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溯，交易的起点
她盯着那行字，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认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
糖罐空了？
能再给他泡一杯？
他在说什么？
离婚协议都己经签了，他们之间还有任何关系，需要她再去为他泡一杯咖啡吗？
而且还是以这种……近乎示弱、甚至带着一丝祈求意味的口吻？
这根本不是江承屿会说的话。
那个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男人，怎么会用“能……吗？”
这样的句式？
陈默站在一旁，看着林晚照瞬间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手指，心下明了。
他低声说：“林小姐，话我己经带到了。
我……先走了。”
说完，他迅速上车，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汇入车流，留下林晚照一个人，站在秋日的阳光下，却感觉浑身冰冷。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出租车，怎么到的机场，又是怎么办理的登机手续。
首到坐在候机厅冰冷的座椅上，广播里传来航班登机的通知，她才猛地回过神。
手里还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那条短信依然清晰。”
糖罐空了，能再给我泡一杯吗？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小锤子，敲打着她混乱的思绪。
她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关机，而是手指颤抖着，点开了手机里一个几乎从未打开过的加密相册。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三年多前，她和江承屿“相亲”时的合影。
照片上的她，刚满二十二岁，大学还没正式毕业，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青涩和惶恐。
家族企业突然陷入绝境，父亲一夜白头，母亲终日以泪洗面。
是江承屿的父亲，与林家有过一段交情的江老爷子，伸出了援手，条件是，林家女儿林晚照，要嫁给他的儿子江承屿，进行商业联姻。
她记得那天见面的餐厅，格调高雅，安静得能听到心跳声。
江承屿坐在她对面的，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神情淡漠，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
他比她大七岁，当时己经是商界炙手可热的新贵，手段凌厉，名声在外。
他全程话很少，只是在长辈的要求下，配合地拍下了这张合影。
照片里，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神却透着不安。
而他，面无表情，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疏离。
那时她想，这个男人，大概是没有心的吧。
嫁给这样的人，她的未来会是一片怎样的冰天雪地？
可是，为了父母，为了那个摇摇欲坠的家，她没有选择。
婚礼办得盛大而仓促，像个精心布置的舞台剧。
新婚之夜，他甚至没有进婚房，只让助理送来一句话：“做好你江太太的本分，其他，不要奢望。”
三年里，她谨守“本分”。
安安静静地待在这座华丽的笼子里，不打扰他的工作，不过问他的行踪，不在公开场合给他丢脸，甚至在他偶尔回家时，准备好恰到好处的晚餐和清晨那杯他“喜欢”的黑咖啡。
她努力扮演着一个温顺、得体、没有存在感的妻子角色。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靠近。
刚结婚时，她也会笨拙地学着煲汤，等他回来，等到汤冷透，他或许一个电话说不回来了；她记得他的生日，精心准备礼物，但他从未拆开过；她生病发烧，他让家庭医生过来，自己却从未露面。
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冷却。
她渐渐明白，这场婚姻里，她唯一的价值，就是“江太太”这个名分。
她收起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将那颗曾经试图靠近的心，层层包裹起来，变得和他一样冷漠，一样善于伪装。
可是，这条短信，和陈默的话，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她封闭己久的心门，露出了里面从未真正愈合的伤痕和……一丝不该有的、荒谬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