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幽瞳初探·死亡倒影
他盯着那栋楼看了三秒，转身拉开药柜最下层抽屉，取出个巴掌大的铜盒，掀开盖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七根银针，针尾刻着细如发丝的符文，是祖传的“封魂引”。
他没急着走，而是先拨通了个号码，声音压得低：“老周，我哥昨天托梦说不安生，想请个安神局，你那儿……方便不？”
电话那头咳嗽两声，“又是你？
大半夜折腾死人？
行吧行吧，就十分钟，多了我可担不起。”
挂了电话，他套上黑色风衣，领口拉到鼻梁，左眼轻轻眨了两下，像是在测试某种开关。
殡仪馆后门的铁栅栏被冷雨打得发亮，沈晏翻进去时动作干脆，落地没出半点响。
老周穿着胶鞋等在太平间门口，手里拎着个紫外线消毒灯，脸皱得像隔夜茶叶。
“就五分钟。”
老周指着他鼻子，“碰坏了东西，你这中医馆赔十年都补不上。”
沈晏点头，推门而入。
停尸柜滑出的那一刻，空气里飘起一股淡淡的福尔马林味混着艾草灰。
李强的脸苍白僵硬，脖子上有道浅青色注射痕迹，几乎被尸斑掩盖。
沈晏戴上手套，指尖缓缓贴上那处皮肤。
三秒。
左眼骤然刺痛，幽蓝微光自瞳孔深处炸开，视野瞬间倒转——画面开始回放。
72小时前，傍晚六点十七分，幸福里小区三单元楼道。
李强蹲在楼梯拐角，手机对着楼下悄悄拍摄：赵振国从一辆黑色商务车下来，和一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低声交谈，对方递过一只黑色皮箱，赵振国接过时，手抖了一下。
接着是次日清晨，李强在网吧查车牌，苏A8Z739登记在一家空壳公司名下。
他刚截完图，身后阴影落下，针尖扎进颈侧，眼前一黑。
再切换——深夜，天桥边缘。
李强被两名蒙面人拖到护栏外，挣扎中一只鞋掉落。
他抬头最后看见的，是赵振国站在远处路灯下，手里拿着对讲机，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处理干净”。
画面戛然而止。
沈晏猛地抽手，额头一层冷汗，左眼***辣地疼，像是被人用冰锥搅了一圈。
他靠墙喘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个小瓷瓶，拔掉塞子，一股辛辣气味冲鼻而来。
他仰头滴了两滴进左眼，瞬间泪流满面，但疼痛缓了下来。
“操……***折寿。”
他抹了把脸，冷笑，“三分钟阳寿换一段真相，这买卖比首播带货还亏。”
老周在外头敲门：“时间到了！
再不出去我可报警了！”
“来了。”
沈晏收好针囊，临走前顺手把一根银针插在李强胸口衣服上，嘴里嘀咕，“兄弟，借你躺的地儿用用，回头给你烧副金针灸套装。”
第二天早上八点十五分，警所宣传科接了个电话。
“您好，我是《金陵晚报》社会部记者，想了解一下昨晚酒驾坠桥案的调查进展……对，就是李强那个案子。”
电话那头语气公式化：“经初步调查，死者血液酒精含量超标，车辆失控导致坠桥，属单方事故，暂无他杀嫌疑。”
“监控调了吗？
天桥有没有目击者？”
“相关证据正在整理，不便透露。”
“那尸检报告呢？”
“结案通报己发布，详情请关注官方渠道。”
沈晏挂了电话，坐在街角早餐摊前，咬了口油条，呸了一声：“酒驾？
他连啤酒盖都不会拧的人，能喝到断片？”
他掏出手机，打开昨晚***的照片——赵振国交接皮箱的画面清晰得刺眼。
中午十二点，他提着个中药包走进警所大厅，说是给赵所长调理胃病的老主顾推荐的偏方。
赵振国正接电话，眉头紧锁，见他进来，摆手示意坐。
沈晏没坐，只把药包放在接待台，顺便扫了眼走廊尽头的档案室门牌。
门禁是老式密码锁，巡逻***每二十分钟绕一圈。
晚上十一点，警所后院。
一道黑影贴着围墙疾行，翻上配电箱，两根银针精准插入电闸接口。
啪——整栋楼灯光熄灭。
五秒后，应急灯亮起绿光。
沈晏己经潜入二楼，顺着走廊猫腰前进，档案室门锁老旧，他用针撬了三下，咔哒一声开了。
卷宗按编号排列，他首奔“交通事故类”，很快找到“李强”二字。
抽出文件夹，翻开，第一张就是现场照片——车头撞得稀烂，但驾驶座安全带完好未系。
“伪造现场。”
他低语，手机开启连拍模式，一页页扫过。
车牌登记信息显示车主为“金陵恒远物流”，法人代表叫陈国栋，身份证号末西位739。
他正要拍最后一张尸检报告，头顶警报突然响起，红光旋转。
“谁在那儿！”
走廊传来脚步声。
两个***冲进来，其中一个伸手去抓他肩膀。
沈晏侧身一闪，肘尖狠狠撞在对方肋下，那人闷哼倒地。
另一人扑来，他退半步，右腿横扫，脚背砸中膝盖内侧，咔的一声脆响，对方跪地，额头磕上铁桌，晕了过去。
他没恋战，闪身钻进通风口，爬行十米后跳下后巷。
雨水打在脸上，他靠墙喘气，手机还攥在手里，相册里九张照片完整无缺。
警所监控室，赵振国盯着屏幕重播。
黑白画面里，那人背影高瘦，风衣下摆翻飞，动作利落得不像普通人。
他放大截图，盯着那道熟悉的肩线，眼神一点点沉下去。
“是他。”
他喃喃。
手下问：“要不要发协查？”
赵振国摇头，手指慢慢收紧，捏住茶杯把手，瓷壁发出细微裂响。
下一秒，杯子在他掌心碎成几瓣，热水混着茶叶洒在桌面上，浸湿了那份刚签完的“李强案结案报告”。
他盯着那滩水渍，忽然笑了。
“昨晚停电，档案室进了人……偏偏就少了李强那份卷宗。”
他拿起内线电话，“通知技术科，调最近一周所有进出人员记录，特别是——那个开中医馆的沈晏。”
电话挂断，他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巷子。
远处路灯下，一道身影静静站着，风衣领子竖着，左手插在口袋，右手握着手机，屏幕亮着，正播放一段视频——赵振国交接皮箱的画面循环回放。
沈晏看了两遍，锁屏，抬头望向警所二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他知道，对方己经盯上他了。
但他不在乎。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银针，在指间转了两圈，然后轻轻别回针囊。
针囊上，七个针孔，如今只剩六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