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雨点,像是天空碎裂的玻璃碴,狠狠砸在陈默家老屋斑驳的窗棂上。屋内,
唯一的光源是床头那盏奄奄一息的旧台灯,昏黄的光晕在祖父枯槁如树皮的脸上摇曳,
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仿佛要耗尽他残存的所有气力。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即将枯竭的衰败气息,沉重得令人窒息。
陈默半跪在床前,紧紧握着祖父那只冰凉、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手。
老人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浑浊的眼珠艰难地转动,最后死死钉在陈默脸上。那目光里,
有千钧重担,有深入骨髓的恐惧,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托付。祖父的嘴唇哆嗦着,
每一次翕动都异常费力,如同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运转。“阿默…” 祖父的声音嘶哑微弱,
像破旧风箱的最后喘息,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
“…床底下…那个…红木盒子…”陈默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那个盒子!
他童年时曾有一次顽皮,想偷偷打开看看里面藏了什么宝贝,结果被祖父发现,
那是他记忆中祖父唯一一次对他动了真怒,狠狠打了他手心。盒子表面的红漆早已斑驳不堪,
露出里面深褐色的木头纹理,上面挂着一把小小的、样式奇特的铜锁,
锁孔里似乎还残留着某种凝固的暗红色痕迹,像干涸的血。
“里面的…玉琮…”祖父的手猛地痉挛了一下,指甲几乎要掐进陈默的皮肉里,
他浑浊的眼底爆发出一种濒死之人回光返照般的激烈光芒,死死盯着陈默,
“千万别…千万别碰里面的东西!记住!答应我…永…远…别碰!” 最后几个字,
他几乎是拼尽最后一丝生命嘶吼出来的,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惊悸。吼声未落,
祖父紧抓着陈默的手猛地一松,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那双刚刚还充满惊怖的眼睛,
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空洞而灰败,直直地望着陈默身后某个未知的虚空。浑浊的瞳孔,
如同被戳破的纸灯笼,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死亡冰冷的灰白。
他枯槁的脖颈无力地向后仰倒,撞在硬邦邦的旧枕头上,发出沉闷的一声轻响。
那声嘶力竭的警告,成了他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带着未尽的恐惧,
沉甸甸地砸在陈默心头。祖父的葬礼在三天后一个同样阴郁的下午草草结束。
雨水浸泡过的泥土散发出刺鼻的腥气,沉重的棺木被缓缓放入湿冷的墓穴。
陈默麻木地看着一锹锹黄褐色的泥土盖上去,隔绝了最后一点与祖父相连的实体。
悲伤被一种更深沉的茫然和祖父临终警告带来的寒意所取代。那个红木盒子,
像一个烧红的烙印,在他脑海里灼烧。深夜,万籁俱寂,只有窗外雨声淅沥。
陈默坐在祖父空荡荡的房间里,目光无法控制地投向那张老旧的木床。床底下幽深的黑暗,
仿佛一个无声的召唤。祖父临终前那扭曲惊怖的脸和声嘶力竭的警告,
与童年那次被严厉责打的记忆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漩涡。
他的手心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不行!他猛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念头。他站起身,
想逃开这令人窒息的房间。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窗外漆黑的夜空中,
一道惨白刺目的闪电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厚重的云层!紧随其后的,
是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劈开的炸雷!“咔嚓——!!!
”巨响震得陈默耳膜嗡嗡作响,脚下的地面都在颤抖。
一道粗壮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惨白电蛇,如同天神的巨斧,
精准无比地劈中了院子里那棵饱经风霜的老槐树!震耳欲聋的撕裂声后,
是令人心悸的木头爆裂声。那棵见证了陈家几代人的老槐树,主干被狂暴的雷电生生劈开!
