫他的名字,“你爱她吗?”
他喉结滚动,艰难地点了点头。
“嗯。”
那一瞬间,我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不是轰然倒塌,而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