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异界重生
季相禺站在天台边缘,往下看去,极高的距离激起了他恐高的本能,几乎使他头晕目眩。
他瑟缩地往后退了两步,然而身后的目光和对于未知的向往又驱使着他向前走去。
“去啊,有本事你就跳下去啊。”
“听说他确诊神经病了?”
“对的,一个神经病,还自以为是天才就是啊,就是,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天天拿着那副破塔罗娘娘腔没爹没娘的东西”……恶意的评头论足还在继续,季相禺也再次站在了天台边缘,他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副暗红色的塔罗牌,细细地摩挲着光滑的画面,然后突然像疯了似的,抓出了一把接一把的塔罗牌,往天上撒去。
血色的塔罗牌在漫天飞舞,周遭学生们的议论声更吵了起来。
季相禺向上望去,视线里一张正位的魔术师在向下飘去,画面上的男人疯狂地笑着,似乎在邀请他一起坠落。
此时此刻,他几乎忘却了对高度的恐惧,大步往前一跨,伸手一跃,去抓。
他并非因恶意而坠落,只是渴望追寻未知。
楼下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学生们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们脸上的表情转变为惊恐,有胆大者踏上天台去望,几乎要站不稳,胆小者己经开始哭泣尖叫,更有甚者己经开始呕吐。
季相禺在一片吵闹中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一张沾着血的世界牌从血红的天空飘落,最终飘飘荡荡的落到了他的身上,他浑身酸痛,刹那间竟然萌生出几分后悔的意思。
往外吐了口鲜血,他突然莫名其妙的觉得很厌倦,于是他慢慢闭上眼睛,听着周遭的一切渐渐归于安静。
终于死了么?
也就是说,我成功了吗?
他在一片混沌中渐渐恢复意识。
要看到塔罗的世界了吗?
他慢慢睁开眼睛来,苍白的日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几乎要落泪。
于是他转过头去,看到了不远处一株红色的草。
小小的一株,鲜红色的一株。
这就是塔罗的世界啊,真是……太好了。
他微笑着,目光平静。
但很快,如潮水般的陌生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中,他面上的笑容一滞。
原来,这不是塔罗的世界啊。
他也没有死,也没有来到传说中的塔罗的世界,只是意外的穿越到了异世界一个同名同姓的少年身上。
这是一个有异能的世界,人群中会有部分人觉醒异能,他们被称为觉醒者,一般的人也被称为庸人。
而异能总共分为精神系,物理系和元素系三大类。
精神系是和情绪记忆挂钩的一些技能。
物理系是控制物件的,具体内容依照物件而定。
元素系则是利用最基础的金木水火土发动元素攻击,伤害技能取决于精神力水平。
他的异能就是物理系的,是使用塔罗,不过牌需要自己收集。
而这个世界的人们对塔罗甚至都没有什么认知,导致他的异能并不被人承认。
有点意思。
季相禺摸了摸腰间别着的小挎包,里面的塔罗盒是空的。
他一下子有点绷不住了,不是,到现在一张牌也没有吗?
他也没泄气,一寻思,还给自己气笑了。
不愧是精神病,居然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个离谱的设定。
他在心里不无嘲讽的对自己说。
行了,闭嘴吧。
他又对自己说,看看有什么有用信息吧。
懒得起来,于是他干脆继续躺在地上探索这个同名少年的记忆。
少年名叫季相禺,与他同名同姓,连生日都是同一天,甚至都是前不久才刚满18岁。
性格也与他相仿,同样也喜欢塔罗牌,同样也是10岁成为孤儿,同样也坚信自己是神选天才,不对……这简首就是他自己,性格爱好的什么全都一模一样。
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从地上爬起来,附近有条清澈的河流,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挪到河边,借着清澈的河水终于看清了自己的面容。
平静的河面上倒映着他的面容,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右眼下一大一小一浓一淡两颗痣像是悬而未落的泪珠。
这就是他啊。
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发型从黑色短发变成了灰色长卷发,左耳处戴上了他曾经收在盒子里的黑曜石耳钉。
季相禺只觉得背后一阵冷汗,他下意识的去摸左手,却僵在了原地。
那枚他从未离手的蛇形戒指还戴在无名指处,位置都分毫不差。
若非刚才死去的记忆还刻骨铭心,他几乎就要认定自己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季相禺了。
不对,或许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季相禺,而另一个世界的18年不过是黄粱一梦……不可能……另一个声音在心里否定他,你刚从那个世界来的,你记得吗?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只是穿越过来了。
真的是这样吗?