焦黑的裂口狰狞地敞开着,如同大地张开的伤口。
在裂开树心那潮湿、散发着焦糊和树脂气息的幽暗深处,
一个物件在残余的电光中反射出微弱、湿润的光泽。
陈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踉跄着冲到窗边,
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脸。借着闪电过后天地间残留的惨白余光,
他清晰地看到——那个祖父临终托付、被他藏于床下的红木盒子,
此刻竟诡异地嵌在被雷劈开的槐树树心深处!盒子上的铜锁在湿漉漉的树心木纹映衬下,
闪着一种不祥的幽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宿命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几乎是扑进了滂沱的大雨中,冰凉的雨水瞬间浸透衣服,紧贴在皮肤上。他冲到树前,
不顾粗糙焦黑的木刺扎手,奋力从裂开的树心深处掏出了那个红木盒子。盒子冰冷沉重,
表面沾满了湿漉漉的树液和焦灰。他把它紧紧抱在怀里,冰冷的触感透过衣服直抵心脏。
回到屋里,在昏黄的灯光下,陈默盯着盒子。
祖父临终前扭曲的脸和那声嘶力竭的警告声在耳边疯狂回响。
可树心藏盒、惊雷劈树……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仿佛冥冥中有股力量在逼迫他。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滑腻的铜锁。铜锁异常沉重,
锁孔里凝固的暗红色痕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找来工具,手抖得厉害,费了好大的劲,
才听到“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他屏住呼吸,慢慢掀开沉重的盒盖。
一股浓烈的、混杂着陈腐泥土和奇异矿物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盒子内部衬着褪色的深蓝色绸缎,上面静静躺着一枚玉琮。它比陈默想象的要小一些,
大约一掌可握。通体呈现出一种极其温润、深沉内敛的苍青色,
仿佛蕴藏着凝固了千万年的时光。玉质极其细腻,在灯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泽,
如同深潭之水。器身呈内圆外方的经典玉琮形制,外壁四面平整,
每一面都阴刻着极其繁复、精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纹饰。那些线条细密如发,盘旋缠绕,
构成一种难以理解的、充满原始神秘意味的图案,
隐约像是无数扭曲的人形围绕着某种无法名状的巨大核心在膜拜或挣扎。
琮体中心是一个规整的圆孔,孔壁被打磨得异常光滑。陈默的心跳得厉害,
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琮捧在掌心。玉质触手冰凉,那寒意仿佛能渗透皮肤,直抵骨髓。
他下意识地翻转玉琮,目光投向它内壁的圆孔。就在他凝神细看的瞬间,异变陡生!
窗外一道极其强烈的闪电再次撕裂夜空,惨白的光芒瞬间灌满整个房间。
就在这光芒亮起的刹那,玉琮内部那光滑的圆孔内壁上,
原本肉眼几乎无法看清的、比发丝还要纤细的无数阴刻线条,突然被强光激活!
它们不再仅仅是静态的刻痕,无数道细微却无比清晰的淡金色光线从那些刻痕深处骤然亮起,
瞬间投射在陈默面前的墙壁上!光线交织、变幻,
迅速构成了一幅清晰的、令人震撼的立体图景——连绵起伏的险峻山脉,
深邃如同大地的伤痕般的幽谷,谷中河流蜿蜒如蛇,
更有几处用极其古老、形似鸟兽爪痕的符号标记出的特殊位置。
这幅光影地图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随着闪电的消逝,金色光线迅速黯淡、消失,
墙壁上只留下一片空白,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但陈默看得真真切切!
他死死攥着手中冰凉滑腻的玉琮,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肋骨跳出来。
祖父那撕心裂肺的警告还在耳边回荡——“千万别碰里面的东西!”可这玉琮内壁显现的,
分明是一张指向某个未知之地的地图!那强烈的闪电,那精准劈开藏匿之树的雷击,
还有这瞬间显现又消失的光影地图……这一切的巧合与诡异,
像无数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带来一种窒息般的恐惧,却又在恐惧深处,
点燃了一丝无法抑制的、被命运选中的灼热探知欲。***一年后,云南边陲。
高黎贡山深处,怒江大峡谷西侧,一片地图上几乎找不到名字的褶皱地带。
山势在这里陡然变得狰狞,巨大的山体被无形的巨力挤压、撕裂,
形成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浓稠的、终年不散的乳白色雾气如同有生命的实体,
在山谷间缓慢地涌动、缠绕,将参天的古树和嶙峋的怪石都包裹成模糊扭曲的影子。
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吸进肺里带着一股苔藓和腐烂树叶的腥味,