另一个声音还在循循善诱。
算了,不想了,头疼,首接当RPG玩吧。
季相禺揉了揉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从地上踉跄着站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哦,不对,这个世界的他不戴眼镜。
他向周围望去,周围是有些荒芜的草野,长着有着奇异颜色的花朵,不远处有间小小的屋子。
那里是他的家,季相禺凭着记忆认出来,外城区大伙齐心协力为他拼凑出来的简陋却又温馨的家。
这里是“天上的国度”罗特尼尔曼斯的外城区,无数被内城区排斥的自由的魂灵居住的,曾经的荒野如今的城市。
季相禺向那间小屋子走去,心里莫名其妙泛起一股暖意。
季相禺推开门,屋内的陈设让他觉得理所应当,就好像这本来就是他的家一样。
他熟稔地拿起脸盆,接了一盆冷水,用毛巾擦了擦脸,试图冷静下来。
现在应该做什么?
是再死一次,尝试去见到塔罗之界,还是活下来,在这个世界玩一次RPG呢?
有点想玩RPG了,好久没玩了。
季相禺是个不折不扣的游戏宅,对游戏是极度狂热。
这次好不容易碰上一次真人RPG的机会,再加上……我死后能否见到塔罗之界是个未知数,搞不好会再穿越一次,季相禺盘算着。
他又回忆起刚才那粉身碎骨的疼痛感。
嘶,真是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于是他果断决定玩下去这个“游戏”。
既然是RPG,那总得有点主线任务吧。
他看向脸盆,水面上果然浮现出了一行字:“请替我拯救这个腐烂的国度吧。”
想当圣人么?
有意思。
季相禺随意的拨了拨水面,字迹便模糊了。
有一种陌生但又熟悉的情感从手心传递过来。
那种悲悯一切的高高在上的情感,但又无能为力为此而自卑得把自己揉低到尘埃里的情感一起将他包裹起来,他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这个同样名为“季相禺”的少年的想法。
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他望见那少年,如何想拯救,如何奔走,如何破灭,如何绝望。
他看见那少年的背后,高高的悬挂着一张正位的愚人牌,天真烂漫的愚人,正踮着脚尖走在悬崖边。
那一瞬间他似乎化身为他,化身为愚人,天真纯粹的热情不分敌我的燃尽一切。
他如同被诱惑了一般,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摘取那朵危崖边上的花朵。
当指尖触碰到花瓣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季相禺置身于一片空白,手指间夹着的那朵花,最终变成了一张他眼熟的愚人牌。
他将这张愚人牌收进当下还空空如也的塔罗盒,空白的境界也随之消失,小屋的一切重新出现了。
自负又自卑的天才啊,真是可怜。
季相禺从浓烈的情感中抽离出来,不无怜悯的想,现在我来替你完成未尽的愿望吧。
第一张牌,愚人牌。
季相禺把牌抽出来把玩着,细细端倪着牌面。
好歹算是有一张牌了,虽然还不知道怎么用。
他把牌放回去,瞧了瞧周围,有点乱。
一时间强迫症发作,他又把这间房子重新整理了一下,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回头望了一眼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现在游戏开始,主线任务开始。
他紫色的眼里闪过一丝兴趣,来当救世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