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一支小小的队伍,
正沿着一条几乎被藤蔓和湿滑苔藓完全覆盖的羊肠小道,艰难地向谷底行进。
正是陈默和他的考古小队。“我说默哥,
”走在队伍中间、穿着最新款冲锋衣的林霄喘着粗气,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和雾气凝结的水珠,声音在压抑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你确定这鬼地方……真有你地图上标的东西?这雾浓得,
连我手上这***款的表盘都快看不清了!”他扬了扬手腕,
一块造型夸张的腕表在浓雾中反射着微弱的光。他家里搞矿的,标准的富二代,
装备永远是最顶尖的,但也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个。这次行动的所有高端装备,
包括卫星电话、高精度GPS、多功能探测仪,全是他大手笔赞助。“少废话,林少爷。
”走在前面开路的周振山头也不回地应道。他身材魁梧得像头棕熊,
背着一个巨大沉重的登山包,里面装着帐篷、炉具和大部分补给。
他手里挥舞着一把锋利的开山刀,不断劈砍着挡路的坚韧藤蔓和横生的枝桠,
发出沉闷的“嚓嚓”声。“这谷底的地形走势,还有那条暗河的位置,
跟默哥玉琮里投影出来的地图吻合度太高了!肯定就在下面。”他语气笃定,
带着一股子实干派的狠劲儿。他是队伍里的体能担当和野外生存专家。
跟在陈默身后的是苏晚,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扎着利***尾的女生,皮肤白皙,
此刻也因为湿热的空气和长时间的跋涉泛着红晕。她手里拿着一个加固的平板电脑,
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卫星地形图和陈默根据记忆精心绘制、反复修正的玉琮地图叠加图层。
她不时停下脚步,仔细对比着平板上的数据和周围恶劣模糊的环境。
“数据匹配度确实在持续升高,”她推了推眼镜,镜片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声音冷静而清晰,带着学术性的严谨,“根据方位和距离推算,
核心区域应该就在前方大约三公里的谷底最深处,那片被浓雾完全覆盖的区域。
”她是队伍的技术核心,负责数据分析和记录。陈默走在苏晚旁边,沉默地听着队友的对话。
他背上同样是一个分量不轻的登山包,里面除了个人装备,
最重要的就是那个层层包裹、隔绝在特制铅盒里的玉琮。每一次迈步,
背包的晃动都让他清晰地感觉到那玉琮的存在,冰冷而沉重。越是靠近地图标记的核心点,
他心头那份源自祖父警告的寒意就越发浓重,像一块冰压在胸口。但他别无选择,
玉琮的召唤和这一年的精心准备,已经将他推到了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湿冷腥涩的空气,
努力压下内心的悸动:“大家小心脚下,路很滑。苏晚,密切注意GPS信号,
这雾太邪门了。”“明白。”苏晚应道,手指快速在平板上滑动,“信号时断时续,
干扰非常强。不过离线地图很清晰。”队伍继续在浓雾和湿滑中向下摸索。
周围的植被越来越原始和怪异,巨大的蕨类植物叶片如同史前怪兽的爪子,
垂下的气生根像无数条僵死的蛇。光线被浓密的树冠和雾气过滤,变得幽暗阴森,
如同黄昏提前降临。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
湿滑的岩石和厚厚的腐殖层让人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突然,
前方开路的周振山猛地停住了脚步,同时抬起握刀的手臂,示意后面的人停下。
他身体微微前倾,侧耳倾听,浓眉紧锁。“怎么了,山哥?”林霄紧张地问,
下意识地抓紧了挂在胸前的专业单反相机。“嘘——”周振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声音压得极低,“听…好像有水声…但不太对劲…”众人立刻屏息凝神。果然,
在无处不在的、单调的滴水声和远处隐约的暗河奔流声之外,似乎夹杂着另一种声音。
那声音极其微弱,时断时续,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在湿漉漉的岩石上被拖行,
又像是无数细小的爪子在不规则地抓挠……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浓雾深处。
一股莫名的寒意瞬间爬上了所有人的脊背。“过去看看?
”林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好奇。陈默和苏晚对视一眼,
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苏晚低头快速检查平板:“前方五十米左右,地形有剧烈变化,
像是一个……突然的下陷区域?”“保持警惕,跟紧我。”周振山沉声道,
重新握紧了开山刀,放慢脚步,极其谨慎地拨开前方垂挂的藤蔓,率先向前探去。
拨开最后一片遮挡视线的巨大蕨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浓雾在这里被一股不知来自何处的微弱气流稍稍吹散了一些,
露出一个巨大无比的、碗状下陷的坑底空间。坑壁陡峭,
覆盖着厚厚的深绿色苔藓和滑腻的菌类。而坑底中央的景象,更是震撼得令人失语!
一株庞大得难以想象的青铜巨树,如同沉睡的远古神祇,盘踞在坑底!它并非真正的树木,
而是由无数粗细不一的青铜构件虬结、缠绕、铸造而成!树干的主干异常粗壮,
需要四五人才能合抱,
表面布满了深绿色的铜锈和深黑色的、不知是污迹还是某种特殊涂层的斑块。
树身向上分出九条巨大无比的主枝桠,如同巨龙的利爪,扭曲着伸向被浓雾遮蔽的天空。
每一条主枝桠上,又分叉出无数更细小的枝杈,层层叠叠,
构成一个极其繁复、遮天蔽日的巨大青铜树冠。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
在那些虬结的青铜枝干之间,密密麻麻地悬挂、镶嵌着难以计数的青铜器物!
状扭曲、如同抽象人形的挂件;还有无数细小的、如同眼睛般的镂空圆环……它们形态各异,
却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神秘和……邪异的气息。整棵青铜巨树,
就像一座由冰冷金属铸造的、献给不可名状之物的巨大祭坛!“我的天……”林霄张大了嘴,
震惊得忘记了恐惧,下意识地举起了挂在胸前的单反相机,“这……这简直是神迹!不,
是鬼斧神工!这工艺,这规模……太惊人了!比三星堆那几棵复原的还要震撼!
”他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快,给我拍几张!这绝对是震惊考古界的发现!”他一边喊着,
一边迫不及待地小跑着冲下相对平缓的坡道,想靠近一些,寻找更好的拍摄角度。
陈默想出声阻止,但已经晚了。林霄很快跑到了巨坑的边缘,
选了一个能拍到青铜树主干和部分枝桠的位置,兴奋地举起相机,调整着焦距和光圈。
坑底的雾气似乎更浓重一些,光线也格外昏暗。“咔嚓!咔嚓!
”清脆的快门声在寂静的坑底显得格外响亮。就在他按下第三次快门,
闪光灯短暂亮起的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刺目的白光,
不仅照亮了前方虬结狰狞的青铜树身,
也瞬间将他自己的身影投射在坑底湿滑、布满苔藓的地面上。就在这光暗交替的刹那,
陈默、苏晚和周振山都清晰地看到——林霄投在地面上的那个原本正常拖在身后的影子,
突然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一样,剧烈地扭曲、波动起来!紧接着,
那影子如同拥有了独立的生命和令人胆寒的意志,竟猛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它不再是二维的平面,而是变成了一滩浓稠得化不开、不断翻涌蠕动的黑色粘稠物质!
这滩诡异的黑影无视了物理的束缚,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又像一条流窜的毒蛇,
顺着坑底潮湿的地面,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无声无息地扑向近在咫尺的青铜巨树!
在三人惊恐到极致的目光注视下,那滩属于林霄的、活过来的黑影,
猛地“撞”上了冰冷的青铜树干。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它就像一滩墨汁渗入宣纸,
又像水银泻地,瞬间“融化”进了那布满铜锈和诡异纹饰的青铜表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过程发生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内。闪光灯熄灭,坑底重新陷入昏暗。林霄似乎毫无察觉,
还沉浸在发现巨大文物的兴奋中,低头检查着相机屏幕上的照片,
嘴里嘟囔着:“光线太差了,得调高感光度……”陈默、苏晚和周振山僵在原地,
如同三尊被瞬间冻结的石像。冰冷的寒意如同无数根钢针,从脚底板直刺头顶。
浓雾仿佛带着重量,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刚……刚才……”苏晚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下意识地抓住了陈默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衣服里,“你们……都看到了吗?
林霄的影子……它……”“它活了!爬……爬到树上去了!”周振山的声音粗哑,
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惊惧,他握刀的手青筋暴起,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眼睛死死盯着林霄脚下那片空无一物的地面,又猛地转向那吞噬了影子的冰冷青铜树身。
陈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上来,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祖父临终前那扭曲惊怖的脸和声嘶力竭的警告——“千万别碰里面的东西!